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祸害本害此刻刚刚洗完澡,正坐在家中的落地窗前喝香槟。
霍清穿着真丝睡裙的光裸肩背披着浴巾,湿漉漉的头发半搭在雪白的浴巾边缘,一点一点濡湿进去。她曲起细长的腿坐在飘窗上的毛毯上,膝盖上还未蒸发的水珠顺着光滑的线条蔓延到白皙莹润的脚趾上。
前面是躺在毛毯上的一个方正盒子。
二十分钟前时绾紧赶慢赶送来的,里面是她交代订购的那款J家的定制手表。
小姑娘送过来的时候边呲牙咧嘴的说着‘血贵血贵’,边忍不住赞叹着七位数的手表就是好看,一点也不老土的满身镶着钻但就是让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贵,真贵!
“那你好好工作表现。”霍清接过来时捏了捏时绾的鼻子,半真半假的笑道:“等以后我也送你一个。”
“啊啊啊!”时绾捧脸尖叫,十分开心的星星眼:“真的呀?谢谢清姐!”
等她蹦蹦跳跳的走了,霍清挂在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她把头上的干发帽摘掉,半干的蓬松秀发乱糟糟的。
霍清慢悠悠的走到飘窗前坐下,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着刚刚雾气做成的水珠。
她一面擦着头发,一面想着等有时间给时绾挑一块表——自己不是骗人,而是真的相送些什么东西给时绾。
左右她身上要别的没有,要钱最多,几乎就是一种‘穷的只剩下钱’的空虚状态。
如果钱能买来的东西可以让她身边的人开心,心甘情愿的喜欢她,为她效力,那花点钱不就是最便捷省事的方法了么?
时绾如此,周放忍亦如此。
她那些难搞的亲戚家族,七大姑八大姨,甚至是自己的父母……只要她一直可以努力赚钱,用钱来‘搪塞’他们,霍清就不想花心思去想别的办法。
她毕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只会选择最有利迅速的那条捷径,至于付出真心什么的,太忙了没时间。
况且,或许霍铭恩和燕芸也是这么想的——她只是个赚钱机器就好了。
精神一放松下来就有些困,霍清头靠在窗边,迷迷糊糊间阖上了双眼小憩。
人在半梦半醒的惺忪睡意间,往往五感是最灵敏的,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会几倍放大,霍清刚觉得自己浑身乏力有种要软绵绵倒在毯子上的错觉时,耳边就敏锐的听到门口一阵摁密码的声音。
她瞬间就清醒了。
知道自己家里大门密码的人只有霍家姐弟,而她下午离开东大的时候还特意‘明示’了一番周放忍……没想到这小破孩还挺上道,真的来了。
霍清刚刚凝聚的一些睡意登时烟消云散,她眼前一亮,方才还好似没骨头般的软蛇背脊立刻直了起来,颇为乖巧的坐好。
快两个月没和周放忍‘亲密接触’了,说实在话还真有点想。
只是还未等她狗腿的站起来迎接,少年就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身影修长,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拎着两个袋子,上面印着连锁超市明晃晃的大LOGO。
霍清一头雾水:“你来就来,买东西干嘛?”
“你家没饭吃。”周放忍直白的毒舌:“不买怕饿死。”
。
霍清没被打击到,反而笑了——有免费又新鲜的热乎家常菜吃,当然开心了。
况且她试过很多次周放忍的手艺,十分不错。
趁着少年在厨房里淘米煮饭的时候,霍清蹭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劲瘦的腰肢,毫不收敛的吹起了彩虹屁:“宝宝,你真厉害!”
“……”周放忍一到床下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就别扭,立刻不自在的抖了抖直角肩:“走开。”
霍清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不动声色的抿唇笑了笑。
周放忍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身上很难得没有那种非常跳脱到招人烦的青春浮躁,可能是性格天生比较冷的原因,他很能‘沉’的下来。
这种沉静在性格中潜移默化,所带来的就是生活上的便利。
别人在熬夜通宵打游戏的时候,他通常只想看书。
别人青春期或许因为各种暧昧情愫躁动不安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被保送学习了。
以至于那些年轻男生所不耐烦的,枯燥的事情对周放忍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轻描淡写的稍稍‘研究’一下,往往就能获得不俗的成效——例如做饭。
周放忍极其讨厌外面的餐厅,外卖,垃圾快餐等等,是属于非常标准的‘养生达人’,年纪轻轻偏生有一副七老八十的做派。
能在食堂吃绝对不在外面吃,周末食堂不开他又不想回家的时候,那基本上就自己琢磨怎么做饭了。
一开始不太懂是肯定的,可以他的脑瓜基本上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跟着食谱做几遍就会了。
上大学到现在快要四年的时间,周放忍几乎已经研究出来了几大菜系的做法,除此之外还当做添头学了不少网红菜。
当然,后者这个研究主要是为了投喂霍清。
不都说女孩子比起好吃,更喜欢吃长的好看的食物么?
周放忍手脚麻利,很快就做好了三个菜。
热气腾腾的砂锅焖鸡,碧绿的荷兰豆腊肉,还有吃白米饭时最下饭的青椒酿肉。
霍清闻到香味就不请自来了,她不大爱吃纯蔬菜,而周放忍做的这几个菜正中自己下怀,她立时就领会了传说中的洪七公雷达——食指大动。
她一边吃着一遍含糊不清的竖大拇指夸赞:“好吃!”
……
没人理,霍清又笑眯眯的夸:“你真棒!”
“别说了。”周放忍干脆给她夹一筷子肉妄图堵住她的嘴:“食不言。”
靠,她吃饭可没这么多规矩。
虽然出身名门望族但浪的自由自在的霍清理直气壮的想,只不过她还是乖巧闭嘴安静吃饭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周放忍此刻虽然来找她了,给她做饭吃了,可模样却是实打实的不开心,清隽的眉宇间蕴着一股隐约的戾气。
啧,大概是还在生她的气呢。
霍清有些头疼,一面想着年轻人都是需要哄的,她反正礼物都准备好了哄哄就成……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在叫嚣着有些不妥。
她和周放忍之间的关系,如果用‘哄’或者‘不哄’这些外界所定义那可真就是有点说不清了。
炮友之间有互相哄的么?周末情人有互相哄的么?
简单的□□关系如果掺杂进去感情的话很快就会变质,所以往往有的时候,披着金钱的‘漠然’外皮更容易解决一切。
饭后霍清等着周放忍收拾完了碗筷后,才跑到飘窗边上拿起她只扫了一眼的盒子。
她心思放在礼物上面,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弯腰的时候睡裙上窜,春光外泄——还是周放忍走过去帮她拉了拉。
“急什么?”少年身上有一种很熨帖的舒适,大概源于他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水果清香,也或许是他修长的身高从背后贴过来时带着自身的温度,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安全感。
霍清周身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了。
她顺势靠在周放忍身上,少年猝不及防坐在了飘窗上。
这位置不算狭窄,可两个人一起‘蜷’着不可避免的就会有些逼仄,推拉之间两张精致立体的侧脸几乎咫尺相闻,被后面窗明几净外的夜景微微衬托,美不胜收。
“弟弟,别生气了,我前段时间是真的忙,在公司连轴转的处理文件就没时间逗你了……唔,不过我有礼物给你。”
江坞是满城灯火的不夜城,即便屋子里没开灯,可从窗外打进来的车水马龙还是让少年的眼底仿佛蕴藏了星星,霍清在他的注视下把盒子送过去,笑眯眯的说:“你打开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清总觉得她在说完这句话后,周放忍眼底的车水马龙有些黯淡了。
她颇为不解,甚至下意识的侧头看了看窗外,可窗外分明是愈发的灯火通明。
在霍清的注视中,周放忍沉默的打开了盒盖。
七位数的J家限量款,在夜色里也是遮挡不住的奢华贵气——是就算路边摆地摊的都能看出来‘好表’的程度,周放忍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霍清期待的惊喜,欢悦。
周放忍依旧神色淡漠,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仿佛刚才片刻缓解下来的柔和情绪都是错觉,他周身此刻的气场,还不如刚刚在饭桌上时高涨。
霍清愣了下:“你不喜欢?”
她虽然不太有欣赏品味,但J家的表应该是大多数男人都会喜欢的吧。
“不喜欢。”周放忍诚实的回答,耿直的宛若一个欠揍的棒槌,直直的盯着霍清不放:“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他一向平静的语气忽然就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突兀的发难让霍清怔了一下。
不过也就三秒钟的时间,便不由得也心头火起。
“送你怎么了?”她轻挑眉梢,本来柔和缱绻的眼底渐渐冷却:“送错了?”
敢情她这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真逗,她花钱得不到美人一笑就罢了,还转头得被讽刺?
霍清气的都笑了:“你知不知道这表够买几辆车的,莫不成你喜欢车?”
周放忍神色凝固了半晌,直接站了起来。
“用不着,喜欢什么我自己会买。”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短暂僵冷的对视中转身直直走向门口,离开前只撂下一句话:“我还没到需要靠自己□□来换取金钱的程度。”
“姐姐,如果你想包养小白脸来满足你一个富婆喜欢男大学生的愿望……”
“那你换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