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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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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攸朗心念一动,脱口问道,“可是十几年前叱咤江湖的逍遥剑客夏怀风?”

夏未婵有些惊喜地笑笑,对齐攸朗道,“这位公子年纪这么轻,竟还是听过先父的名号么?先父已经去世八年了。”

齐攸朗见着夏未婵第一次对着自己这样笑,心里不知怎么就是一甜,立马接口道,“夏大侠当年名震江湖,几乎是尽人皆知的,这些年在下游历在外,还是时常听到有人提起他。”

夏未婵听了这话笑容竟是又明艳几分,原本清雅的容颜难得地显出一丝妩媚,开怀道,“原来先父还是这样的有名,未婵以为这么些年过去,早是没人知道他了。”

齐攸朗面对着夏未婵的笑容,一时有些怔忪,竟是有一会儿没说出话来。楚翰天在一边被忽视了一段时间,心里有些气闷,这会儿,见到俩人对话中有个空隙,便赶紧着找回夏未婵的关注度,好奇问道,“那夏姑娘不仅通医术,还会些功夫的么?”

夏未婵听了这话认真道,“医术上,我其实也当真只是会些皮毛,父亲当年学了些医只是为了母亲的病,后来母亲不在了,他便也不太上心,我也就只与他学了些浅表的东西,针灸上知道的稍多些。倒是师兄,后来又跟了别的大夫学了不少的东西,当真有些本事。功夫上,我便是更不行了,先父已经有师兄这个徒弟,我又是个女儿,传授的本就不上心,又怕刀剑无眼伤了我,倒只是教我些轻功,于剑术上反倒是一窍不通的。”

“嗯,姑娘家舞刀弄枪确实也是危险,夏姑娘这样的女子,就该养在深闺中好好宠着,锦衣玉食、吟诗抚琴才对。”楚翰天点点头,有些讨好地说道。

夏未婵却只是有些羞涩地笑笑,“如今寄人篱下,至今还未能履行原本的约定,还说什么锦衣玉食,霍老爷对未婵已是极好,虽是给二公子的病耽搁至今,却还是让未婵在霍府容身。未婵只盼着医术能在精进些,能让二公子康复才好。”

适才楚翰天已经着力套了夏未婵许久的话,知道柳柳所探的消息中大半为实,夏未婵如今寄居霍府的确是与霍家人有了约定,若是夏未婵十八岁之前能医治好霍二的病,那到时候她若想离去,随时便可离去,若不然,怕离去衣食无仗,霍家也会给她找个好婆家,当嫁姑娘般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可若是治不好,那便跟了他家那病弱的儿子,从此听天由命。

而现如今,距离夏未婵十八岁的生辰也不过还有半年,早些日子,霍府看着自家儿子多年来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便也就死了心,没有法子的法子,就想要给二人先订了婚也算冲冲喜。可是霍二的病情却一度恶化到数日昏迷,就连订婚也耽搁了下来。这会儿离着夏未婵十八岁生辰也没几个月了,最终也就干脆省了订婚的事,到了时日就直接大婚,如今已经是开始准备着。

楚翰天知道这事心里自然是不舒坦,且不说他到底是有多中意夏未婵,即便如今也只是初见惊艳,并没有多势在必得的心,可是他这样个怜香惜玉之人,又怎忍心,如此个花骨朵般的女子下嫁个不知还有几日活头的病秧子。却看夏未婵说起自己的事,却又这么淡然不见丝毫的委屈,心中的怜惜便更深了几分,忍不住道,“夏姑娘就甘心这样嫁给霍家二公子么?”

“原也是一早便与霍老爷说好的事,是我自己不长进,又有何不甘心,而且二公子身子虽是不好,人却是极好的,未婵能嫁给他也是福分。”

“那怎么行?”楚翰天听了这话,却是皱起眉头,看向齐攸朗道,“品清啊,你看这事咱们该怎么帮夏姑娘?”

齐攸朗的眼神从夏未婵身上收回,在楚翰天身上驻留了片刻,却是淡然道,“楚兄,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咱们不方便干涉的。”

“你……”楚翰天听齐攸朗这么说,有了几分恼意,咬牙恨恨地低声在齐攸朗耳边说道,“人家还都说,你每次出门在外时常做些行侠仗义之事,怎么如今遇到这样的不公之事难道要袖手旁观不成?”

“楚兄,夏姑娘的事未见不公啊?你情我愿,谁也没迫谁,咱们如何去管?”

“不行,必须要管!”楚翰天不觉提升了音量喝道,原本见楚翰天喝齐攸朗二人窃窃私语,夏未婵已是又拿了竹箸慢条斯理地继续吃着菜,却也让楚翰天这一声,唬了一愣,不禁抬眼疑惑地去看楚翰天。

楚翰天自觉有些失态,讪讪地笑笑,忙道,“夏姑娘吃菜,这里的菜可是和口味?若是还想要些什么,只管喊人来添。”

夏未婵安静地笑笑,“已经很丰盛了,楚公子客气。您家人的病,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嗯……没有了。”

夏未婵听了,便是斯斯文文地取了帕子擦了嘴,起身道,“那未婵就先回去了,该是给二公子用针的时候了。”

楚翰天听说她要走,有几分急切地站起身,“呃,姑娘要走了呀,那个……你别着急,我会想想办法,有了消息一定会再去找你。”

“好的,您什么时候决定了要给家人医治病症,便来霍府找我,我会马上联系师兄。”夏未婵并未听懂楚翰天说的其实并不是这件事,便只是这样回道。

“不是,我不是说他,嗯,好吧,过几日我们便会去找你。”楚翰天自己一时也没什么主意,见夏未婵未懂,就也没再解释什么,只站起身喊人送了夏未婵回府。

站在窗口目送着夏未婵的身影远去,楚翰天才又坐回桌边,素了脸对齐攸朗道,“品清,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去管夏未婵的事,我已经说了,我要她。”

齐攸朗并不理楚翰天的恼怒,依旧是气定神闲地给楚翰天和自己的杯中加了酒,才缓缓说道,“以往咱们就是有过这样的默契的,楚兄。许了人家的女子和本心不想入宫的女子,咱们都不会强求,您如今倒是忘了么?这夏姑娘既是许了人家,又是丝毫不似贪享荣华之人。要又如何要?”

“齐攸朗……”楚翰天少有的连名带姓地吼道,“你倒是长了本事了是吧?拿我说过的话反过来问我。这夏未婵虽是许了人家也是迫于无奈,再说你现如今又如何知道她不想跟我,即便是不喜荣华富贵,难不成我就不能让她喜欢上我?”

“能!”齐攸朗仍是不动声色,该吃酒吃酒,该夹菜夹菜,对楚翰天的暴躁不以为杵。

“你不信我能让夏未婵喜欢上我,心甘情愿跟我走,对么?”楚翰天看不得齐攸朗这副事不关己,悉听尊便的架势,生气道。

“如何会不信呢?楚兄洒脱倜傥、丰神俊朗,让一个女子动心有何为难?”齐攸朗对着楚翰天举了举杯子,浅笑着说道。

楚翰天眯了眼睛盯着齐攸朗一仰脖,把酒灌了下去,哼道,“品清,你到底是何意,上一次明明是见过夏未婵却不给我带回去,这一次我自己见了,说是要她,你依旧是这般漫不经心。你不想夏未婵跟我回宫是不是?”

“楚兄,这事哪有老弟想不想的道理,老弟只是陪着楚兄游山玩水,若是需要老弟去上门说亲,老弟也在所不辞,可是此次,楚兄并不需要老弟帮衬,那老弟也就只有在一边给你站脚助威了。”齐攸朗笑意盈盈地看着楚翰天,倒让后者一时反倒有些说不出话。有些赌气地闷了口酒才说道,“这个夏未婵我还就要定了。”

“是,皇上想要的女人,没有要不到的。只要皇上开口表明身份,夏未婵不敢不从,霍家人也不敢造次。”齐攸朗闲淡地说道。

“你用不着这样激我,出来前咱们便是说好的,既是想找个全心全意喜欢我的女子,我就在她同意之前绝不会表明身份的。”楚翰天不满地看着齐攸朗,气咻咻道。

齐攸朗的笑意便是又深切了几分,眼中有种松懈下来的神情,再又喝了口酒,才岔开话题道,“楚兄,那个禄安的病又打算如何,是否真让夏姑娘的师兄给他医治?”

楚翰天想起这事却是又皱皱眉头,“我也是想不好他这病到底是冒些险治了好,还是先这样放着,毕竟如今还是个大好的人,只怕脑袋上是挨了这一刀,反倒是要了命。”

“或者摆明利害,问问他自己的意思?”齐攸朗建议道。

“也好。”楚翰天应道,唤人喊进来禄安。

禄安听明主子的话,当场跪倒在地道,“小的的命就是爷的,只要爷需要,小的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楚翰天听得直咋舌,把他拉起来道,“我只是问问你想要如何,哪个要你去死了啊?如今你这事要紧的是病该怎么办,爷的事爷自己有办法,不用你豁了命去。”

禄安听了这话,却是不知怎么就感动地泪眼朦胧,吸着鼻子说道,“爷,小的就想身子能好好地伺候爷一辈子,所以,干脆趁着还能治,就挨这一刀,若是坏了,是小的没福分,也省的以后病着让爷操心。若是能好了,小的就能一辈子跟着爷了。”

楚翰天颇为动容地拍了拍禄安的肩头,“好小子,这次若是闯过去这关,爷回去就给你加官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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