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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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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立春了,阿婉的身子却还未完全恢复,只是这会子已经是从正乾宫挪回了昭阳宫休养,而皇上也是下了旨意,免了阿婉的请安,也不许妃嫔们上门叨扰阿婉静养,是以这月阿婉便是呆在了昭阳宫里养着身子。

皇上亦是知晓了阿婉不爱喝药,每次喝药总是闹腾,比小孩子还要难缠,皇上便是让御医们将每日所吃的药都捏成小丸子状,这与阿婉在家时是一样的,是以每日按着三餐的吃着药阿婉也就不那么抗拒了。

待阿婉的身子略好了些,恢复了些许神气,瞧着面上的也多了些血色,白鹭这才将已经□□好的二等宫女们带了来与阿婉见礼,顺带的请阿婉赐名,只是阿婉也没什么精神头,只让她们依着原先的名字叫着就是。

傍晚时,皇上又是照例前来昭阳宫探望阿婉,因着之前一月阿婉在正乾宫养着病,皇上已经是一月没有踏入后宫了,自己的女人因着自己中了毒,还在他的床上虚弱的躺着,自己却去别宫临幸别的女子,这事儿皇上是干不出来的。

好容易阿婉可以挪动了,搬回了昭阳宫,妃嫔们想着,这会子是可以翻牌子了吧?婉贵嫔也伺候不了不是?

谁曾想皇上即便是踏入后宫,最先迈进的也是昭阳宫的大门,婉贵嫔这会子不能侍寝,皇上也是要过去陪着说说话的,还是一副圣宠不衰的样子。

这下后宫妃嫔们分到的日子就更少了,莫不是暗地里咬着牙,这婉贵嫔即便是病了,还是霸着皇上不放!不过她们也没机会见着阿婉,再如何抱怨阿婉也听不到。

皇上踏入昭阳宫时,一股子热气便是扑面而来,此时已经入春,天气也暖和起来,可阿婉许是这回伤了身子,本就畏寒的体质更是惧冷,是以这会子寝殿里还燃着地龙,烧着火盆子。

再一瞧,那娇弱的人儿依旧是裹成一团,闭着眼还在睡着,走近了,皇上还能看清楚她浓密纤长羽睫,依旧是惨白的小嘴微张着,连呼吸的动静都是极小的。

估摸着也到了晚膳的时辰,皇上便是捏住了这熟睡的人儿的小鼻子,这么生生的把阿婉给弄醒了。

这般惊吓的醒来,揉揉眼睛一看是这位在作弄自己,阿婉便是嘟嘴皱眉的,“皇上干什么呀!”

刚刚醒来的声音是比以往更为娇糯,一下子就把齐衍之的心给融化了,“快起来用晚膳了,一会儿还得吃药。”

知道这小东西生病的时候最是难搞,是以这些日子皇上一向是柔声细语的哄着的,瞧着她躺在床上一副没有生气的样子,即便是难搞些吧,皇上还是宁愿看她活蹦乱跳,对着自己撒娇卖乖。

闹将了一会儿,皇上便是命人将晚膳送了上来,阿婉这才起身,披了件袄子靠在皇上的身上,慢慢的往圆桌那方向挪去,皇上实在看不得她这辛苦样子,又是将她抱起来,走到圆桌前,将这小东西在椅子上安放好。

阿婉此且腹中的余毒未清,吃食上需忌口的东西也是颇多,这圆桌上满满当当的菜摆着虽是好看,阿婉能下筷子的也不多。

“皇上,嫔妾吃饱了。”这些个菜淡的什么味儿都尝不出来,阿婉吃了几口便是实在吃不下去了。

皇上看她进食比小雀儿还少,吧唧几口就不动筷子了,哪能养好身子,“再吃些。”说着又是让伺候的宫人给阿婉夹了几道菜。

阿婉扫了一眼就知道味道惨淡,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下去,固执的摇摇脑袋表示拒绝。

皇上叹了口气,知道不好再强迫她,便是拿亲手过了一蛊补汤,半哄半喂的给阿婉灌了下去,用完晚膳又是将阿婉抱到了榻上,一块儿下棋消消食,这般体贴照顾完全不假手于人,偏着皇上乐在其中还不自知。

阿婉下棋的水准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比起皇上这等老谋深算的家伙来,这点水平还是不够看,每每陷入绝境时阿婉就叫嚣了要悔棋,皇上轻戳了戳她的脑袋,“就你最会耍赖。”

说归说,却还是惯着阿婉,任阿婉悔棋,这般玩闹一番,不多久阿婉便觉精神不济,眼睛是半耷拉下来,就快要陷入梦中。

皇上又是充分发挥了搬运工的作用,将阿婉搬到了床榻上,正要拿被子将阿婉包裹起来,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的时候,李得闲便是急急进来回报。

“皇上,仪元殿来消息,何婕妤小产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皇上拉着被子的手是一顿,而阿婉也是睁大了眼,睡意全无,一下子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皇上反应倒是极快的,摸摸阿婉的脑袋,又将阿婉按在床榻上,“你在这儿好生歇息,朕去看看。”

说着便是领了李得闲匆匆赶往仪元殿,这厢阿婉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脑子也是飞快的转了起来,何婕妤便是当初在御花园遇上的那位何荣华,现下是提了位分的,只是这何荣华自从有了身孕后一向是深居简出,轻易不肯出门生怕是被人害了的样子,怎么突然就传出了小产的消息?

仪元殿此时已经是乱作一团,殿内的圆凳上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血迹,皇后得了消息后便是即刻赶往这里,有皇后坐镇,这仪元殿被主子出事冲昏了头而慌乱起来的宫人们才镇定一些。

只是御医赶到时,这胎儿却是保不住了,皇上一迈进仪元殿,便闻到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期间还夹杂了何荣华带着苦痛的啜泣声。

皇上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朕记得何婕妤不是养胎养得好好的吗?”

皇后一瞧便是迎上来与他将事情道来,“皇上莫急,仪元殿的宫女刚刚才回禀,何婕妤是用了晚膳,不多会儿便是有了小产的征兆,御医方才诊断过,这胎,许是保不住了。”

皇上一直皱着眉听完,走到上首坐了下来,却是没有进内殿去瞧何婕妤的意思。历来就是这么个规矩,何婕妤刚刚小产,皇上却是不好进了内殿去瞧的,怕是冲撞了皇上。

坐下后皇上便是扫了殿内一圈,星目含威,“为何用了晚膳便小产了?可是膳食有问题?朕倒是不知道这宫里什么时候乱成这般,随意的就将妃嫔害了?”

皇后此时面带愧色的起身与皇上谢罪,“是臣妾的不是,此番何婕妤小产,也是臣妾治理后宫不力。”

皇上却未表态,也不说皇后的是与不是,只是厉声道,“查,给朕好好查清楚!”

一直立于一旁不说话的太医此时才开口回禀,“回皇上,臣等检查了一番婕妤娘娘所食用的晚膳,并未发现问题。”

这倒是奇了,御医给有孕的妃嫔们是定期诊脉的,脉案也会回禀于他,何婕妤这胎坐得稳当,该是能顺顺利利生下来才是,怎么就无缘无故就小产了?

此时殿内的血腥味已经是飘散的差不多了,只是皇上坐下细细一闻,却发觉这殿里居然还有些燃着香料的味道,妃嫔有孕本就是该停了燃香的,何婕妤不会不知道。

皇后也是闻到了,便把何婕妤身边的大宫女叫了来,打算问问这是怎么回事,这宫女一来,皇后便是训斥道,“不知主子有孕吗?怎么在殿里熏了这么重的香?”

这宫女看着唯唯诺诺的,说起话来倒是利索,“回皇后娘娘的话,自主子有了身孕后,便是及其喜爱闻这重重的香味,娘娘问了太医,说是闻少许的香味无事,近来娘娘身子重了便是睡得不太好,这殿内也是燃着少量安神香的。”

皇后闻言却是看向了皇上,只见皇上点头,示意太医去检查一番,看这燃香炉里的香料可有问题。不一会儿,太医便是举着一块已经是烧焦了的东西,“皇上,这香炉里有活血化瘀的药物,分量极少。”

那就是说这药物放的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看来这仪元殿是有内鬼的。皇后请示了一番,便让太医去查看这些伺候的宫人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皇上又是补了一句,“再去看看这殿里可有孕妇何禁忌之物。”虽不明白何婕妤是为何小产,但这后宫阴私之事皇上是见得多了,多少也能瞧出点儿门道来。

未几,太医又是发现了何婕妤常用的茶壶茶杯皆是被孕妇易滑胎的药汁浸泡过,这桩桩件件的,可想而知何婕妤滑胎也不是偶然。

各宫妃嫔们是连夜被召到了仪元殿,得知何婕妤小产的消息众人面儿上皆是震惊的模样。

不一会儿便有太监将那管着香炉和管着器皿的小宫女带了上来,细细盘问一番,再加之宫人的供词,发现这两个宫女与叶贵嫔、贤妃、德妃等多位妃嫔的宫里均有来往,而那几位与之有牵连的妃嫔更是露出了委屈的神态。

一时间这事儿便是扑朔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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