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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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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叶的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将书房和卧室来来回回整理了很多遍,终于有些许轻松。她看着周围一切,想着那人应该会满意。

“收拾好了?”夏叶的婆婆梁瑶站在房门外,眯着眼睛笑着打量小两口的卧室。自从儿子早上来电话说今晚到家,这夏叶就没停下来休息过。小到牙刷等洗漱用品,大到房间的重新整理布置,样样亲自动手。

“差不多了。”夏叶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枕头放在床上,与自己的枕头并列,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些事让庆嫂做就可以了,何必你动手”梁瑶看着明显体力不支的夏叶,略微有些心疼。她对夏叶的评价一直没变过,是个好姑娘,但太轴。

“我也闲来无事,就当运动运动。”夏叶脸色微红,“现在等着江城回来,一起吃妈做的大餐。”

“你呀!”梁瑶嘴角笑开了花,夏叶的玲珑剔透心让她觉得很欣慰,她总能迅速感知一家人的心思,并迅速做出让步。虽然她打心底觉得这种姑娘上不了台面,但正因为她的这种性格,这个家庭越来越和睦。

梁瑶走后,夏叶回到椅子上,双手开始跟脚踝按摩。今天透支了,受伤的筋骨开始放肆。只是一想到江城,所有的不舒服全都销声匿迹,他从来都是她的止痛药。

夏叶想,上次见到江城,还是在暑假的时候,那时候他从学校回来,过了一个短暂的假期,匆匆赶回学校。研究生的暑假本来就短,尤其是工科生的暑假。能有那么几天,夏叶已经很满足。这次过年,江城应该能多留几天。

快到七点,江城才进家门,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夏叶觉得江城的脸似乎被黑色渲染,笼罩着一层阴影。

“回来了!”相较与江父,作为母亲的梁瑶情感更外显。她的眼角和眉梢都是隐藏不了的笑意,甚至脸上的褶皱都活泼起来。

“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们吃饭。”梁瑶满眼慈爱,她早已没有儿子高,想摸摸他的头,最终只能单手拍着他的肩膀。

江城将行李箱递给一旁的夏叶,径直走向洗澡间。

“高兴傻了吧?”梁瑶打趣,“快放好行李箱,给他送衣服去呀,晚上你们独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夏叶羞得满脸通红,赶紧带着行李箱回到房间,将箱子轻轻靠墙放好后,匆匆从衣柜里拿出江城的衣服。

“回来也不早点说,我也好将你的衣服洗了晒晒,穿着不舒服多了。”夏叶小声抱怨,将折叠好的衣服凑到鼻子跟前,用力嗅了嗅。幸好平时天气好的时候常拿出来透透气,完全没有让人不舒服的味道。

夏叶拿着衣服来到洗澡间的门口,犹豫再三,还是不敢敲门。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眼前浮现了一幕幕只有自己和江城知道的画面,脸涨得通红。再想想今晚可能会重现这些画面,更是热得慌。

“进来。”沉稳有力的声音从洗澡间传出来,将胡思乱想的夏叶吓了一跳。

“那我进来了。”夏叶慢慢打开门,颤巍巍地走进洗澡间,身子朝前脸朝侧,小心翼翼地将干净衣服放在洗澡间后,赶紧跑走了。

江城依旧慢慢地洗着澡,仿佛什么人都没来过一样。

……

江城的父亲江辛和母亲梁瑶都是大学教授,家里条件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算得上是小康。家中的饭菜向来都是庆嫂一手操办的,只是今天宝贝儿子刚回来,梁瑶难得的下厨一次。

夏叶看着江城吃第三碗饭的时候,悄悄将脸埋在碗中偷偷的笑,有一个母亲看到幼儿吃饱的那种欣慰。

梁瑶也很高兴,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另一层意思。

“学业不忙的时候多回来几趟,妈给你补补,瞧你瘦的。”

“知道了。”江城答应着,如同前几次一样。

江家一贯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准则,很快陷入安静之中,只听见碗筷摩擦的声音。饭后,夏叶和庆嫂去厨房收拾整理餐具,江辛、江城、梁瑶三人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一时无话。

梁瑶看着丈夫严肃的脸庞,知道他有话对儿子说。所说内容她能猜到一二,只是不敢确定老头子最终的意见。

“今后有什么打算?”江辛放下手中的报纸,双手自然搁在双腿上,仿佛对面那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学生。

“已经有几家公司同我联系了,目前还在考虑。”江城斯条慢理地回答,似乎早有预料。

“哪几家?”江辛目光如炬,像要看穿什么。

江城将公司名称以及待遇情况一一说了,梁瑶听得双眼笑开了花,这样的公司享受这样的待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拥有的。

“都在总部公司办公吗?”江辛双眉紧蹙。

江城停顿了几秒钟,最终点了点头。

江辛没再说话,他看着儿子那张和他很像的脸,心里突然涌现自己已经老了的想法。

“好好同夏叶说。”说完这句话,江辛径直走向书房,关上了房门,拿起毛笔。不一会儿,宣纸上出现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江辛单独离开让梁瑶意识到问题,她来到江城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

“那几家公司的总部没有一家在本地吗?”

“嗯。”江城眯着眼,后背靠在沙发上。

梁瑶开始紧张了,她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又看了看江城。

“本地的公司难道这么挑剔吗?不应该呀,那几家公司说世界闻名都不过分,他们都开出这样的条件等着聘用你,你怎么会没收到本地公司的聘用书呢?”因为不可思议,梁瑶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江城睁开眼,看着母亲。

梁瑶也盯着江城,几秒钟后,她恨铁不成钢地揪住江城的耳朵。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向本地的公司投简历?”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带有十足的肯定。

“为什么?”梁瑶继续压低声音,“我们也不是一定要你留在本地,只是你连选择的机会都不要了,好歹也考虑考虑我们啊!”

江城没有回答。

“儿子,如果你没有成家,你做这个决定,妈一点儿也不反对,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不仅仅是我和你爸的儿子,还是夏叶的丈夫。”

“我知道。”

看着江城淡然的样子,梁瑶一口气堵在心里出不来,不提有多难受。

“她知道吗?”

“不知道。”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梁瑶如今有些微微责备夏叶,“她平时都不打电话跟你聊聊吗?”

“我没告诉她。”江城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橘子皮,将橘子一分为二,递给梁瑶一半。

“她肯定没问,”梁瑶现在哪有心情吃橘子,直接推开了江城的手,“整天没心没肺,看到你只知道傻乐呵,不长心!”

“妈,要有个长心的儿媳妇,成天算计,怕您的日子没现在好过!”江城笑得灿烂,“现在您的小姐妹哪个不羡慕你有个听话的儿媳妇。”

“少来,我倒巴不得有个精明的儿媳妇!”梁瑶嗔怒。

“那要不给您换换。”江城打趣。

“说什么胡话呢!没正经!”梁瑶拍了几下儿子的膝盖,“去看看你家媳妇儿吧,我要去跳舞了!”

江城父子、母子谈话期间,厨房里也没安静下来。庆嫂向来是个大嘴巴,聊天是她生平最大的爱好。她的人生理想就是能整天什么事都不做,找几个有话可谈的人聊天,到饭点回去桌子上有老伴做的热腾腾的饭菜,吃完后老伴洗碗,她继续出门聊天。可惜,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加上一颗溺子之心,庆嫂至今还没过上理想生活。

“我说夏叶呀,搁在旧社会你这身份抵得上少奶奶了,做什么来厨房跟我一起干这些粗活。”庆嫂一边说着一边将洗干净的碗筷递给夏叶。夏叶用干手帕擦净水,然后顺手放进了一旁的消毒柜中。

“我来了您不轻松一些吗?”夏叶笑着答话,江城回来了,做什么都很开心。

“是不是他们说话你插不上嘴。”庆嫂左右看了看,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嗯!”夏叶点点头,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她从小就怵老师,现如今她的公公婆婆全是老师,虽然他们对她很好,但偶尔看着他们严肃正派的脸庞,心里还是有点慌。她对他们是尊敬之中带点害怕。

“要我说呀,叶叶你跟这家就不搭,他们都是有文化有素质的社会栋梁,咱们这些小平民跟他们玩不到一起去。”庆嫂自以为猜中了夏叶的心思,心中好不得意,说话也就无所顾忌。

夏叶一下愣住了,一股被人瞧不起的寒心从心底涌到胸口。这种寒心里面夹杂着几丝自卑和些许愤怒。

“愣着做什么,快点呀,小叶。”庆嫂完全没意识到不对,催促着夏叶。活儿干完了才能早点回家,儿子还等着她回家做饭呢!

“夏叶。”低沉的声音传入厨房。江城在门口站着,脸比刚回来的时候还要黑,“有话对你说。”

江城说完,转身离开。夏叶愣了几秒钟,赶紧放下手中的抹布,取下做饭用的罩衣,麻利地追着江城出了厨房。

“假好心!”庆嫂狠狠地把夏叶放下的抹布扔到水池中,“看到男人就这种猴急的德行,都忘了自己是个跛子了,难看死了,迟早有一天被男人像抹布一样甩。”

夏叶急匆匆地跑回房间,略微有点气喘。她扬起头,笑着仰视江城那张清瘦俊逸的脸庞。

“跑得倒挺快,”江城冷哼一声,“脚不痛吗?”

夏叶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本就负重一天的脚,加之刚刚的小跑,那受伤的地方已经开始作威作福了。

“疼,疼疼!”她赶紧坐到椅子上,轻轻地揉着脚,眼睛却看着江城,“要不你帮我揉揉!”

“想得美!”江城直接拒绝,不留一丝余地。

“小气。”夏叶笑着骂道。虽然江城按摩技术是真的好,她却是真不忍心看着江城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样子。她爱的江城,是那个俊逸清朗的江城,她舍不得让他低如尘埃。不过,说几句顽话逗逗他,也是很开心的!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很急吗?”

江城的眼睛里似乎有刀片,凌厉得让夏叶不敢直视。

“要没事,我,我去厨房了。”夏叶有点抖,这位主儿不知为什么生气了,她得赶紧避一避。

“以后不准再插手厨房的事了!”不容拒绝的话语从江城的嘴里冒出来,“满身都是油烟味,臭死了!快去洗澡!”

夏叶吓得赶紧抬起手臂,左右闻了闻,果然有一股食物油腻的味道。

“我去洗个澡,等我呀!”她一拐一拐地走向衣柜,打开衣柜拿出睡衣,匆匆奔向浴室。

“走慢点,没人追你!”江城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着,慢慢看她消失在视线内,叹了一口气,这人越来越不注意形象了!

后面的一切都发生得有条不紊,上床,躺下,亲密接触,累了,洗澡,进入梦乡。所有的事都发生得很自然,没有惊心动魄,却不枯燥乏味。夏叶很喜欢同江城贴近地接触,恨不得融化变成他身上的贴身之物,永远与他不分开。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夏叶从睡眠中醒来。她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满意了几分,时间过得慢一点真好。在黑夜中,她抬头看着江城模糊地脸,觉得内心如此充实,要一辈子这样过,该有多好。

夏叶想着,不自觉地用双手环住江城的腰身,将脸贴着他的胸脯,轻轻地蹭了一下。随后,她遵从内心的号召,准备解开江城睡衣上的扣子

这个温暖的晚上所发生的一切,让夏叶过于放松警惕,以至于太沉迷其中,没有发现周围的空气一点点在凝固。

越来越大的压力,终于把夏叶从沉迷中拉出来。她紧张地抬头,发现江城目光不明的看着她。那样子仿佛是一位家长看到孩子犯了不可理喻的错误一样,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这种不可思议是种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似乎在说: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夏叶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她慌忙往后退着,动作急切而笨拙。最后连人带被子一下子掉到地上,很是狼狈。

她从地上坐了起来,头脑清醒了许多,只见江城把被解开的扣子一颗一颗的扣起来,双手环住胸脯,翻身背对着她。

夏叶的脸烫得很,她慢慢爬上床,将被子从地面扯上来,搭在江城的身上,然后平躺在他的身边。这次,她不敢离他太近!

短短的时间里,夏叶从愉悦变为惊恐,心绪再难安宁。她紧张得有些发抖,不知道江城会怎样看她,会不会从此厌弃她。江辛和梁瑶教育的很好,江城的三观很正,尤其在男女关系方面,婚前从未逾矩,婚后也从没有变态的不良癖好。她这样对他,说严重了就是变态耍流氓。

想到这儿,夏叶将被子拉过头顶,将头埋在被窝里,哀嚎了一声。等意识到江城还在她身边,赶紧捂住嘴了!

正在忐忑的时候,毯子被拉了下来。夏叶看着黑夜中江城迷糊不清的脸,慌忙把头侧过去,不愿直视他。

“盖好,睡觉,不许出声!”江城命令到。

夏叶听话地点点头,现在他让她做什么都行!

好一会儿,夏叶心里的不安还是没有消散,她无比渴望江城能说一句不怪她。

“江城,”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能不能原谅我,下次不敢了!”

“睡——觉”江城拖长音再次命令到!

“嗯,那你也早点休息。”夏叶很识时务,知道再追问下去,就犯了两个错,“你要不转过来,我今天不会再折腾你了!”

江城没说话,也没转过去。

夏叶渐渐放松下来,一起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有一点了解江城的!他估计现在对她很无语,不过倒不至于生气到厌弃她。这人很生气的时候,任何事都会按照往常那般做,唯独不跟她说一句话。如今有声响,估计能很快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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