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佟司锦她们几个在佟琦青的带领下,和谷家老太太一道用了早餐。随后又稳步正厅,大家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其间,佟司锦见过的那位年轻男子进来,与谷老太太请安。谷老太太将他与大家做了介绍,说他是家里的第三子,名叫谷盛。
佟司锦见他个头不算高大,样貌有些过于俊俏阴柔,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十分有礼貌。联想到昨晚所听所见,知他表面与背地实则两面。忍不住感叹,人不可貌相。
佟司锦还能看得出,谷老太太对谷盛这个儿子特别的疼爱。她想到昨晚在后院墙那处,意外听到的,心道不知谷老太太可知这些。
算了,她不过是偶然来谷家作客,别人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主持公道。这样想着,佟司锦便敛神只看着脚前方寸之地,打定主意远离这家人。她又忽然想到,昨夜里吉星河有地方歇,这早餐他去哪里吃呀?会不会被饿着?
正胡乱想着,佟司钥拉了她衣袖,道:“二姐姐,老太太在问你话呢。你没听见么?”
佟司锦这才抬头,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便面带歉意起身行礼,道:“实在抱歉,我刚才有些头晕,一时没听清老太太的问话,实是失礼,还望老太太谅解。”
谷老太太关切地开口道:“也没什么重要的话。只是你头晕要不要紧,庄子里也有大夫,叫来给你诊病吧。”
佟司锦摇头,“不碍事的。以前也有这种症状,家里有药丸,服了就好。”她虽是一心在回谷老太太的话,可她眼角能扫到谷盛正盯着她看。
他那赤裸裸的目光,令佟司锦感受到不适。片刻之间,她想起刚才佟琦青所言,她们一会儿就会坐马车回去。不管这个谷盛怎么样,她是不会再到谷家来了。由此,她便忍了下来,只是面上起了肃意。但大家都以为她当真头晕,也不以为异。
考虑到从庄上回京城路远,姑娘们又身娇体贵,马车不能跑得太快。她们与谷老太太又闲说了一会儿话,佟琦青见日头已经升到头顶,便带着她们告辞了。大家依旧坐上了来时的那辆马车,一行人从谷家庄子出发,浩浩荡荡踏上了回程。
谁知她们刚出谷家庄子没多久,便从前方来了一队衙役。他们拦下了这队马车,领头的与佟琦青说了几句话后,便来到佟司锦她们乘坐的马车跟前。那人手里拿着一只荷包,问她们:“这个是不是车上在座哪位姑娘的?”
佟司锦顿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定睛看过去,只见那只荷包上有泥点的痕迹,但上头的图案很清晰——一排枯树,上头发着嫩绿的枝叶,树前还有开着的花朵。这个不就是佟司钰敬给那氏的“枯树前头万木春”么?
她大脑快速地思索着,佟司钰昨儿是不是将这个送给廖五爷了?如果是这样,怎么又会到了差役手中呢?
佟司锦面上什么都没显露出来。可别的人就不一样了。佟司钥和佟司铃那日在那氏手上,都见过这个样子的荷包,她们吃惊的同时,齐齐将目光投向佟司钰。
而佟司钰心里一紧,她不知送给廖五爷的荷包,怎么会落到差役手中。难道廖五爷遭遇不测了?她脸色一变,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那些衙役见佟司钰这般表情,便知这荷包是她的,纷纷上头要把她拘走。佟琦青吓得脸色都变了,命人速回谷家请人来周旋,又赶紧说好话先稳着这些衙役。
除了佟司锦心里有数外,其余姑娘们哪里见过如此阵仗,脸都吓白了。尤其是佟司钰,说实话廖五爷的死活,和她与男子私相授受被暴露,这二者之间,她更担心后者。一想到这里,她腿软,发抖,额角上已经挂上了汗。
衙役知道与谷家来往的,非富即贵,所以并没有带走佟司钰。不过他们见谷家迟迟没出来人,又有些不耐烦。正在乱糟糟之际,不知从哪里驰骋过来一匹骏马。佟司锦一看,马上之人正是吉星河。吉星河到了近处,翻身下来,他向衙役中的领头者一抱拳,将腰牌亮出道:“在下是骁骑营的委署骁骑校,她是我的未婚妻。”说着他指了指佟司锦。
衙役小头领见吉星河相貌堂堂,骁骑营又负责京城治安。场面上混的人都不会轻易得罪人,他便抱拳道:“我们也是公务在身,多有得罪了。”
吉星河将那小头领叫到一边,悄悄地给他塞了一块碎银子。那人才告诉了吉星河之前发生的事情。原来在京城里头,城门附近住着不少失了土地的民众,他们无固定收入,靠打杂活儿、乞讨,甚至不光彩的手段过日子,导致打架、斗殴事件时常发生。这一天日头升起时,一位着锦衣的年轻男子策马将一位乞讨者踏成重伤。
这位乞讨者是个跛子,人们都叫他黄瘸子。他不知是从哪里搬来的,也没人知道。不过这黄瘸子好像有时会突发横财,但很快就分与同伙吃完喝完。倒也结下了好人缘,这也便是有人见他受伤后帮着报信的原因。
衙役们得到消息后很快赶到,在现场一处角落里捡到这个荷包。从这材质和丝线上看,应该是体面人家才有的东西。
围在现场看热闹的人,提供了一条信息,那就是有几个公子哥儿早上在魁花楼吃过酒。又有人说亲眼见这些人是从城外进来的。
衙役们按这个线索追出城去,很快就看见了谷家的庄子。他们向附近的人一打听,得知谷家这几日倒是有富家子进出,又见几辆马车从庄子里出来了,便过来一问。
吉星河得知原委后,与那小头领道:“这几位姑娘是我未婚妻的妹妹,你且态度柔和些,勿要吓到她们了。”
“官爷放心,我等也是按规制办事。我等找的是犯事之人,不过是从这些女子口中得到讯息,并不敢为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