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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神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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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季末,也是大叶早樱开得最旺盛的时候。路边一棵高大的大叶早樱上枝繁叶茂、花叶同开。花朵是大片的纯白如雪,边缘染粉。一簇簇白花盛放,间或有三两含羞带怯的花苞将开未开。

白花清淡典雅,绿叶自然清新,是喧嚣城市中难得的心静。

树下是一张长椅,而再仔细看,木椅下竟然侧躺着一只酣睡的小黑猫。猫头埋在两爪之间,爪爪为猫阻挡了柔和的阳光。

它一起一伏的肚皮上,还趴着三只比它更小的白团子,随着毛肚皮的起伏也起起落落。

花瓣落在小黑猫身上,分不清是白花还是白团子。

呼吸间弥漫有淡淡花香,春季暖阳又太过温柔,只要眯眼一坐,就能昏昏欲睡。正如道路对面的长椅上,那个头仰在椅背边缘、一手搭在椅背上呼呼大睡的鸢发少年一样。

少年白衣黑裤,白色的西装外套一半随意放在椅子上,袖口堪堪垂到地面。俊秀的面孔下肌肤苍白,隐隐能看到淡青色血管。

一人四猫,默契地彼此不相干扰。

但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他们不动总有旁人来破坏。

一双穿黑丝的长腿,搭配玫红色高跟鞋,迈着猫步踩直线走了过来。

尖跟敲击着大理石地板,发出冰冷的碰撞声。

少年慢慢皱起了眉。

小黑猫爪子往上一挪捂住了耳朵。

红鞋的主人停在樱花树下,女人定定地看着四只猫,红唇轻启:“好可爱的猫呀。”

说完,她向四周望了望。

这里是横滨的一个小公园,虽说位置离市中心不远,但来休闲的人却少之又少。最近的……怕是就只有女人和一旁的少年了。

女人看了眼熟睡的少年,不自觉弹了弹手上刚做好的美甲。美甲和她的鞋是配套的颜色,敲打时发出的也是相近的冰凉之音。

她没把少年放在心上。

顺了顺短裙,女人蹲下来,伸出手趁猫不备撸了一把猫。

小黑猫被从头撸到尾,毛在一个机灵间全部炸开,骤然清醒。从一片黑色中睁开的杏眼圆润水亮,是纯正的金黄色。

一眼望进那片金黄的眼中,有不解,有迷惘,唯独缺少了遇见陌生人的警惕。

哟,是只没见过人世险恶的奶猫吧。

随着它的动作,埋在它肚皮上的三只白团子也相继抬起了头。但相比同源的大哥,三只白团子连眼睛都还没睁开。

手伸向了白团子。

但这一次,小黑猫按住了女人的手,没让她碰到团子们。

它毛发柔软蓬松,双眼有神,又反应迅速,这是只健康的小猫猫。

“真是个单纯的小家伙,”女人观察它,越见越心喜。

根根葱白的指按在小黑猫的后颈上,“我带你回家吧?”

“咪?”小黑猫仍是迷糊。

它依言嗅了嗅女人的手,从里传出刺鼻的化学物质的气味,让小黑猫忍不住打了个鼻响。

但女人鞋子上却又传出的是令它觉得相似的气息。

小黑猫再次凑上前确认。

那是……同类吗?

从它模糊的记忆中隐约翻出来一个近似的概念。

我也许能带它们和同类一起生活……

抱着这样的念头,在女人抓着它的后颈拎起来的时候,小黑猫仅仅是不舒服的‘喵’了几声,却没有太多反抗。

它和三只白团子一起被揣进了女人的手提包里。

包里也有好多同类的味道啊……

小黑猫嗅着气味,拢了拢三只团子,抱着它们陷入了沉睡。

女人带着猫镇定自若地走了,背影从容不迫,不见一丝凌乱。

樱花树下少了猫,长椅下空了一片。

对面的少年睁开眼,直望蓝天,却被阳光逼得躲开了视线。他从椅背上把头掰回来,正巧看到的就是对面的椅下。

少年眼里嘲弄之意一闪而过,侧目看向女人还未走远的背影,嘴唇翕动,有微不可闻的话语吐出:

“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就敢走到一起,真是愚蠢的……”

话到了末尾却戛然而止,结尾的词被他抹去,也不知道说的是女人还是猫。

转眼,从树后又绕出来一个人。

中年男人不修边幅,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衣兜里。

他的衣服上沾了几片花瓣。显然,他在樱花树后站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说多长,起码也比女人来得早。也就是,女人自以为的无人发现,实际上却被两人同时收入眼中。

“太宰君,在说什么?”

少年凉凉地回他一句,“没什么。”

“哦?”男人也看了眼女人的背影,话中带着笑意,“那可是一件有趣的事。”

少年起身,顺手拿起外套往肩上一搭,从与女人离开方向相反的路走。

与男人侧身而过时,少年目不斜视,只有步子缓了一缓,“是么?我觉得挺无聊的。”

“森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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