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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求医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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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齐攸朗看见夏未婵的师兄在此,颇有些诧异地脱口而出道。

夏未婵的师兄听齐攸朗这么喊着,却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才淡淡道,“在下不记得师父收过兄台这个徒弟。”语气干巴巴地,听着并非讽刺,却也不像玩笑。只弄得齐攸朗片刻间有点下不了台。略有尴尬地闭了嘴,齐攸朗旋即却依旧是轻轻一笑,才要张嘴再寒暄,一边的老禅师却是朗声笑了起来,说道,“品清啊,这位小友是孟童松,也是老衲的忘年交。”

“孟兄。”齐攸朗恭恭敬敬地揖手,孟童松也依样还了礼,却并不见更多热络,只说道,“既然大师有客来访,童松就告辞了。”

送走孟童松,齐攸朗表情一垮对着老禅师道,“老头子,这位孟兄……实在是不好接近。”

怀远禅师一笑,撩开门帘,做了个请的姿势,微微一笑道,“童松就是有些不太爱言语,品清既是有事而来,就里边请吧。”

齐攸朗与怀远禅师谈了许久,从荐福寺中出来时,太阳已经落了山,回到客栈中,却是仍旧未见楚翰天回来,他便独自要了酒菜,自斟自饮,直到夜幕彻底降临,皇帝大人才是一脸喜色地走了进来。

“呵,竟是不等着我,自己先吃上了么?”楚翰天虽是怨怪的语气,表情却是十分舒展,丝毫没有恼意。

正如齐攸朗所料,一早楚翰天虽是负气而去,这会儿却显然忘了上午二人间龃龉,大模大样地往酒桌前一坐,拿起齐攸朗的酒杯就是灌了一大口,嘴里还抱怨道,“可是渴死我了。”

一杯酒下肚,就着满桌的酒菜,楚翰天颇有些眉飞色舞地说道,“品清啊,这夏姑娘当真是太得我心了。又温婉又随和,心肠还好,又不似一般江湖女子身上有骨子野气,她行动举止却与大家闺秀无异,尤其是不仅医术了得,其实琴棋书画也都是不在话下的。原来,坊间竟是这么多这样的妙人,这样再看,以往品清给我找来的,却也就不是那么顶尖的好了。”

齐攸朗听了只是笑,又取了杯子给俩人都满上酒,才说道,“那看来以后老弟这差事是要丢了,如今楚兄已经觉得老弟找到的美人不够出挑了。”

“没没,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感慨下真正的妙人果然都是藏在民间的。不过,你这差事嘛……我倒是也想着,真若是得了夏姑娘这样的女子,我是不是也该收收心,不再去搜罗那么多的美人,夏姑娘这样的女子是值得一个男人倾心相待的。”楚翰天似乎是不无感慨地说道。

齐攸朗嘴角微微一抽,对楚翰天的话未置可否,却只问道,“禄安开刀的事商量得如何了?”

“哦,是了,就定在了后天。今天下午在霍府,我又见到了夏姑娘的师兄,看他说起这事,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倒是心里也安了些,他应该还是有些把握的。”

“后天啊,这么快?不用准备什么吗?”齐攸朗略微有些意外地疑问道。

楚翰天原本对这事也总是有些烦恼,今天却是难得一副放心的样子,说道,“夏姑娘说也无需准备什么,只让禄安这几日好好休息就行,禄安吉人自有天象,不会有碍的。而且我今天亲眼看见夏姑娘的师兄给霍家养的一只怀孕的小母马开了刀子,从他腹中取出一只小马驹来,母子平安呢。虽说是人马有异,开刀的位置也不同,但是看他手法娴熟,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让我对他更信任了几分。”

齐攸朗见楚翰天这么说,也是多少放下了心来。俩人又是吃酒闲谈了一会儿,楚翰天醉态可掬地站起身,笑眯眯道,“品清啊,朕以往虽喜美人,却不知,这喜欢还能跟如今这般甜蜜,虽然夏姑娘与朕话也未曾多说几句,但是朕见到她,心里就似能生出蜜来一般,若不是希望能得她真心相待,真想现在就接了她入宫去。”

楚翰天出宫以来,从不自称朕,这时这样说话,显然也是喝多了的酒话。明知是醉话,却是说得齐攸朗心里有些乱,乱的一下子好像就没了头绪。喊人服侍着楚翰天回去休息。自己躺在床上,才又想起下午间跟怀远禅师的对话。

齐攸朗本是有事而去,见了孟童松一时奇怪,倒差点忘了自己的来意,押了口茶水,稳了稳心思才想起来道,“哦,老头子,那看来逍遥剑客夏怀风还真是你俗家师弟了,要不这孟兄怎么你也认识。”

“是,怀风是老衲师父的关门弟子,因为尘缘未断,所有并未皈依我佛,只是俗家弟子。”

“您知道这位夏大侠跟霍家的恩怨之事么?”

“倒是略知一二,不过也还是因为个情字,当初霍家的小公子,霍鸣昭跟怀风喜欢了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跟了怀风。谁知婚后没多久,身子不好就一直病着。那霍鸣昭也本是个愿赌服输的,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对自己无意已是死了心,可是后来知道她一直病着,日子过得不好,却又不甘心,总是想方设法想带着那女人走,遍走九州大地给她医好病。夏怀风又怎么肯,于是俩人就时常地打。要老衲说,他们其实也未必有多大的仇,就是喜欢的女人病着,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点子火没出去放。

后来呢,那女人身子不好,却还执意给怀风生了个孩子,这下子更是去了半条命,没几年就香消玉殒。霍鸣昭跟夏怀风就更成了仇人,只说是夏怀风害死了妻子。怀风心里也是苦,既有丧妻之痛,还有面对这样的质疑的愤怒,俩人最后差点真的成了仇人。

但是两人的功夫旗鼓相当,谁也赢不了谁,后来,怀风有一次不知道听了霍鸣昭又说了什么戳心肝的话,一时愤怒,又是机缘巧合,重金买了一副□□下给了霍鸣昭,倒不是想他死,只恨不得他受些罪。结果那时节霍家老大正好跟霍鸣昭在一处,不知怎么这药就阴错阳差地让霍大嫂给误事了,大人倒是没事,却是苦了腹中的胎儿,不足月便被生了下来,生下后就一直是病着。若不是怀风用了针灸护住心脉吊住他那口气,估计只怕是长不大了。可即便是如此,却也从小就是个病弱的,这辈子都没出过屋门。”

怀远大师说完这番话,也是欷歔不已。这番说辞倒是与齐攸朗之前听来之后又加上自己猜测的差不许多。默了会儿,齐攸朗才又问道,“那您知道那玉芙萝该如何解么?”

怀远好奇地看着齐攸朗道,“怎么想起问这些,又是热心起来了么?你是想管霍家的闲事,还是想管夏家的闲事?”

齐攸朗皮皮地一笑,却不直接回答怀远的问题,只说,“您就说您知不知道呗,具体是管谁的闲事又怎么样,反正是既然问了,这事就是想管的。难道您这么个世外高人还替你师弟记着霍家的仇,不许我管不成?”

怀远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叹息道,“你这孩子还真是越活越傻了,你自己动动脑子,那怀风是老衲的师弟,他的事老衲怎么会不管,老衲又替他记什么仇,那孩子中了毒之后,差点把怀风懊死,一直就想给人家治好,可是他到最后也是没治成。他既然是治不好,那显然就是老衲也帮不上忙了啊,你如今又来问老衲什么。”

齐攸朗听得一皱眉,有一会儿才笑着点头道,“您说的对啊,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就是想着,您这个老头子知道的事最多,没准儿是什么古怪的毒也都知道,又猜夏怀风是您师弟,您肯定也是知道内情才来找您的。如此一说,倒还真是我笨了。”

怀远却是略有些深思地看着齐攸朗说,“小子,不对啊,你那脑瓜一向转得比谁都快,这会儿怎么会这样转不开,这聪明男人忽然犯了傻,多半是遇到心上人了吧?”

齐攸朗听了大笑道,“您老个出家人,倒是什么都知道,还心上人呢。行啦,既然您不知道,我就先回去了。过几天没事,再来找您讨茶喝。”

齐攸朗起身要走,却被怀风又一把拽住袍袖,认真端详了他会儿说道,“行啦,小子,给你指条明路吧。当初老衲虽是帮不上那怀远师弟,却未必你就帮不上你想帮的人。”

“哦?!”齐攸朗听了这话,好奇地止住步子道,“您有什么指点?”

“这玉芙萝出自西域一带,当初怀风也是从个西域的贩子手中得的。江南一带很少西域人来,所以后来怀风再要找个知情的人,却是也找不到了。那些年老衲陪着怀风翻了不少史籍药典,最后倒是查到了这毒该如何解。可是所需的两位药材,却是世间罕见,咱们一般人都是不可能拿得到。倒是你小子,没准能取得来,就看你到底有多想管这闲事。”

齐攸朗听到这自然是感了兴趣,赶紧又坐回去追问道,“有多罕见,都是些什么?”

“一味是仙孺草,是只长在西域的药草,几十年才能收获一次,却还是极难种活,中原根本就不见踪影,只有西域的达官显贵家中才会有。西域的藩王,虽是归顺了大邺,可是那边的百姓大多对中原人却极是排斥,就算是拿了重金去求也未必能得。可是,品清若是拿着圣旨直接去找藩王,想来就会容易许多。”

齐攸朗蹙眉点点头,深思了片刻又问道,“那另一味呢?比这还难得么?”

“另一味若是论存世的数量,的确是比仙孺草更难得,可若说是你想得着,却没准容易许多,至少不用走个千山万水地去求。”怀远似笑非笑地望着齐攸朗道。

“坏老头,卖什么关子么?快说说,第二味是什么,又要到哪去求?”齐攸朗难得地着急道。

“第二味叫赤凤子,据说是如今这味药世上早已是绝迹,仅有的一些,却都是在宫中御药房里存着的。品清与皇上自幼就交好,皇上或许会给你这面子赏了你也未可知,就只是不知道,你要管的这个闲事,值不值得你去跟皇上要这个人情。老衲倒是知道你,生平最怕的就是欠人人情。”

齐攸朗一边点头,一边站起来道,“欠不欠皇上人情,倒是回头的事,这事若是办好了,老头子,我可是铁定欠了您个人情了。先告辞了,回头有了眉目再来问您,看看这两味药要怎么调配。”

“品清啊,若你真是为了夏家那姑娘动了管闲事的心思,到时候事成,老衲可是要讨杯喜酒喝的。”怀远禅师站起身追在齐攸朗身后,调侃道。

“就您聪明!”齐攸朗已经走出了几步开外,声音飘飘忽忽地传来,老和尚听着,瞬间笑开了一脸的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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