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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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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当最后一幕“Cut”的时候,场上场下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罗利摸着下巴将视线从镜头上移开,冲着众人比出一个“OK”的手势,又喊了一声“Good——杀青!”大家才意识到,这部电影的拍摄终于告一段落了。

“今晚杀青宴!大家都来!我请客!”罗利明显兴奋得很,他的话引来在场一片欢呼。

“怎么了?”泰勒走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克里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少年,杀青了你不高兴吗?为什么不露出你醉人的微笑?”这是剧本里形容罗密欧的,当初克里斯在这里被NG了好几次,因为他始终无法露出“醉人”的微笑,所以被罗利半夜骗出去“观察人生”,第二天才面红耳赤地回来——至于那一晚的去处,哪怕泰勒一直好奇追问,克里斯的嘴巴也像蚌壳一样闭得紧紧的,是以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一晚这两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没什么,”克里斯回过神来,摸了摸耳朵,可他忘了他手上还有“血迹”——最后一幕戏里他刺伤了帕里斯伯爵——黏糊糊的触感一碰到耳朵,他就意识到自己又做了蠢事,“哦,上帝!”

“擦一擦?”和他对戏的帕里斯的饰演者乔什-杜哈明递过来一叠纸巾,他是罗利找来的一个颇有名气的男模特,还接拍过一些商业广告,是个性格相当活泼热情的标准美国大男孩儿,也是这个剧组最大的咖,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大咖只象征性地收了一万美元的酬劳就加入了这个剧组——也不知道罗利是哪里找来的这么个宝贝。

乔什别的都挺好,就是演技不怎么样……不过想想,人家的主职毕竟是模特,为了他的电影梦,现在也有在外面参加专业的表演课训练,最重要的是这部戏里他的戏份不算多,所以对于罗利找来的这么个男二号,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哦,谢谢,”克里斯接过纸巾,可他看不见自己究竟弄脏了哪里,于是将目光求助地投向了泰勒,“嘿……”

“好吧,你知道,我总是不会拒绝你的。”泰勒笑眯眯地给他擦了耳朵,一旁乔什故意加大音量地大声干咳,“嘿!我说!你们这样也太过分了一点!是欺负我没有女朋友吗?”

“单身狗难道不应该愉快地吃狗粮吗?这才是狗粮存在的意义不是吗?”泰勒毫不留情地嘲讽他,她知道乔什不会生气,两个月下来,几个主要演员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熟悉,几个年轻人之间也成为了不错的朋友,尤其是克里斯和乔什,虽然相差了近十岁,但却意外地相合。

至于泰勒,在进入这个剧组之后,纵然第一天不太愉快,后面的日子大家越来越融洽越来越和谐,她也很享受这种前世没有过的体验——曾经的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行侠,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也没有朋友。

——霍普的限制是很重要的一方面。每当她认识一个感觉还不错的人,霍普就会将对方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事都罗列在她的面前,尤其是那些会触及到她底线的经历,更是会被加粗到第一眼就能看见的醒目位置,星际时代的人可不像现在这么单纯可爱,从小到大完美无缺的人不是没有,但却不会是她的朋友,那些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或多或少总有自己的目的,有些她不能忍的自己就打发了,有些她能忍的……霍普也不会容许那样心思不纯的人在她身边——这个莫名出现的光脑就像最严厉的教导主任,为了避免学生“学坏”,为了让学生始终将注意力集中在“学业”上,就严格控制了他这个学生的人际交往。

老实说,泰勒并不特别反感霍普的行为——它只是提供了信息,做出选择的还是她自己,何况霍普之所以变成那样也是事出有因——她曾经被所谓的“朋友”狠狠地插过刀,那一次损失惨重,让她失去了一条手臂,而原因只是出于那个人的嫉妒——她原本认为这是很微不足道的缺点,谁还没有点嫉妒心呢?可人性实在是太脆弱了,就像干涸的草原,只要一丁点的火星,就能顷刻间燎原。霍普也是自那之后才草木皆兵。

而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在遭遇过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之后,她早就下定决心不再信任任何人。

谁能想到她眼睛一闭又一睁,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曾经的人和事都不复存在,这是一个崭新的人生。

在这个落后的世界,不会再有人能将她送到虫族的利齿下,回归的霍普和复苏的精神力异能让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也让她重新鼓起了勇气,即便再遇到背叛,她也相信自己能从容面对,不会再如曾经那样几度面临崩溃——坦率地说,对于自己能“重生”在这个世界,泰勒其实是相当满意的。

相比其他人来说,丽贝卡和大家的关系就要稍微差一点,毕竟她自从有了正式的经纪人之后,就很少在休息时间出现在他们面前——听说她已经谈好了下一部戏约,似乎还是迪士尼的大制作,虽然这一次她不是女一号了,但能登上迪士尼的船,对丽贝卡而言也是个不小的跨越了。

“哦,狗粮?”乔什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这样的形容倒是很贴切了,没错,你们为什么总要给我喂狗粮?”他换了一副尖嗓叫道,“虽然我是一只单身狗,但我也有拒绝吃狗粮的权利!汪!”

这一下,听到动静的人都笑了。

克里斯的表情也轻松了很多。

泰勒和乔什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克里斯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剧组杀青不仅代表着他们的工作完成了,也意味着别离时刻的到来,这两个月来克里斯和剧组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杀青”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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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被选在好莱坞附近的一家炸鸡店,这让大家纷纷调侃罗利太小气,竟然连杀青宴都选在这种人人哪怕吃爆肚子都达不到人均100美元的快餐店,毫无疑问地,他们的“抗议”被罗利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这可是炸鸡薯条汉堡!全世界都热爱的美式三兄弟!在这个具有伟大意义的时刻!怎么能不来吃炸鸡薯条和汉堡!你们难道不热爱我们的国家吗?”

对于罗利的强词夺理,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每天待在剧组,这部电影花了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罗利拍摄时的精益求精让胶片都采购了不知多少次,预算只怕早就超出了当初预想的1000万,可他们还是坚持拍到了现在,没有一个镜头是勉强过关的——这些多出来的钱是怎么来的,从麦克亚当女士一天比一天难看的脸色,或多或少也能察觉到端倪——大家都知道麦克亚当是罗利的私人助理,不仅负责他的日常行程和安全,也负责打理他的财务。

还有不久前某家八卦小报上刊载了一篇贾尔斯的专访,里面言之灼灼地表示资方早已从菲利普-罗利的新电影《新罗密欧与朱丽叶》撤资,这部电影既没有足够颠覆传统的革新技术,也没有足够美化每一个细节的充足资金,更没有任何有影响力和票房号召力的大咖,可以预见一定是一部大烂片。

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当初贾尔斯的离开带走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知道吗?”乔什端着一盒炸鸡,神秘兮兮地靠近泰勒和克里斯,“贾尔斯和那位先生分手了!哦,不对,应该这么说,那位先生终于把贾尔斯甩了!”

“你和他有过节?”克里斯疑惑地问道,他没有见过贾尔斯,只在工作人员偶尔的聊天中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在询问过泰勒之后,他就对这个曾经差点引诱他的女孩吸。毒的男人充满了厌恶。

“吃了点小亏,差点背了个大黑锅,还好我的经纪人比起他来说更相信我一些,”乔什很简单地带过了他和贾尔斯之间的“恩怨”,又接回了上一个话题,“听说他们是因为当初那个专访才分手的!这可真是令人遗憾,对吗?可怜的贾尔斯也许再也不能耀武扬威了。”

他嘴里说着怜悯的话,表情却是显而易见的喜闻乐见,泰勒和克里斯对视一眼,瞬间明了了双方的意思:

——看来当初乔什和贾尔斯之间没那么简单。

——乔什既然不想多说,那我们也不要多问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确认过眼神,顺着乔什的话题往下接,“哪个专访?”

“就是那个说咱们的电影一定是一部大烂片的专访嘛,”乔什不满地抱怨,“我觉得修改之后的剧本很不错啊,而且看罗利先生的意思,也不会在后期上舍不得花钱——就算不能大卖,也不可能会是一部烂片好吗?”

然而那篇专访一出来,几乎整个业界都是唱衰《新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声音。

“所以真理才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泰勒轻描淡写地撕下了一根鸡腿,“这部电影,会让世界看到你们的。”

“真的吗?”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兴奋起来,这部电影是他们的“处男”作,他们的确有一种想要告诉世界“啊!世界!我来啦!”的冲动和欲。望——泰勒的话无疑挠到了他们的痒处。

泰勒肯定地点头,“当然。”

——谁让罗利的声音那么大!每次在她的楼上打电话!她早就听到他的后续安排了好吗!

部署得这么周密,要是不成功的话,大概罗利会从带着他的带子去砸了洛克菲勒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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