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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婚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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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也是赶巧了,赵媒婆从岳阳长公主府出来的时候,正赶上李媒婆也从杨国公府出来。

两人正好在大街之上狭路相逢。

要说这也是缘分,赵媒婆和李媒婆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媒婆,两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在长安城里针锋相对了十几年。

没成想,最后这两人竟然打算撮合同一门婚事,而且均被对方为难。

当下,赵媒婆愁眉苦脸,李媒婆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两人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

赵媒婆没忍住,先开了口:“李媒婆,没想到咱们竟然这么有缘分,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咱们应该管的同一门婚事。”

李媒婆与她四目相对,异口同声:“萧女郎和杨小郎君的婚事。”

赵媒婆道:“我怕是要砸了我老赵家的招牌了!”

李媒婆也惋叹道:“我们李家几十年的好门面,我怕是要愧对了!”

两人说完,相互对视一眼,同时叹气。

赵媒婆道:“也不知萧女郎怎么就鬼迷心窍,竟然生生要自己亲自猎取大雁!”

李媒婆感叹:“杨小郎君不知道是哪儿抽风了,竟然偷懒不想猎大雁!”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同样的想法,有戏!

赵媒婆道:“老婆子去禀告岳阳长公主殿下。”

李媒婆道:“那我去回禀国公爷和国公夫人。”

两人急匆匆地走了,岳阳长公主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笑着冲身边的婢女感叹道:“没想到这杨峥倒是颇为有趣。”

婢女盈盈一拜:“恭喜殿下,这样看来,咱们女郎的亲事岂不就高枕无忧了,殿下也不必再为女郎的婚事心生苦恼。”

岳阳长公主微微颔首,她思来想去,吩咐婢女道:“这件事,务必要隐瞒着阿烟,省得她再闹腾出其他的事来。待阿烟回来后,就让她回院子里准备嫁妆,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让她出府门口一步。”

婢女笑盈盈称是,感叹只要女郎不出去,也不会再惹是生非了。

岳阳长公主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感叹道:“若是如此,于本宫而言,那便是天大的幸事。”

也就是因为阿烟是她唯一的女儿,岳阳长公主在生这个女儿的时候,恰好在军营。

那是南朝和北疆最重要的一场战役,岳阳长公主是尧山军营的统帅,自然是不能缺席,她虽身怀有孕,依旧如平日般,后南朝大胜北疆,扼制了北疆想要南下占领南朝的狼子野心。

只是,那场战役极为惨烈,岳阳长公主身中一箭,而后,在军营生下了萧烟。

这个女儿出生的时候,病体虚弱,神医鬼谷子断言她活不过十岁,而岳阳长公主也坏了身子,再不能生育。

因为萧烟是她此生唯一的女儿,甚至是因为自己这个母亲,才有了病弱的身子,虽然后来萧烟在军营习武,病体痊愈。

岳阳长公主对这个女儿也是千娇万宠,从来没有半点儿苛责。

岳阳长公主思绪飞转,凤眸微挑,又道:“顺便去杨国公府告诉一声,让他们务必隐瞒住杨峥。”

婢女恭敬道:“奴婢这就去杨国公府。”

杨国公上完早朝,刚回到府上没多久,就听到岳阳长公主派人过来传话。

他心底自然是满心的不解,不过还是吩咐下人让人过来。

婢女盈盈一拜,恭敬道:“我家殿下让奴婢过来传话,请务必让杨小郎君呆在府上。”

杨国公看着面前穿着粉色高腰襦裙的婢女,抚了抚长须,爽朗一笑:“你回去告诉长公主殿下,老臣自然会配合殿下,隐瞒住那个孽子。”

于是,在萧烟和杨峥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就被人安排妥当了。

萧烟兴高采烈地去猎大雁,也是她运气好,没过多久,就见一只大雁从天际盘旋而过。

她挽起长弓,直中那只大雁的右眼,而后轻巧地捡起下坠的大雁。

回城的路上,一少年拦住了她,只见少年头戴紫金玉冠,身穿大红色锦绣绸缎袍子,腰间系着极品白玉佩,好看的眉眼间带着嚣张跋扈,眼眸落在萧烟身上却多了几分乖顺。

少年道:“大姐,可算找到您了,怎么许久不见您,可是有事?”

这少年是成安王家庶子萧乐,按辈分算是萧烟的表弟。

成安王是先帝的六弟,算是崇安帝的叔父。年少时,成安王便是长安城少有的浪荡子,年纪大了也沾花惹草不断。成安王妃早些年就被气得搬到城外的青竹庵,落发为尼,做了世外之人。

从那时起,成安王府便是刘侧妃当家,刘侧妃出身青楼,嫉妒心强,成安王府的庶子庶女,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萧乐的生母不过是伺候成安王的洗脚婢,成安王偶然一夜与之春风一度,而后就将这婢女抛之脑后,故而母子的日子并不好过。

萧烟初遇萧乐的时候,少年瘦骨嶙峋、衣不蔽体,被一身材肥硕的奴仆欺负,萧烟看不过去,怒斥了那奴仆,为少年病弱的生母延请了大夫看病。

自此,这少年便依萧烟马首是瞻,从没有半句推辞。

萧烟拉住缰绳,指了下挂在马鞍上的大雁,莞尔一笑:“不过无聊,去猎一只大雁而已。”

少年震惊,好奇道:“大姐,你不会真的要和杨峥成亲吧?这都开始猎大雁了!”

年初的时候,他的庶姐与柳家的一武将成亲,当时就有大雁送到府上,萧乐还好奇询问过仆从,才知道这是纳采礼必须要准备的物件。

不过,他大姐就是非同一般,他只听过哪家的郎君亲自猎大雁,去美貌的女郎家提亲。

倒是从未听过什么女郎自己准备大雁,这送给哪家的郎君的!

或许,这就是大姐的计策,谁让杨峥总是找他们麻烦,所以大姐这是想亲自把人娶回家,自己亲自教训?

想到这里,萧乐的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敬佩:“大姐威武!”

萧烟看着他的神色,觉得不对劲儿,皱眉道:“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和杨峥的婚事,绝无可能,这只不过是我糊弄阿母的策略。”

萧乐道:“大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多嘴。”

萧烟懒得跟他争执,只能挥挥手道:“算了,过几天你就明白了,现在你先回去,等我把手头这些琐碎的事给处理完了,咱们几个再聚。”

萧乐爽朗一笑:“我定会替大姐保守秘密。”

萧烟眼瞧着他心满意足离去,也不知道他说的秘密是什么,只能感叹萧乐脑补过度。

萧烟回府上的时候,刚将大雁丢给奴仆处置,回自己住的院子换好干净的衣裳,就听院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而后,青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擦了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子,无奈道:“女郎,咱们院子被围上了,奴婢刚才想要出去,守门的安嬷嬷说,公主殿下的吩咐,在成亲前,您不能出远门一步。”

萧烟桃花眼微闪,眉心微蹙,“我知道了。”

她料想到阿母会为了防止她阻拦婚事,没想到此事如此之快。

也幸好她已经猎取了大雁,此后之事,只能靠杨峥了!

······

而在另外一边,奴仆匆匆进来禀告:“郎君,奴听说岳阳长公主府上的萧娘子,被岳阳长公主锁在院子里了。”

他抚掌大笑:“好好好,看来这场亲事注定就成不了了!”

奴仆唇角微颤,欲言又止,忽地想起国公爷的命令,他慢慢低垂下头,应声道:“是,奴恭喜郎君得偿所愿。”

顿了顿,奴仆又道:“国公爷吩咐,让您这几日都不能出府。”

杨峥毫不在意道:“不出府就不出府,待这件事结束了,我再出去便是。”

而后的几日,萧烟被困在院子里,每日也只能练练字、看看话本打发时间;杨峥也在府里设了箭靶,专门练习射箭。

两人一门心思等着对方闹腾起来,一连五日,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采纳礼这日,赵媒婆亲自将萧烟猎好的大雁,捧着送到了杨国公府。

杨峥刚挽起长弓,还未射箭的时候,就听奴仆步履匆匆地跑了进来,喜笑颜开道:“恭喜郎君,岳阳长公主府派赵媒婆,送来了萧女郎亲自猎取的大雁。”

长箭落空,杨峥满脸震惊地将长弓丢弃在地,皱眉道:“你说什么?”

萧烟她疯了不成。

而岳阳长公主府,萧烟也将狼毫丢掷一旁,“你说什么?我猎得大雁,竟然送到了杨国公府上?”

杨峥他脑袋抽筋儿,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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