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一直是一个黄金贫乏的国家。虽然与世界其他民族一样,黄金在华夏历史上也是财富的计量单位和拥有财富的象征,但事实上由于华夏各朝各代在黄金总量上的缺乏,使得黄金很难成为财富流通中介的主角,而黄铜和白银则分别在古代和近代承担了主要流通货币的功能。
刘和知道黄金难以承担起流通货币主角的功能,所以从一开始就把金币、银币和铜钱同时作为流通货币,而金币在这三者之中更像是后世面额上千甚至过万的大面值货币,银币则像是面值五十、一百元的常用货币,铜钱则承担着一块、五毛、两毛、一毛的功能。
刘和之所以如此看重黄金,是因为黄金不仅具有良好的储存性和保值性,更是因为它是后世工业革命和电子技术中十分重要的原材料,刘和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使民众和国家对于黄金储备有一个清醒和深刻的认识。国内现有的黄金数量少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只要国家重新归于统一稳定,可以安排大量的劳力去发掘和开采。国内的黄金储量不足也没有关系,可以通过与外国通商、占领、殖民甚至是直接的抢掠来积累黄金。
总之一句话,刘和就是要让大汉朝的民众牢记一个理念,那就是:我们的黄金必须是我们的,而外面的黄金归根结底也要是我们的!
西汉时期国家到底有没有五百吨的黄金,刘和并不是太关心,若是真的有,只要这些黄金还在这颗星球之上,那么未来迟早会有被人发现的那一天。若是没有,那也没有关系,世界上盛产黄金的地方不是一处两处,只要能将汉人投送到这些地方上,并且站住脚跟,那么未来大汉还会缺少黄金么?
黄金是财富的象征,也是国家实力的象征,如果能给子孙后代留下几百吨甚至是上千吨的黄金,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国内或许都不会闹什么钱荒吧?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刘和不惜将自己扮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黄金财迷,只要能让大汉成为名副其实的“黄金帝国”,就算被人误解又有何惧?
当日夜里,刘和并没有让徐岳、夏侯兰和李儒失望而归,他为大家找到了一个暂时不用太多黄金、白银也能将钱行开办起来的方法。
刘和记得后世的新中国刚刚成立时,国民党将国内仅剩的两百多吨黄金运到了台湾,那时候国家银行的地下仓库内估计连十吨黄金都没有,但国家一样在搞经济建设,而且一开始的速度就不低,这就说明哪怕是没有黄金白银,只要制度措施跟得上,国家照样可以发展。
为了降低商人和百姓们在日常流通中对货币越来越大的需求量,刘和让制币司抓紧时间先印制出“粮票”、“布票”、“肉票”、“油票”、“盐票”、“煤票”、“马票”、“农具票”等一大批供应类的票证出来,并且制定出详细的用黄金、白银和铜钱来换购这些票证的兑换表。这样一来,不仅不需要向市面投放大量的真金白银,相反的还可以通过温和公平的手段回收藏于民间的黄金白银。
为什么说是温和公平的手段呢?因为刘和没有逼迫商人和民众必须要拿出各种供应票证来,但因为刘和所代表的州郡官府几乎主导甚至是垄断了北方的各种行业,只要商人和百姓有购买的需求,那他们就得用手中的黄金、白银来换购。
比如说,幽州农具厂出品的各式农具不仅结实耐用,而且价格公道,如果是州郡内部采买,各个县和乡的采购人员可以拿着农具票直接来农具厂提货,这个交易的过程中并不需要使用金银货币。但是,如果外州外郡的商人前来采买,或者是富家大户私人前来采买,他们手中因为没有农具票,所以要么按照出厂价支付真金白银,要么从其他渠道购买农具票,直接换取所需要的农具。
或许,这样的交易方式可能存在不够灵活的问题,又或者容易滋生出一些腐败问题,但这些问题却不是根本性的问题。票证式的供应虽然机械僵化,但在生产力本就十分落后的农耕时代,却是十分先进的一种制度。因为大汉的外部目前并没十分强大的敌人,大汉不需要跟别的国家比发展速度,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步子往前走,至于快一点慢一点,都不会影响到大汉作为此时世界尚最大最强国家的这个结果。
比方说,有一个五口之家,在幽州代郡以耕种为生,这一家年底时将五百斤左右的粮食卖给了当地的常平仓,乡里验粮的官员按照粮食的实际质量评出等级,然后并不给这家人支付真金白银或者是铜钱,而是开具出一张收粮的票据。随后,这家人拿着验粮官开具出来的票据前往北方钱行在这个乡所设的办事机构,换回来了五百斤左右的粮票票证。有了这粮票在手,这家人如果想要添置几件新衣,可以用粮票去置换依靠织布为生的某家手中拿着的布票,然后拿着布票去官府开办的货栈领布匹回来。
刘和准备实行的这一套,说白了就是计划经济的雏形。在后世,计划经济遭到很多自由民主人士的诟病,但苏联就是依靠两个五年计划迅速追赶靠近了世界头号强国,而中国则依靠前两个计划经济迅速摆脱了一穷二白的局面。计划经济不是不好,而是要看在什么社会和历史条件下使用,还有就是使用的程度和时间的长短。
在一个睿智有力的领袖领导之下,有一个廉洁高效的政府机构,再有一群齐心协力且私欲没有开始膨胀的民众,那么计划经济便是复苏国家的不二法宝。
很显然,刘和目前拥有这三样条件。首先,他有着两世的经验,完全清楚计划经济的利弊,还有克服解决的办法;其次,此时大汉朝从上到下绝大多数的官员道德水准比之后世那些贪腐成性的那些官员而言,简直是天差地别。同样是此时,大汉普通民众或者读书识字率不高,但讲诚信、讲道德的绝对占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远不是后世那个信仰崩塌,道德败坏的时代可以比拟。最后,经过去年那场大饥荒和大瘟疫的考验,如今刘和在北方民众心目中就是神祗一样的存在,刘和只要说一句话,会有无数士兵和平民狂热地响应他。
既然已经具备了这些条件,刘和当然要毫不犹豫地采取计划经济的一些措施,为他快速复兴大汉铺出一条通坦大道来!
即将建立的北方钱行制币司拥有全大汉最先进的雕版印刷技术,拥有工艺最为精湛的一批制币工匠,作为首任制币司司长,夏侯兰将军深知自己的肩上扛着的是什么,所以这几天他吃住都在制币司,眼睛死死地盯着各条制版线的进度。
夏侯兰因为赵云的关系,投奔了刘和,却凭着自己的认真和努力走出了一条不同于赵云的精彩人生道路。从司令署内务司转任制币司司长的职务,虽然远离了军队,但他知道自己接手的这个全新岗位关乎国计民生,比内务司司长的份量更加重要。
今后,夏侯兰和他的属下每天将要面对的是能够让人迷失心智的金山银海,只要他在铸币的过程中悄悄动头发丝那么一点手脚,经年累月下来也能积攒出惊人的财富。除了真金白银的直接诱惑,夏侯兰如果无法保证铸币技术的遥遥领先,让仿冒者钻了空子,那么他给国家和民众造成的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正因为深知责任重大,所以夏侯兰将原本就严苛的性格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凡事都从自己做起,对于制币司的每一项条规不仅倒背如流,而且必定是严格遵守。夏侯兰虽然严苛,但却不是冷血之人,在正常的工作之余,他也很关心工匠们的健康状况和家庭处境,努力为工匠争取更多的福利。因为如此,所以制币司的内部氛围严肃而积极,并非死水一潭,毫无生气。
经过制币司全体人员近十天的连续赶工,一整套的各式票证“样票”提前摆在了刘和的书案上面。
刘和手持一只圆形铜柄放大镜,仔细观察着每一套“样票”的纹理、色泽和符号。
“嗯,印制工艺非常好,样票的材质也足够坚韧耐磨,明暗几重防伪标记也处理的很细腻,外人想要仿冒还真是难如登天。制币司开门第一项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我会通知内务司对制币司上下实施奖励!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在接下来的三币铸造上还能拿出最高的水准!”
刘和的夸奖和鼓励,让夏侯兰如释重负,他的脸上终于难得地浮现了几分笑容。
“总裁,既然这些票样通过了您的验收,是否可以开始进行批量印制?”
“嗯,可以的。你去跟徐岳和李儒等人商议一下,看第一批各种票劵需要印制多少数量,宁可缺少一点,也绝对不可滥印!”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