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壮士,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如果你不信,请与我们一同到开封府,咱们上公堂把事情说个一清二楚。”
韩琦和秦香莲一听,都怔怔地看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韩壮士不用疑惑,在下听说开封府府尹有青天之名,自会为我们查明真相。如果驸马是冤枉的,相信会还他一个公道。同样地,如果没有冤枉他,也请老天爷也能开开眼,还秦大姐母子三人一个公道。”莫凡的话掷地有声。她在客栈里早就把开封府的事问清了,的确是那位传说中的包青天坐镇,还有文公孙,武展昭。
秦香莲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起了转,他们母子三人都刚刚哭过,本来就是红肿着的,现在红肿得更厉害了,悲痛欲绝的神情更是令人怜悯,为之悲愤莫名。
韩琦被这一闹,神色中明显出现了动摇。
秦香莲对着韩琦跪了下来,哭泣着说道:“韩壮士,秦香莲死不足惜,可是我这两个可怜的孩子都还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请壮士放过他们。还有这位小兄弟,更是与我们非亲非故,也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您要杀,就杀我一个好了。”
顿时,春哥和冬妹扑到秦香莲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莫凡看着这哭得伤心欲绝的母子三人,心中也很悲愤,鼻子一酸,不禁抹了抹眼泪。想他一个人现代人,就算家里人都不要他了,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形,对自己的妻子儿女赶尽杀绝,这还是人吗?
韩琦轻叹一声,说道:“想我韩琦一生,尽忠职守,为人本分,从不作奸犯科,到头来这又是在做什么?我相信你们,其实从驸马让我来杀他们母子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韩琦做出这种事,有何面目面对世人?驸马对我有恩,韩琦已经有负恩人了,不想再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我手中这把钢刀有驸马府印记,你们拿着去开封府告状吧!包大人自会为你们做主的。”
“韩琦!”当莫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韩琦最终还是像戏文里所唱的一样,自刎谢罪了。
韩琦刚死,一个蓝影就突然闪进了破庙。
蓝衫人看见地上的尸体,立刻过去检查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什么人?”虽然感觉此人并非是来者不善的人,但莫凡还是很戒备地看着他,下意识中就护在了秦香莲母子三人的身前,
“在下开封府展昭,还请各位能够随展某到开封府走一趟。”
莫凡看着他楞了片刻,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展昭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看上去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失风骨,巍然自成。她朝惊疑不定的秦香莲点了点头。
展昭拾起钢刀,说道:“展某必须先行一步,将此事报告给包大人,并差人来处理尸体。展昭相信四位一定能够到开封府,展某不想追着四位跑到天涯海角。”言下之意,就是你们敢逃跑,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们抓到。
因为害怕被陈世美的人发现,莫凡四人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开封府衙,莫凡敲起了鸣冤鼓。
“堂下所跪何人?”包大人沉稳粗犷的声音传来。
“草民莫凡(民妇秦香莲)叩见青天包大人。”
包大人问道:“你们为何击鸣冤鼓?是要告状,还是要申冤?”
秦香莲说道:“回包大人,民妇,民妇……”
“嗯?”
莫凡见秦香莲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然后又是沉默,低头不语,心知她是犹豫了,为了他们母子三人好,只得狠狠心抬头说道:“回包大人,草民陪同秦大姐母子三人进京寻夫,前来告状,有冤要诉的正是秦香莲大姐。”莫凡趁机抬头打量着堂上的人,包大人正如传说中的一样,略微发福,额头有月牙印记,脸色稍黑。坐在一旁记录的是公孙策,略显瘦削的文人模样。还有已经见过的展昭,和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大校尉等人。殊不知正当她在大胆打量别人时,自己也在被人打量与揣摩着。
包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秦香莲,你有何冤屈要诉?”
秦香莲仍是低头不语,脸色难看异常。一旁的莫凡心道,自己还是太心急了。秦香莲仍是不愿意真的和陈世美把这事闹上公堂,也或许是担心他们母子三人的处境吧。“包大人,草民请求大人能准许我等到后堂陈述详情。”
包大人略微沉思了片刻,想起展昭刚才回报的情况,又见秦香莲一副悲恸的样子,终是破例点头应允。
来到后堂,秦香莲却仍旧是欲言又止。
莫凡轻扯了一下秦香莲的衣袖,对她小声地说道:“大姐,你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但你要想想春哥和冬妹,陈世美能第一次对两个孩子下手,就一定还会有第二次。我们只有这样做,才能让陈世美认罪伏法,才能保证春哥和冬妹今后的安全。”
秦香莲的脸上有些松动的神情,的确,莫凡说到了点子上,春哥和冬妹是她的底线,她必须保护他们。
这时,包大人说道:“展护卫已将破庙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本府,韩琦的尸体也已由开封府领回,现在正由仵作在检验,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秦香莲,你有何话要与本府说?”
秦香莲看了莫凡一眼,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孩子,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包大人,民妇要状告当朝驸马陈世美。”
包大人一愣。
秦香莲继续说道:“陈世美不但抛妻弃子,更想要杀妻灭子。那韩琦便是受他之命前去杀民妇几人的,好在韩壮士终是心善忠贞之人,宁愿自尽也不愿对民妇几人痛下杀手。若不是为了我这可怜的两个孩子,念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民妇也不想毁了他的前程,看他却要致我们母子三人于死地,春哥和冬妹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说罢,秦香莲的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我见犹怜。
顿时,莫凡松了一口气,开封府等人却面面相觑。
“秦香莲,你且将实情慢慢道来。”
包大人等人听她说完,都不禁唏嘘不已。“秦香莲,你说的可有何凭证?”
“凭证?”秦香莲微怔。
这时,莫凡说道:“大人,这两个孩子便是最好的凭证!”莫凡指了指身边的春哥冬妹,两个孩子都神色害怕慌张,紧紧地偎在秦香莲身边。“还有韩琦,虽然他已死无对证,但他留下的有驸马府印记的钢刀却是很重要的物证,这些都可以算是铁证。即使现在缺乏更好的证据,相信只要包大人愿意相信,用心去查证,证据还会再有的。对于存在的威胁,陈世美不会放任不管的,否则他也不会派韩琦去杀大姐母子。”
包大人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莫凡说的是。莫凡,本府观你言谈举止不俗,见识不凡,似是出身不低,不知你的身世如何?”
莫凡的脸上顿时现出悲戚之色,说道:“回包大人,草民在不久前已是前尘往事尽忘,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自己的身世如何。若是包大人能帮草民查明一切,草民感激不尽。”说着,便是恭敬地一拜。
莫凡这话一说出口,众人更是惊讶不已。包大人等人不禁仔细注视着她,观她神色与言语,坦率真诚,皆不似撒谎,只是竟会有不记得前尘往事之事,这颇是令人费解。
“公孙先生擅长岐黄之术,过会儿让他为你诊治一下,看看可否能有恢复记忆的方法。”包大人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也有些怜悯。
莫凡笑着说道:“虽说是同行相忌,但草民在短短数日内亦听闻公孙先生的大名,就有劳公孙先生了。”说罢,莫凡便对公孙策施了一礼。
公孙策回道:“原来莫兄弟也是大夫,失礼了。”
莫凡说道:“不瞒公孙先生,莫凡也不知自己是否是个大夫,但却知自己的确是懂些医术的,似乎是早就存在脑中的一般,想来应是只是忘却了人事物,对学过的东西却是记得的,只要接触了就能够想起。”
公孙策等人点了点头,想必他失忆确实只是忘却了人事物,学过的本领还是记得的,毕竟那是自己勤学苦练而得来的真本事,接触就能记起也是应该的。
包大人又问道:“莫凡,本府再问你,且不知你与秦香莲母子三人是何关系?”
莫凡回道:“回包大人,草民醒后最先遇到的人就是秦大姐母子。草民对自己及周边事物一无所知,秦大姐心地善良,见草民无处可归,就暂且先随同他们一起。本是打算等大姐找到孩子们的父亲,草民再作打算的。”
包大人看向秦香莲,见她点了点头,便说道:“本府明白了,你们四人暂且先在府衙内住下。你们放心,关于陈世美的事情,本府必会查个水落石出。若你们所言属实,秦香莲,本府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包大人!”
夜半时分,莫凡在床上辗转难眠,她起身来到了院内。弯弯的月牙儿略带羞涩地悄悄躲在了几片薄薄的云层后面,映射出微弱的光亮。莫凡仰头看着天空,不禁想起了在现代的事情,她的爸爸妈妈估计会对自己更失望吧,至少爷爷和小时候疼她的哥哥应该会伤心一下吧?还有他,简昊,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关心和支持自己的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还记不记得自己?
莫凡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也不知站了多久,当她转身离开时,发现展昭正站在她身后,他的神情也很凄凉。“展大人,这么晚也没休息?”
“展昭乃是习武之人,并不困倦。”
莫凡听了点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吧!“嗯,展大人自然非比常人。不过,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看,一定的睡眠还是需要的。”
展昭说道:“多谢提醒,展某自会注意的。莫凡,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吗?”
莫凡直视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也很想知道,我不想做无根之人。”除了这具身体可能会给她带来有根的感觉之外,她似乎注定只能漂泊一身了,她对回现代一无所知。
展昭见她神情凄婉,开解道:“莫凡,你先别急,或许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会有办法帮到你的。”
莫凡对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但愿吧,不过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与以前的记忆。”
展昭见她如此,本不太善言辞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便说道:“夜深风寒露重,你不比展昭,快点进屋休息吧。”
莫凡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包大人,公孙先生。”
“展护卫,如何?”
“回大人,依展昭看,此人眼神清澈透亮,不似奸诈之徒,刚才展昭站在他身后观察了很久,对月思乡思亲之情绝对发自内心,他的周身似乎笼罩着一股凄凉悲怆的气息,甚至能让人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