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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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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总结的极为精辟,众人拍手称快。

他们说得正热闹的时候,穿着短衣的奴仆匆匆跑上了二楼,朝着杨峥行了一礼:“小郎君,您快随我回府吧,宫里的皇后娘娘传话过来,说是让您进宫。”

杨峥正是兴头上,听到奴仆的话,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心弦绷紧,这个时候,宫里能有什么事,不会是——

杨峥脸上的笑僵在一处,抬头去看奴仆:“什么?宫里来人了?什么事呀?”

“这,奴不知,夫人说让您赶紧回去,省得让宫里的人久等了。”

这话说完,杨峥愈发觉得心里没底儿。

尤其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十有八成是……

众人的目光也都看了过来,眼中是同样的惊魂未定。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宫里要把闻大娘子指给他。

杨峥也觉得不对劲,他一掀袍子,从矮榻上起身,冲着他们摆了摆手:“我进宫瞧瞧,咱们回头再聚。”

因为心急,他索性抢了奴仆的马,一扬鞭子,由朱雀大街,直接往皇城而去。

——

大明宫位于皇城最里侧,距主宫太极宫极远。

自从当今圣上独宠贵妃李氏,皇后便搬到了大明宫,算下来,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

皇后自从搬进了大明宫,越发随性,而她身边的宫女侍从,也随着变得随意起来。

杨峥刚到宫殿门口,就有穿着浅黄色高腰襦裙的宫女上前行了礼,笑道:“杨小郎君您可算到了。”

杨峥答了是,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被推搡着进了殿门。

外面炙热得额头冒汗,宫殿内却是凉嗖嗖地舒畅。

皇后虽然失宠,但太子已然年长,又手握宫权,宫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克扣冰块用度。

冷气扑面,杨峥忍不住舒坦地喟叹一声。

隔着翡翠珠玉帘,隐约能看到里面软榻上坐了两人。

看身形模样,一个应该是皇后,至于另外一个……

杨峥满脑子烦乱,一时没猜出来是谁。

皇后是杨家之女,按照辈分来说,算是杨峥的姑母,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此时也没多疏远。

她笑着唤道:“阿峥过来了,前个儿岭南运来了新鲜的荔枝,你尝尝鲜。”

说话间,宫女捧着透明的琉璃玉盘,想是刚从冰鉴取出,荔枝表面染上了层白色的霜。

杨峥脑里有事,也没心思去管什么岭南荔枝。

直接问道:“姑母叫阿峥过来,有何事?”

皇后没有明确回答,只是问了句:“转眼间,阿峥也长大了,该找个合适的人共度一生。”

杨峥低垂眼睑,很是不好意思:“姑母说笑了。”

皇后笑吟吟道:“那阿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杨峥的回答没有丝毫客气,就差掰着手指数了,“要容貌美,性子温和,还要体贴入微……对,就和萧傻子完全不一样最好。”

随侍的宫女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这杨小郎君,明明自个儿没啥拿得出手的,要求还忒多。

真是被宠坏了!

萧烟气得脸色通红,直接从软榻上起身,刚碰到珠玉帘,便被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按住。

她抬眸,皇后不赞同地冲她摇了摇头,随后,珠玉帘子抖了抖,又慢慢垂下。

“哦?”皇后强忍着引导,“阿峥也长大了,可有爱慕的女子?”

杨峥无奈地叹了口气,似是很说不出口:“阿峥并未有爱慕的女子,若是有,一定会告诉姑母。”

停顿了一下,杨峥饶有兴致地开口:“听说姑母给萧傻子指了门亲事,是哪家啊?挺倒霉的,说出来让我乐乐。”

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皇后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萧烟,又瞥了眼珠帘外跟个傻子似的杨峥,嘴角抽搐了一下。

嗯,是挺倒霉的!

皇后捏了捏眉心,缓缓道:“其实阿峥没有爱慕女子,那和萧女郎,也算合适。”

杨峥蹙眉:?

他诧异地瞪大了双眸,冷哼一声:“呶,萧烟那厮,刚才大街上毁了件我的新衣裳,结果直接甩了我枚铜钱就跑,又凶又小气,这般母夜叉,我可是消受不起!”

母夜叉?

皇后眼睛抽了抽,眼神在帘外的人身上打了个转。

这小子?怎么什么都说?如今就是她,也没办法把这话给圆回来了。

蓦地,珠玉帘子噼里啪啦一阵响。

萧烟拨开珠帘,从里面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倒是不知,杨小郎君长了张利嘴。”

顿了顿,她又来了句:“还有,恭喜你这个倒霉蛋,刚才皇后娘娘可是说,要为你我指婚。”

恭喜……指婚。

他与萧烟……

怎么可能?

杨峥难以置信道:“姑母?”

皇后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你和萧女郎的婚事,已经订下了。”

一时间,杨峥觉得心神恍惚,他的心蹦蹦跳个不停,差点儿眼前摸黑,晕了过去。

过了许久,他才悻悻抱怨:“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没与她有交集前,就备受屈辱压迫,这成了亲,他不是一辈子都完了?

萧烟居高临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杨小郎君说笑了,我没那么狠,只是想看你倒霉,至于你的命,实在是没啥兴趣。”

还母夜叉,又凶又小气?

几日没教训,他还长胆量了。

见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皇后就觉得脑仁疼得厉害。

只是为母则刚,想到她的晟儿,她狠了狠心:“昨个儿我去御花园时,看到那边荷花开得正盛,来人,带他们过去散散心。”

杨峥正待开口拒绝,对上姑母那双幽深的眸子,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奴仆带着两人出了殿门。

婢女忧虑道:“娘娘,这能成吗?”

皇后声音坚决,咬了咬牙道:“不成也得成!”

自从她失宠后,不仅仅是后宫,便就是在朝堂上,杨氏一族也被李氏一族暗压着。

前段时间,太子处理政事屡屡被圣人斥责,而李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却频频被夸赞。

甚至流传出废太子的谣言。

若是平日,她也没什么担忧的,只是这宫中谣言四起,未必没有陛下的手笔。

这是分明是圣上有意向……

她的晟儿,文韬武略,无不一流,不过就是因为一个不受宠的母后,便是落人一步。

她不甘心。

岳阳长公主手握军权,要不是晟儿已经大婚,有了太子妃,她也不会舍近求远,让萧烟和杨峥成亲。

皇后玉指捏得惨白,背脊却越发挺直。

不管怎么样,这亲事是板上钉钉了。

——

这不想,一去便出事了。

一柱香功夫,皇后刚尝了几颗荔枝,奴仆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杨小郎君和萧女郎他们两个人,打起来了。”

皇后怔了一瞬,手一松,啪哒声,刚剥开宛若白玉的荔枝,坠落到了地板上。

“你说什么?”

奴仆粗喘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回禀。

原来杨峥和萧烟这两人,到了御花园便遣散奴仆,说是想独自走走。

这天热,奴仆们便也偷懒躲个清闲。

不想,一会儿便传来打斗声,待奴仆去看时,杨小郎君和萧女郎已经是打在一起,分毫不让。

奴仆们劝解不开,觉得实在瞒不住,这才赶紧过来禀告。

皇后眉头紧蹙,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瞳已然恢复清明:“算了,我过去瞧瞧。”

这对冤家,真是要命!

平日里,谁敢在这宫墙之内大动干戈,他们两个倒好,直接打起来了。

奴仆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扶住皇后白皙的玉腕,径直往外走。

这刚出跨出殿门,迎面就撞上了一身鲜艳高腰裙,云鬓高束的岳阳长公主。

她冲皇后行了礼,问道:“我来寻阿烟,您可是见过她?”

奴仆答:“萧女郎和杨小郎君在御花园打起来了。”

闻言,岳阳长公主眉头紧紧蹙起,声音温婉谦和:“我回去就好生教训她,给皇后添麻烦了。”

皇后拉过岳阳长公主的手,柔声细语:“阿姐言重了,阿烟也是小孩子脾气,是阿峥他太不知礼让。”

两人四目相对,莫名有种同病相怜的兮兮相惜之感。

这去御花园的队伍里,也多了一位同样气恼的长公主殿下。

一刻钟后,皇后一行人到了御花园。

此时,原本撕打的两人,已然分开。

杨峥周身上下极为狼狈,外袍被撕裂了一个大洞,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而萧烟也好不到哪去,绛红色胡服的腰带被扯坏,摇摇摆摆地挂在身上,袖口也被拽下来一只,露出半截雪白的臂弯。

即使这样狼狈,两人却是分毫不让。

只听杨峥嘲讽道:“我告诉你,我就是去死,都不会和你这个女人成亲!”

那边,萧烟当即冷笑回道:“呵呵,杨胖子,今日我要是同意,立马抹脖子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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