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察眼看一个人影从后面的草丛钻出来,吓了一大跳,原来竟是五队队长陈二豹,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这里来。
那陈二豹眼神迷离,晃晃荡荡的就朝这边冲了过来,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危险,快躲开。”
林察在树上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赶紧朝他喊道,可是陈二豹此时神情恍惚哪里知道躲避,仍然迈着脚步往这边过来,那大野猪察觉到有人过来便调转猪头警惕的看着他,尖尖的獠牙刺向空中,看着十分凶猛。林察暗道不妙,摘了两个果子就朝野猪身上扔去,吸引它的注意力,可是那大野猪皮糙肉厚,果子打在它身上,跟挠痒痒一样,它抖了抖身子刨动前蹄,开始为进攻蓄势,一点没把林察的威胁放在眼里。
“哼哼哼哼……”大野猪咕噜着嘴,瞅准时机,猛的朝人冲过去。那陈二豹痴痴傻傻的也不知道躲闪,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小心!”
林察来不及多想,双腿一跨跳下树来,不过她哪里赶得上那野猪的速度,眼看陈二豹就要血染当场,突然从斜路扑出一个黄色身影,将野猪扑倒,那野猪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翻起身来。
“汪汪汪汪汪!”
大黄狗朝那大脸猪嗤牙咧嘴,露出凶残锋利的犬牙,急促而又凶狠的吼声震耳欲聋,在林间久久回荡,大野猪见它不好惹,只能灰溜溜的跑了。
“你怎么样,没事吧?”
林察赶紧跑向陈二豹,将他扶起来:“你怎么在这儿啊?”
那陈二豹也不答话,眼神涣散的盯着前方,嘴里小声嘀咕着,林察凑近听他的话,才发现他一直念着儿子的名字。
他大儿子陈海因为组织偷窃犯罪,前两天才被公安给抓走,林察翻了翻他的眼皮,探了探脉搏,眼神浑蒙,脉搏急促,倒并不是什么邪症,看来是因为儿子被抓心里一时魔怔,从家里偷偷跑到山里来了,也不知道家里人现在急成什么样。
【现在拿他怎么办?】
“你那边怎么样了?找到女妖的老巢了?”林察问道。
【前面有一条河,气味儿到了那河边就没有了,我也没办法,只能先回来找你了。】
她们现在已经身处大山深处,等把陈二豹送回家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吧又太危险,不如先把人带着一起找到黄呈再说。
她拍拍陈二豹的肩大声哄道:“陈叔,你跟我一起去找黄呈好不好?”
“儿子、儿子、我儿子大海在哪里?”陈二豹自言自语道。
“你儿子在前面呢,跟我一起去找他行不行?”林察扯着他耳朵继续说。
“我儿子在哪儿?找儿子、我要找儿子!”
林察拉着他的袖子,勾了个眼神,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前方的树林:”“找你儿子,你跟着我,跟着我去找你儿子。”
陈二豹愣愣的点着头:“好,跟你、找儿子。”
林察于是领着他一路跟着大黄狗来到黄呈的气息消失的地方。那是一条流淌在山坳间的小河,水倒不深,最深处大概也就半米左右,清可见底,河床上的鹅卵石、青苔,甚至是游动的小鱼都清晰可见,但是河床宽广,大概有三四十米。
“这么宽的河,他们要是越过河去,再找可就难了。”林察皱眉道。
【你的法术呢?用法术找找看啊?】
林察从包里掏出符纸朱砂,写上黄呈的生辰八字,默念咒语,手掐法诀。
“急急如律令,去!……急急如律令,去!……急急如律令,去!”连施三遍都毫无动静。
“不行,那女妖知道我有法术,肯定在他身上施了屏蔽之法。”林察咬着唇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不管那么多了,先过了河再说。”
林察下定注意,拉着陈二豹小心地踩着石头过了河对面。可是茫茫林海,了无人烟,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寻去。
“黄呈~”
林察捂着嘴冲着空荡清寂的山林呼唤道,林深树密,到处是荆棘灌木,除了一条隐蔽的兽道再无路可寻,她也不知道哪一方才是正确的方位,只能走到哪儿喊到哪儿,寂寞的山林里回荡着她深切而又惶恐的声音。
离林察她们不知道几个山头之远的大山深处,在某个老树参天、幽苔斑驳的山谷,那鲜艳的丛花掩映之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山洞,洞门看着虽小,里面却洞厅宽广、另有乾坤。
黄呈躺在一张石床上,一动不能动,只能瞪着眼睛看向坐在旁边,莫名其妙娇羞着脸对着他自言自语的姗伽。
“黄呈,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恨我,但是你要相信我,你和那个林察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的缘分不在她身上,你和我才是天生一对呢,我们才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姗伽一脸笃定的说道。
【呸,好不要脸的女妖怪,你这妖怪到底从哪跑来的,老子根本就不认识你,谁跟你缘分呢!林察跟我才是天生一对呢!】黄呈在心中怒吼。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缠着你?”姗伽说道。
黄呈猛的眨眼:【死也让我死的明白!】
“你还记得上一次,你和你爹进山打蛇,当时你一个人在林子里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黄呈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说过什么。
“我记得你当时说过【什么人在那里?】。”姗伽似乎看懂了他的想法,继续说道:“就是那一句话,让我和你从此牵连在了一起。”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你脑子有病吧?】
“你肯定不知道,就是这一句话,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我就算做牛做马、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你的恩情。”姗伽趴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讨封’这个词,我们妖物苦修千百年,只为修炼人形,得道成仙;当时正是我修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你的一句什么人让我功德圆满,成功化形,否则我还不知道要苦苦修行多久才能修得人身。你说咱们的缘分大不大,没有你就成不了我,这样的恩情我是一定要报的。”
【你所谓的报恩就是在我大婚的时候把我绑了来,你这不是报恩,分明是报仇!】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不理解我的做法,但是你以后一定会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那个女人不属于这里的,她迟早会离开,到时候她一个人跑了把你撇在一边,伤心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长痛不如短痛,你现在痛这一时也比以后痛一辈子的好。你要是娶了我,既可以免去以后的烦恼,又可以让我报恩还债,助我修行,岂不是两全其美。”
【要你管,你别擅作主张啊!我黄呈今生今世只会娶林察为妻,你别痴心妄想!】
“林察现在正满大山的找你呢,不过你别担心,量她也找不到我这里来,今天晚上我们就成亲,天为媒地作证,到时候就算她找来了,也没有办法。”姗伽喜笑颜开的说道,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出去准备婚礼去了,留下黄呈一脸苦闷的躺在床上,满心绝望。
而此时山外的村庄里,黄石田和陈素娥同样愁的焦头烂额。
时间已过晌午,婚宴还没开始,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都已经坐的不耐烦,很多人为了这场大宴都特意空了两三顿,就为了能在这场宴席上好好吃上一顿,可是枯等了一上午,新郎和新娘还是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我说弟妹,还有亲家公,到底咋回事啊!黄呈呢?林察呢?这婚礼上见不到新人的影子,这算个什么事嘛!”
林察她大伯林朝阳因为和她怄气,不愿意来参加侄女的婚礼,她三叔林红渠听了媳妇儿张兰花的枕边风,心里倒是放怀不少,也答应让儿子林延续来给林察抱轿,可是一大早待到现在连个人影也看不着。
“对呀,这肚皮都饿扁了,什么时候开宴呢!”
“大家再等等啊,这良辰吉时还没到呢。”黄石田安抚道,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心里也一样着急撩火的。“等时辰一到,大家敞开肚皮吃。”
林察一行在大山里转了大半天,喊的嗓子都哑了,又累又渴,却还是找不到黄呈的踪影。
【走不动了!】大狗耷拉着脑袋跟在后边,舌头都甩出来了。
“走不动也得找。”林察领头走在前面,声音沙哑的都快说不出话,嗓子都快冒烟了。可是即使身心疲惫,她也要坚持下去,空气中传来“哗哗啦啦”的声音,“我好像听到有流水的声音,我去看看是不是有水源。”
林察拨开树丛循着水流声往前走着,忽然脚下一空,差点掉下了悬崖,幸亏她及时抓住身边的树枝才稳住了身形,收回了腿。
“呼!”她吐出一口气,正暗自庆幸,突然从旁边穿出一个蓝色的身影,一下往前面冲去。
“别!”林察来不及呼喊,伸手往前一抓,指尖却与那影子一擦而过,悬在半空中。
“陈叔!”
林察失声叫道,赶紧趴到悬崖边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