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不仁,别怪我不义!佟司锦将包袱背到身上,她快步走出屋门,沿着先前走过的那条靠墙小道,到了角门跟前。这角门有道缝,她倒是可以钻出去。但若是一口带个人进来的族,就有些困难。
佟司锦将门拴拿到手里看了看,她拨弄了几下,门拴就开了。她不确定谷盛什么时候会过来,所以她抓紧了时间,快速穿过角门后,将门大敞着,然后往栖霞阁这边走过来。
栖霞阁白天看起来精巧秀丽。晚上,廊檐处只挂了一盏昏暗的灯笼,光线只朦胧照亮跟前那一团。院子里空无一人,非常安静。佟司锦由于白天细看过栖霞阁,对它有一定的印象。现在她凭着记忆,从侧边的木梯上到了二楼。
快步往前走过一处屋子,然后躲在一根雕花缕云的柱子后面。佟司锦伸头往前望去,只见有亮光从一扇窗子里映出。她见周围无人,又将身子移到前一根柱子后站定。这次她临这有亮光的屋子就近了。
屋子里传出一道女声,“你把屋子收拾好,就去歇着吧。我若不叫你,你就不用进来。”
佟司锦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正是她上次在谷家庄子听到的那个。她记得谷盛叫她“宛荷”,是谷老太爷的一个小妾。
屋内正是宛荷的香闺。床边贴着金箔的银钩子挂着镂花云锦床幔,乌木底座锦鲤香炉中散出缕缕幽香,案上有珐琅掐丝翠色手炉,处处都透露出富贵闲适。
宛荷正坐在梳妆台前,她的发髻已经拆散,头发披散在肩上。她生在江南,家里头本贫寒,被一户富贵人家买来养作瘦马。一年前被送进京城,来到谷家,成为翰林院掌院谷老太爷的小妾。
谷老太爷年纪一大把,而宛荷正年轻。谷老太爷宠了她半年后,渐感力不从心,加上又被谷老太太念叨,渐就不来栖霞阁了。
宛荷的寂寞无人能知。幸好谷家还有个惯会怜香惜玉的谷三爷。宛荷在他这里,就像是得到了新生。她也怕被人发现,尤其是谷老太爷和谷老太太若是知道了,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若是能被谷三爷收为妾的话,那才是最好的结局。宛荷的心里充满着矛盾。在这种情况下,她每天就盼望着谷三爷能来她这里,所以她身边服侍的丫头婆子很少,总要避人耳目。
宛荷见时间不早了,谷三爷也没来。不用说,她心里充满了失望。将丫头打发了,她便上床歇息。屋子门她有意留着,没关严,或者他半夜会摸过来呢?
在床上翻了一阵子身,宛荷渐有睡意。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门发出轻微的声响。以为是盼望中的人来了,她转过身子,正要睁开眼睛,忽然觉得鼻息间发痒,然后眼皮子重得掀不起来。她终于昏睡了过去。
佟司锦推了下宛荷,见她半点反应也无,知药效起了作用。她用被子将宛若裹起,抱着就出了屋子门。宛荷为了行事方便,平时将丫头打发到后头的耳房去睡。
这倒也给佟司锦很大便利,她抱着宛荷,一路畅行无阻地下楼,通过敞着的角门,回到自己的屋子。虽知不会遇到阻碍,但她内心还是紧张,将宛荷放到自己的床上后,她才觉两臂发酸。
但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佟司锦拿锦被盖着宛荷,放下床幔。想了想,又将屋子里的灯烛藏到不易发现的角落里。她最后回望了一眼,推门而出。她见院子里仍旧空寂无人,便回头去关上并拴好角门。
做完这一切后,佟司锦飞快地跑出院子,找了个避风之处,拿出自己平时穿的旗袍,套在夜行衣之上,这才去了傅佩如那里。
傅佩如已经躺到床上,还未睡着。她听到叩门声,还未来得及回应。佟司锦就走了进来,“你躺着别动,我睡那头就行。”
“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大伯母去看戏了,我一时无事就睡下了。”傅佩如咕哝着翻了身,声音里带着睡意。
屋子里的灯并不亮,正好方便佟司锦穿脱衣服,“刚吃了锅子,完了就到了这个时辰。你大伯母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去了有段时间了,应是快回来了。”
佟司锦将衣服换好,拆了发髻,钻进被窝里,“好困啊。睡了睡了,但愿一觉睡到大天明。”
……
谷盛陪着谷老太太看戏。戏台上那些小倌拖着长音短腔唱戏,水袖甩得袅娜,谷盛不感兴趣。来禄早就过来与他耳语,说是他的吩咐,已经完全布置好了。他如坐针毡,一心早就飞到那边去了。
谷老太太看得兴头足,偶一转眼,见儿子眼睛都眯瞪了,便道快要结束了,叫他去歇着不用呆在这里了。
谷盛脚底抹油般快速地溜了,临走时,还不忘看了佟琦青一眼。他见佟琦青也回望了过来,这才溜出了正在唱戏的院子。他抬脚走了两步,回头跟来禄招了招手。
来禄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哈着腰问道:“三爷还有什么吩咐?”谷盛道:“你给我盯着点佟琦青!如果过了亥初,她还没有动静,你就说要找我,直接往我说的那个地方去,多带些人,闹得人尽皆知最好。”
来禄哈着腰道:“是。奴才明白。”
谷盛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往佟司钰她们住下的院子而来。佟司锦住的屋子就在厢房,这是谷盛怕弄错了,特意让佟琦青给安排的。他进到院子里,轻车熟路走到厢房那间屋子跟前。伸手一推,门无声地开了。
屋子里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谷盛拿出火石打亮,在微弱的光线中,他没有看见烛台,又着急地将目光移向床,床上有人!
谷盛这下心安了。火石很快就熄了,他转身将屋子门关好,又借着刚才的记忆摸到了床跟前。他伸手扯掉了床幔,几下将自己的衣服除去,急切地上了床。
锦被里,正如他愿地躺着一个女人。想着对方中了酒里的迷药不省人事,谷盛也就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情,粗鲁地扯掉对方身上的衣服,一心只想尽快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