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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美食手账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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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当场被拆穿,归家途中沈念肃着张脸,摆出生人勿近的表情。

许天玏还没精明到会察言观色的地步,欢天喜地的坐在后座吃冰淇淋。至于齐云笙,他也不会傻到让沈念下不来台,绝口不提她“诬陷”自己的事。

不知是幸或不幸,沈念和齐云笙属于同一类人,性格沉稳内敛,在这段男女关系中,此进彼退,缺少同时往前迈步的默契。

还有,他们太坚信时光无情,会磨灭曾经的一切美好。

齐云笙把车停稳,回过头未及开口,沈念已侧身要下去,着急上火地辩白:“我什么都没说,她耳朵不好使听岔了!”

齐云笙强忍住笑意,“我是想问你,中午吃什么?”

玏玏举手抢答:“吃红焖大虾,还有甜玉米。”

沈念把孩子抱下车,牵着他的小手往家走。“阿姨给你做松茸玉米,玏玏会剥松子么?”

“不会。”

“剥玉米粒会么?”

玏玏憨笑一声:“也不会。”

“知道了,你只会吃,是个小馋虫。”

两人把齐云笙甩在身后。考虑到要陪小朋友玩,沈念穿身雾霾蓝的雪纺裙裤和同色系的宽松雪纺衫,风吹衣袂动,连背影都仙气十足。

齐云笙弯腰从后座一堆纸袋中扒拉出那支玩具枪,连同几袋坚果一起拎在手里,锁好车大步跟上去。

花卷正团在摇椅上享受喵生,不管沈念习不习惯,反正它爱死了小镇慢悠悠的生活。但这种悠闲自在在玏玏到来后戛然而止。

“阿姨,有猫!”小家伙指着花卷惊喜地叫嚷。

“嗯,它叫花卷,脾气好不咬人,你可以跟它玩。”

玏玏晃过去摸摸它的背,揪揪它的尾巴,花卷张嘴打个哈欠,不躲也不逃,顶多摇摇尾巴不让小家伙轻易得逞。

“它有尖牙,我想喂它吃东西。”

时候不早,沈念着急做午饭,从冰箱里拿根火腿肠剥掉包装递给玏玏:“慢慢喂,别一下子全给它。”

玏玏很听话,一小截一小截的掰给花卷吃。资深老猫花卷同志走佛系路线,给就吃,不给也不缠人要。

齐云笙拎着玩具枪过来,“要舅舅陪你玩么?”

玏玏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要,和猫猫玩。”

“那你别欺负它,惹急了它也是会咬人的,记住没?”

玏玏没回答,花卷口渴去喝水,他颠儿颠儿的跟过去歪着脑袋看。

齐云笙进厨房帮忙剥松子,细小的壳不扔进垃圾桶,而是和纸皮分开堆在桌面上。

沈念坐他对面剥玉米粒,不解地问:“干嘛把壳留着?”

“做果壳画。”

事务所里有孩子在读幼儿园的同事,午休时爱聚在一起抱怨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太多太难,完全是在考验家长的动手能力和想象力。

沈念以为齐云笙要帮外甥完成暑假作业,笑着说:“妙妙真幸福,有你这样的学霸哥哥,连儿子的作业都不用烦心。”

齐云笙微微一笑算作回应。松子要一粒粒的剥,半晌才堪堪盖住碗底,他把碗往沈念面前一推:“要不要尝尝?”

“……还是留着做菜吧。”

“吃完我再剥,这有什么难的?”

“太奢侈了。”

这样的奢侈她曾经享受过。约莫六七岁的时候,沈念和齐妙同时没了大门牙,两个豁牙儿见哥哥嗑瓜子馋得不行,央求他帮她们剥瓜子米。

齐云笙俨然是个瓜子去壳机,亲妹妹一个,沈念一个,还不耽误他自己吃。连齐妈妈都佩服他们三个,看一集动画片能吃掉那么多瓜子。

可起初的新鲜劲一过,齐云笙不乐意了,跟妹妹们说要收劳务费才肯帮忙。齐妙没有零花钱,幸好沈念有,她跑回家从储蓄罐里掏一块钱出来交给哥哥,问能不能算她和齐妙各五毛。

齐云笙不同意,只剥给沈念吃。齐妙哭着找妈妈告状,哇哇叫嚷着哥哥只疼念念不疼她。

那时齐妈妈还没查出癌症,有儿有女生活幸福。她理解儿子恶作剧的心理,也心疼小女儿,打开缝纫机抽屉给她拿把漂亮的黄铜小剪刀,说:“用这个剪开瓜子壳不就行了?遇事别光知道哭,得开动脑筋想办法。”

齐妙老醋哥哥对沈念更好,沈念自己清楚得很,他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是永远不可替代的。如若不然,齐云笙不会自她走后一通电话都不打给她。

时光荏苒,眨眼间齐妙的儿子都快四岁了,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她还有机会尝到齐云笙亲手剥的松子。

按照许天玏小朋友的要求,午饭沈念做了红焖大虾、松仁玉米、杏鲍菇炒肉片,汤是淡口的丝瓜蛋汤。盛夏的丝瓜嫩又甜,清炒做汤都合适。

许天玏胃口好,打尖的一碗米饭加一碗汤,几个菜也没少吃,尤其是松茸玉米,不论色彩搭配还是味道都让小朋友欲罢不能。

齐云笙洗碗的时候,沈念接到合作过的地产公司成本经理的电话,约她有空聚聚。沈念说她在老家,想聚也去不了,对方问:“怎么跑老家啦,不会是回去办婚宴吧?”

他还提到沈念的前男友,“你和王工恋爱谈得够久的,结婚好歹通知我一声去随份子啊。”

沈念望着齐云笙的背影,强撑着笑脸说:“刘经理您消息有点不灵通,我和王思远早分手了。回老家是打算散散心,您那边最近所长都让张工负责了吧。”

齐云笙第一次听到沈念前男友的大名,王思远,他在心里默念几遍,想象着把这三个字写到白纸上,然后撕得粉碎。

刚挂掉电话快递员又上门,足足往院子里丢了四个硕大的纸箱,全是沈念离京前邮寄的。两箱衣服一箱书,还有一箱琐碎的小玩意儿。

壁纸和糯米胶也在里头,沈念担心自己贴不好浪费材料,同意了齐云笙找师傅上门的提议。镇上的手艺人不时兴预约制,师傅说下午刚好有空,半小时不到骑辆电动车带着工具箱就过来了。

三人齐心合力挪好家具,师傅留在卧室贴壁纸,沈念把另一间卧室的空调打开,齐云笙在里面教玏玏粘果壳画,沈念收拾行李。

先开的那个纸箱里有本相册,沈念拿出来随手扔书桌上。齐云笙帮玏玏在纸上用双面胶贴出个五角星,剩下的工序交给小朋友自己动手:把松子壳逐个紧密地粘上去。

瞟见那本相册,齐云笙礼貌地询问:“我能看看你的照片么?”

“行啊,是我大学和工作时期拍的,手机里还有好多没来得及冲洗呢。”

那段时期,他们没有联络过对方,齐云笙唯有从妹妹口中得知沈念的消息。她跟同学去哪儿玩了,她参加英语四级和计算机等级考试了,她毕业签了北京的单位,诸如此类。

听的时候他会想象,念念过得开不开心,熬夜复习累不累,如今有照片记录下来,齐云笙有心比较比较和他当初想的一不一样。

建筑院校典型的男多女少,作为班级五朵金花之一,沈念备受男生们照顾。相册里有不少她和男生的合影,直至翻到最后一页,齐云笙看到她把头搭在一个高瘦青年的肩上,笑容异常灿烂。

恰似走夜路时不留神一脚踏空,齐云笙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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