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心里一慌,乱了呼吸,踉跄几步才重新站稳。
齐云笙放声大笑:“小心点,别从楼上掉下来。”
曾经他是眉清目秀的少年,而今笑起来有股成熟男人的性感。沈念暗骂自己没出息,首都缺帅哥吗?至于见到齐云笙就慌神?!
之后沈念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有夜里那个梦境的影响,也因刚刚齐云笙笑得太耀眼,自带特效,比夏日清晨初升的太阳还闪亮。
勉强坚持半个多钟,沈念卷起瑜伽垫回屋。起床时她弄包五谷杂粮粥泡着,这会儿已经有点发软,用清水淘几遍放进豆浆机里磨。
伴随着机器低沉的嗡嗡声,沈念换掉瑜伽服到卫生间洗漱。齐云笙在家左等右等不见人,拎着早餐过来找她,沈念正在刷牙,满嘴泡沫。
“有烧饼和加蛋的油旋,你吃哪个?”
沈念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方便说话,齐云笙把塑料袋丢餐桌上,找只双耳锅放到灶上热撒汤。
撒汤是北方名小吃,以鸡汤打底,加木耳、鸡丝,滚沸时冲蛋花进去,讲究的早点铺还会放些麦仁。撒上胡椒粉滴几滴香油,喝起来爽口,营养也丰富。
油旋儿似乎是小镇特有的,用粉丝、剁得极碎的猪肉加葱姜调的馅,包进和得软烂的面团里,用手抻成薄薄的一张饼,放到油锅里煎。
早点铺老板手法极快,眨眼间就能弄好一个,薄薄的饼胚旋转着被甩进热油锅里,或许这便是它名字的由来。沈念小时候吃的是这种,如今改良了,不仅有摊鸡蛋的,还可以用薄饼刷上面酱卷着吃。
北方人离不开面食,善于用薄饼卷任何配菜。
沈念洗漱完毕出来时,齐云笙已将早饭摆满一桌子。
到底是学医出身,讲究营养均衡,他把苹果、香蕉和西瓜等切块浇上酸奶做了份水果沙拉,装在浅蓝冰裂釉的盘子里,看起来格外诱人。
“我从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早餐!”沈念由衷感叹。
齐云笙眼尾带着淡淡的笑意,“怕喂不饱你才买这么多。”
沈念直觉自己被嫌弃了。她人瘦饭量可不小,哪怕偶尔要在工地食堂吃饭,也不会挑挑拣拣。毕竟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赚钱,才能在首都安身立命。
她舀起一勺撒汤喝下,闭上眼睛陶醉道:“比北京的豆汁好喝多了,我的胃果然还是适合家乡菜。”
花卷一会儿窝在沈念大腿上,一会儿又换到齐云笙那边,想讨点食物解馋。两人光顾着聊天不搭理它,它自力更生伸出爪子想偷烧饼,被沈念发现,用筷子轻轻拍它脚:“少吃点,不知道自己是个胖子啊?”
齐云笙笑着调侃:“要是齐妙在,肯定说你指桑骂槐。”
“我和她之间用不着指桑骂槐,明说就行。”
齐云笙伸手挠挠花卷的后颈,问:“你以前喜欢狗的,怎么又养猫了?”
“没空遛啊,花卷是我租房时捡到的流浪猫,一开始没想养它,喂几次就主动跟我回家了。”
“哦,是不是看姐姐漂亮才跟去的?”他虽然是对猫说的,沈念还是被狠狠撩了一下,心中暗道你才是指桑骂槐的高手咧。
沈念以为这天她打包的行李能派送,没料到小地方办事效率低,一直显示在市里没过来。给快递公司打电话,说估计得再等一天,贴壁纸的计划被迫搁浅。
齐云笙却没有回去的意思,沈念又不能赶他走,把碗筷洗干净,她说想去菜市场逛逛,中午亲自下厨给齐云笙露一手。
“外面太晒,需要什么我去买。”
“糖醋排骨,清蒸鳊鱼,清炒油麦菜,再烧个西红柿蛋花汤,两个人吃这么多够了。”
“我早上跑步路过菜市场,下次提前说,早市的菜更新鲜。”
沈念当他是客气,怎可能天天让他买菜然后她烧好一起吃?那不成搭伙过日子的两口子啦?
不用出门她也没闲着,拿把大剪刀把架上熟透的葡萄剪下来,结得太多吃不完,她打算送给邻居。
小镇的邻居是真邻居,不像大城市里隔壁住着谁都不知道。迄今镇上邻里之间的相处方式都没变,谁家做好吃的不会关上门来自己吃,多少要分邻居一点。
齐家在沈家西边,沈念给东厢的姚奶奶家送葡萄,顺便搭几包老北京的点心。姚奶奶热情地拉着沈念的手问:“你奶奶身体还好么,好几年没见她回来了。”
“挺好的,回头我给她打电话,让她跟您视频。”
陪老人家闲聊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和开门声,沈念猜测是齐云笙到家了,便站起身和姚奶奶告别。
齐云笙站在院中水池边刮鱼鳞,往菜市场走个来回,他后背都汗湿了,沈念连忙跑过去请他歇着:“我来我来,医生的手可金贵着呢,得留着救死扶伤用。”
齐云笙手上动作不停,“杀鱼和解剖一个道理,这么血腥的事还是让男人做吧。再说我都搞一半了,何必让你也沾一手腥气。”
“抱歉,你好容易有时间休息,还总被我拉来干这干那。”
“真觉得抱歉的话,午饭就让我见识下你最高超的厨艺。”
不必齐云笙说,沈念也决定用心做好这一餐,她突然联想到那句经典台词: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请先抓住他的胃。
齐云笙专心对付手里的鱼,沈念只能站在旁边看。挖鱼鳃的时候,可怜的鱼大哥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拼命甩了下尾巴,水花溅到齐云笙的T恤上,也甩到沈念脸上。
齐云笙扭头看一眼,指指自己右边脸颊说:“这里,沾了片鱼鳞。”
沈念以为齐云笙说他脸上有鱼鳞,凑过去想帮他弄掉,齐云笙用手臂蹭蹭沈念的脸:“好了,没了。”
鱼鳞是没了,沈念心里却开出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