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转眼过去三年,现在是天佑七年的初春时分。
天佑新政开始至今,已经有整整六个年头了。在这五年里,皇权空前强大,朝廷效率奇高,对百姓的骚扰盘剥也降到了史上最低点。
背负在百姓身上的负担一旦降低,困扰三国良久的流民问题便在秦国不药而愈了,六年间大量流民基本还归田园,户口迅速繁息。根据天佑六年第一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全国人口从昭武末年的五百万户、两千五百万口、五百余万壮丁,激增到目前的近一千万户,五千万口、近一千五百万壮丁。
之所以在短短七八年时间,人口数实现爆炸性的增长,一是因为在天佑以前,朝廷施行按丁亩征税,所以隐匿户口数的情况异常严重。尤其是“十六到四十岁”之间的成年男子,更是被大幅度隐瞒,所以才出现了一户一丁的笑话。
二是因为政策放松、负担减轻,大量流民的回归。这两项便是造成在册人口短期激增的主要原因。至于人民生活水平提高、朝廷鼓励生育等长期因素,因为时日尚短,暂未有多大影响。
但无论如何,人口的增长为国家带来了空前强大的劳动力。五年间全国累计新开垦土地一百三十余万顷,使全国的在册耕地面积达到四百万顷;朝廷又投入巨资兴修水库、水渠等大小水利工程七十七处,使全国可灌溉耕地面积达二百万顷。
此时全国耕地四成种稻,六成种麦。一亩上田可收稻两石四斗,折米一石二斗,中田折米一亩一石,下田折米一亩八斗,一年两熟或三熟。麦粟一年两熟或两年三熟,平均亩产两石,折面也是一石。换言之,全国粮食平均亩产一石,一年可收两石半。
全国四百万顷耕地,便是四万万亩,到天佑六年的粮食总产达到了十亿石。即便朝廷轻徭薄赋,仅仅“二十税一”,在今年的税收也可达到五千万石。虽然因为产量暴增,导致粮价连年下跌,但折成税银也可达到四千万两左右。
仅粮税一项,便达到了昭武年间的两倍之多。再加上每年一千五百万两的丁税,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五千五百万两,已经超过了齐楚两国综合。
据《大秦帝国食货志》记载,从天佑三年开始,大秦各地的仓廪中堆满了粮食。因为产量激增,常平仓容量不足,从天佑三年到天佑六年的三年间,全国新增粮仓五千余座,贮藏粮食十几亿石。这还是因为武成王实施特别计划,将大量的陈粮向齐楚两国倾销,否则真会出现“陈陈相因、腐朽不可食用”的巨大浪费。
大史学家范仲淹当时正是垂髫之年,他在著述中回忆当时的胜景称“天佑年间、政通人和;国库充盈、百姓富足;路无冻死、家有余财;仓廪即足、货殖兴焉!”并不无感情的称之为“天佑之治”。
……
范文正公的“仓廪即足、货殖兴焉”,十分贴切的说明了当时的工商业繁荣。随着老百姓能普遍吃饱肚子,中上之家更是手有余财,人们对生活质量有了更高的要求,希望穿的好些、吃的精些;用的舒服些、住的气派些,于是交通天下之货、满足人们需求的工商业便蓬勃发展起来。
再加上朝廷大加鼓励工商,不仅从法律上明确“士农工商、一律平等”的规定,而且兴修道路、拓宽运河,为南北商旅提供交通便利。还取消了原本林立的税卡,严禁歧视商人、不准向商人重复征税……尤其是天佑四年,朝廷对禁而不止的私设税卡施以严惩,两个月时间一千多颗人头落地、七千多官眷遭到流放,极为有力的震慑了朝野上下,使盘剥、难为商人的行为大大收敛,给了大秦商贾前所未有的黄金机遇。
一时间,有志于工商的百姓激增,仅天佑六年一年,向华夏票号申请低息贷款的人数,便达到三万余人,数额更是达近千万两之巨。
兴盛的商业带来同样可观的税收。天佑新政对工商业采取“十一税”,天佑二年新政初行时,所收工商税款的总数是七百万两;天佑三年便提升到了一千一百万两,到天佑四年更达到了一千八百万两,天佑五年终于突破两千万大关,天佑六年更是达到了两千五百万两的高度……已经超过了昭武年间的税收总额。可谓是一年一个台阶、每年都有显著的增长。
再加上从天佑五年开始,全国六大复兴衙门终于开始分红,其中最早成立的南方复兴衙门,更是于天佑二年便开始向各股东献金。作为在六大衙门皆享有四成分额的大秦朝廷,仅此一项收入便达到一千万两。
田税、丁税、工商税、分红,这四项构成了秦国朝廷的主要收入,总额数达到了恐怖的九千万两,是齐楚两国总和的两倍!
更可怕的是,秦国税赋水平相当低,亦是说有更海量的财富藏在民间,只要有需要,便能爆发出持久强劲的实力来!
仅就实力而言,秦国终于凌驾于齐楚两国之上,实现了二百年来第一次的不平等!
但秦雷深知,钱放在库房里便是废铜烂铁,只有在百姓手里才是财富、才能带来更多的财富,因此在他的领导下,朝廷花钱的能力一样可怕,每年仅投入水利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的开支,便达到两千万两之巨,完全的不计成本。
当然这种规模浩大、旷日持久的全国性工程,也是工商业如此迅猛发展的重要因素。没有这些数额巨大的财富流入民间,大秦朝新兴的工商阶级,很难完成原始积累,也不会那么快的做大做强。
……
在国富民强,百姓生活安定富足的同时,秦雷也没有放松对大秦百姓精神的重塑,通过茶馆酒肆中的说唱先生,乡间村头上的演艺戏台,大量上演诸如“李世民大战王世充”“关云长千里走单骑”等各种英雄戏码,潜移默化的尚培养百姓的尚武精神,并公然宣称“神州大地只应有一个国家,那就是我们的大秦!”使秦国百姓对开疆拓土、统一三国始终充满渴望。
顺理成章的,大秦朝的军费开支也是连年上涨,天佑六年达到了四千三百万两之巨,天佑七年的军费预算甚至做到了五千万两,已经超过齐楚两国不知几凡。
秦雷的建军思路很明确,“骑兵为本,发展水军、扩充步军!”昭武末年的秦齐大战之后,秦雷并没有盲目的重建骑兵,而是把除镇南军之外的骑兵数量限定在现有的二十万上。转而针对大秦步兵薄弱的现状,加大投入,将除镇南军之外的步兵数量扩充到四十万……其中包括伯赏元帅帮他训练的三十万步军,以及重建的十万镇东步军。养这四十万步军的费用,大概是每年两千万两……这还是因为大秦步军士兵普遍采用兵役制,不用支付太多的军饷,否则按照大秦现在的人力成本,秦雷那点军费根本不够用。
同时为了应付必然会到来的齐楚联军,秦雷还开始向伯赏元帅拨付每年一千万两的特别军费,以供他扩充军力、兴建战船所用。昭武十八年那会儿,秦雷就知道,养水军比养骑兵还他妈的费钱,那一艘艘威武的战舰,可全是用钱堆起来的呀!
但这并不是说骑兵自此在秦国不重要了,秦雷在二十万骑兵部队中试行志愿兵制,意图打造一支英勇善战、经验丰富、充满自豪感与牺牲精神的职业化军队。从严从难从实战治军,使其变成大秦军队的脊梁、横扫天下的大杀器。好在这支军队是现成 的,仅需付出军饷、战马补充、武备置换的费用即可,每年也是……两千万两。
这支用黄金堆出来的军队中,充满了富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以及在天佑年间长大成人、充满自豪感与自信心的广大新兵,既有经验又有斗志、装备精良、训练严苛,毫不夸张地说,其正处在历史上的最佳时刻。
虽然人数不足百万,却是实打实的精锐军队,其战力已经远远超过了秦齐大战前的水准,与麻烦缠身、江河日下的齐国军队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军心士气方面,两军更是泾渭分明,已经有了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