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氏意识到佟琦青那边出了事情,但她一时也无法子,打上门去要个说法?撕破脸皮了,会对佟琦青有好处吗?
她只能把这个苦果咽到心里。又过了几天,她瞅见佟托哈脸色不错,便将心头的疑惑告诉了他。
佟托哈这天上朝时,正好看到了亲家谷老太爷。他便凑过去搭话,说眼看着快要过年了,家里人甚是惦记瑾姐儿。谷老太爷眼皮子都没掀,就跟没听见似的。
那氏疑心更甚,她第二日去京城某个贵妇家里应酬时,偶然听说佟琦青是撞见了不堪的一幕,即是谷家三爷和谷老太爷的小妾厮混的场面,被佟琦青捉了个现行。
当下她恍然大悟,这便与二姑娘说的话,正好对上了。不过,那氏知道佟琦青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怎会去趟这坑泥水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谷家将那晚的事情死死捂着。谷老太太气得要命,面对涉事的二人,她就跟遇到刺猬一般无从下手。谷盛是她最疼爱的儿子,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她只是骂了他几句。宛荷是老太爷的人,她也不敢发落,只等老太爷回来后再处置。
谷老太太只能迁怒于佟琦青了!若不是佟琦青手贱得去敲门,怎么会把家丑引到大家面前?当然佟琦青说了这是谷盛之意,谷老太太一句话“他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将她堵回来。
佟琦青又怕说多了,谷盛道出盛京鸢茑一事,只能认命地受了。
谷老太太本想让谷鲁休了她,佟琦青苦苦哀求,她写了保证书,不说任何对谷家不利的话,谷老太太才勉强放过她,送她到远离京城的一处庄子上,没有许可不得回来。
而宛荷怕被谷老太爷追究,当晚就逃出谷家。夜黑风高,她看不清路,意外地掉进河里淹死了。
谷家这桩事情就这样了结了。但在京城贵妇圈子里,小道消息在悄悄流传。
这天,吉星河回了趟家,在正厅外头就听见吉夫人和吉日嘎朗的一番对话。吉夫人道:“这谷家也真是乱,儿子跟父亲共用一个妾。”
吉日嘎朗摇头道:“那深门大户人家,谁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即可,不必去关注这些。”
吉夫人皱眉道:“听说他们乱来的那个跨院,就是佟家几个姑娘歇息的地方。你说说,这像什么话。幸亏那几个姑娘都睡得死死的,什么都不知道。”
吉日嘎朗眉头也皱了起来,“佟家这个姑太太也忒粗心了。”
“谁说不是啊。我听张夫人说,佟司锦那晚刚好跟宜和侯家的姑娘歇在一处,没在那院子里。”
……
吉星河听到这里,脚都要跨进门槛了,生生又调转方向。天都黑了,寒风也刮得紧,他打了一壶酒和三斤切好的熟肉去申德良那里。
申德良从铺子里回来没多久,一见他就嘿嘿嘿,“找佟姑娘来的吧?”
吉星河剑眉紧锁,只顾拿碟子盛肉。申德良累了一天,也没客气,他坐下来,把酒倒进碗里,与吉星河对饮起来。
“佟姑娘的货真不错,销得越来越好。吉爷有福啊!”申德良和吉星河熟了,他现在也不拘束了。
“你就直说吧,今儿青樱来不来给你送货?”吉星河往喉咙里倒了半碗酒。
申德良见他心情似乎不好,忙道:“小的在角门那里可以留记号,青樱看到了会跟我联系。”
那还等什么啊?不早说!吉星河一把拽起他的胳膊,“走,先去留记号。这酒改天我再请你。”
申德良直觉吉星河不同往常,他便麻溜儿地起身,往外头去。吉星河怕被人注意到,只是远远地跟在他身后。申德良走到角门跟前,见左右无人,将角门中间卡了块石头,然后站到墙角等着。
约有半柱香的功夫,角门开了,青樱探头往这边望了望,然后迅速走了出来,将门掩好。吉星河见状,不等青樱拐去申德良住的那道巷子,几步走过来,拦在她的面前,“我想见你家姑娘。”
青樱吓一大跳,见吉星河脸上有焦急的神色,忙不迭点头,又回身闪进角门。
吉星河将随后出来的佟司锦带去自己的住处。虽是赁来的住处,吉星河将这处小院收拾得干干净净。佟司锦跟在吉星河的身后,走进屋子里,暖热之气迎面而来。案上的烛火被点亮,佟司锦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吉星河,“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今日偶尔回家,听我额娘跟我阿玛在说话。我额娘说谷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想问的是,真实情况,是不是谷盛想对你不利?”
佟司锦没想到吉星河如此敏感,不过,她也不打算隐瞒他,便道:“凭别人怎么想,我都不会让那事情发生的。”
“嘭”地一声,一把空闲的椅子被吉星河劈了一掌。椅子的靠背顿时裂开,一根木撑子摇摇欲坠。“那谷盛!我要他好看!”吉星河咬着牙阴恻恻地道。
佟司锦摇摇头,“我又没什么损失。反倒是他们,被自己设的计谋所害。他们定会被谷家不容,受到相应的惩处。”
“你不用管,我自有考虑。”吉星河点头,继而问佟司锦,“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
佟司锦道:“我听说佟琦青因为这件事情,被谷家发落到庄子上去了。她平时来佟家,在前院趾高气扬,这本不关我的事。可她一再欺负我额娘……现在没了她的身影,佟家倒是清静了很多。我正好陪着我额娘,照应着我弟弟,过得还不错。”
“那就好。”吉星河见时间不早了,便将佟司锦送了回去。他再次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心绪却一时无法安静下来,便勒马上了街。大尚朝已经没有了宵禁的规定,不过在冬日,天寒地冻,外头也没有什么人。
吉星河策马往谷家那边驰骋而去。到了跟前,他勒住缰绳,绕着谷家宅院缓慢而行,暗地里观察着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