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荀彧致仕之后,他便从那雍容大气的尚书令府邸搬出,这府邸自然是由继任尚书令的荀攸居住,而后荀彧回到了老家颖阴的荀家祖宅,颖阴与许都很近,骑马的话只需要一个多时辰便可到达。
荀家作为北汉首屈一指的书香世家,祖宅自然不差,看起来虽然非常古朴,但却有一番典雅之处,在祖宅之后有一片茂密的桃树林,每当春天到来时,漫山遍野的桃花是一大胜景,林中还有一个小湖,湖边有荀家特意建造的水榭亭台,荀彧闲暇时便喜爱带一根鱼竿、一本书,在亭中摆上躺椅,便可悠闲的消磨一下午。
而荀粲除了每五日都要去钟家学字以外,还要到荀家族学之中接受那所谓的启蒙教育,这启蒙教育就是一些儒家经典的简略版,毕竟这时代似乎还没出现三字经之类的东西,当然,这族学就好比后世的小学一般,自然不会只有荀氏族人在里面学习,还有不少其他世家大族的孩子以及一些寒门子弟,而颍川书院就好比后世的中学与大学,能进入颍川书院学习的,以后必会有一番成就,像荀彧、荀攸、郭嘉等都曾在颍川书院学习过。
在这个官学几乎没有的时代,也只有像荀家这样的私学才能担当起培养人才的重任了,所以曹操对这颍川书院很支持,甚至让曹氏与夏侯氏宗族中的一些成员到这颍川书院来求学,这倒不是说曹氏与夏侯氏就没有自己的私学,而是颍川书院以及荀家族学教授的东西比较系统与全面。
建安十七年冬十月,曹操再征南楚。
建安十八年春正月,进军濡须口,攻破权江西营,获权都督公孙阳,乃引军还。诏书并十四州,复为九州。
夏四月,至邺。
而就在曹操再征南楚之时,南楚丞相孙权向刘备求救,寄人篱下的刘备遣使告刘璋曰:“曹公征南楚,南楚忧危急。孙氏与孤本为唇齿,又乐进在青泥与关羽相拒,今不往救羽,进必大克,转侵州界,其忧有甚于鲁。鲁自守之贼,不足虑也。”
备乃从璋求万兵及资,欲以东行。璋但许兵四千,其余皆给半。张松书与刘备及法正曰:“今大事垂可立,如何释此去乎!”
松兄广汉太守肃,惧祸逮己,白璋发其谋。于是璋收斩松,嫌隙始构矣。璋敕关戍诸将文书勿复关通刘备。
刘备大怒,召璋白水军督杨怀,责以无礼,斩之。乃使黄忠、卓膺勒兵向璋。备径至关中,质诸将并士卒妻子,引兵与忠、膺等进到涪,据其城。璋遣刘跂、冷苞、张任、邓贤等拒刘备于涪,皆破败,退保绵竹。璋复遣李严督绵竹诸军,严率众降先主。刘备军益强,分遣诸将平下属县,诸葛亮、张飞、赵云等将兵溯流定白帝、江州、江阳,惟关羽留镇荆州。刘备进军围雒;时璋子循守城,被攻且一年。
五月丙申,天子使御史大夫郗虑持节策命曹操为魏公曰:“朕以不德,少遭愍凶,越在西土,迁于唐、卫。当此之时,若缀旒然,宗庙乏祀,社稷无位;群凶觊觎,分裂诸夏,率土之民,朕无获焉,即我高祖之命将坠于地……往钦哉,敬服朕命!简恤尔众,时亮庶功,用终尔显德,对扬我高祖之休命!”
秋七月,始建魏社稷宗庙。天子聘公三女为贵人,少者待年于国。
九月,作金虎台,凿渠引漳水入白沟以通河。
冬十月,分魏郡为东西部,置都尉。十一月,初置尚书、侍中、六卿。以荀攸为尚书令,凉茂为仆射,毛玠、崔琰、常林、徐奕、何夔为尚书,王粲、杜袭、卫觊、和洽为侍中。
马超在汉阳,复因羌、胡为害,氐王千万叛应超,屯兴国。使夏侯渊讨之。
十一月,魏公曹操纳陈群策,设立科举制。不过此时的科举制还未发展完善,毕竟还是兵荒马乱的时期。
早已致仕的荀彧在亲眼看到曹操成为魏公之后,心中暗叹,北汉气数已尽。荀彧虽然嘴上说再也不关注那朝堂之事,但心中却仍然心存一丝侥幸,等到曹操真的成为魏公时,他已知汉室不出几年必亡。
魏公国的建立,使权臣曹操的凌驾于天子的霸府统治开始有了合法的名义,而且使大多数朝中的汉臣正式成为了魏公国的属官,与曹操有了正式的主臣关系。曹操不仅可以奉天子以令不臣,更可以效仿古之周召、太公、五霸等,用封国的名义打着藩卫帝室的旗号征伐四方。
转眼已是建安十九年,荀粲已经七岁了,两年来他接受了荀彧的亲自教导,当然还有苦练书法,已经略有小成,虽然依旧没有达到开山立派的地步,此时他正在上荀家族学。
明晃晃的教室内,手拿戒尺的先生正在有声有色的讲解简略版的《春秋》,而荀粲则是将自己的脑袋埋着,贪婪的睡觉,梦中却在咀嚼这几日父亲从那贾诩那里搞到的孙子兵法集注,这注释自然是这位乱国毒士亲自所注,可以深深体现这位毒士谋略的精髓,怕也只有荀彧这样的人才能借到。
而荀粲的旁边坐着的自然是那钟繇的侄女钟秀,她虽然讨厌女红以及什么琴棋书画之类,但却极其渴望读书,在荀粲向钟繇这个便宜老师不断卖萌的情况下,终于同意钟秀也来上这荀氏族学,而荀粲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先生点他回答问题时将他喊醒……这个理由让原本感激无比的钟秀直翻白眼。
钟秀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所以她学得非常认真,而回到家后,又勤奋无比的偷偷练武,这钟秀仿佛与荀粲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无比的刻苦努力不浪费一分一秒,而另一个则是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刻苦努力,平时则能偷懒就偷懒一点。
荀粲这慵懒的性子让荀彧很无奈,毕竟荀彧自己一生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而现在他仿佛被自己最爱的幼子给带坏了,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那种慵懒悠闲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