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袁尚大营。
马超的战报快马加鞭,星夜被送到袁尚的手里。
看着手里的战报,袁尚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莫名感觉……
想当年在汝南一同携手共战曹军之时,袁尚认识了张飞,虽然张飞一直恼怒袁尚,恨其入骨,但袁尚对于张飞的印象还算是不错的。
虽然是敌军阵营,但张飞这个人率真、豪放、真诚、重义气,也正因为如此,他也多次栽在了袁尚的手里,为袁尚所算。
但现在,这一切都随着张飞的死,而烟消云散了。
将手中的战报轻轻放下,袁尚向后一靠,长长的舒了口气。
下方的张燕看着袁尚一脸不愉,出言说道:“主公,怎么了?”
“张飞死了。”袁尚淡淡的回答。
张燕闻言眼睛不由得一亮:“张飞死了?这是好消息啊,此獠一向深恨主公,又是勇猛过人,实乃是我军的一大劲敌,且他与刘备乃是生死弟兄,他一死,必然能令刘备心神大乱,减却蜀军锐气,令我等胜算大增啊!”
袁尚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知道这是好消息,但不知为何,这心中就是有点淡淡的忧伤。”
张燕闻言一挑眉:“忧伤?你有什么可忧伤的?”
“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的落寞啊,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粗人,是不会了解我这细腻的心灵的。”
张燕闻言一撇嘴,低头不说话了。
b是一样的b,装上见高低……
袁尚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过了一会,袁尚突然开口道:“各地的战场情况如何?”
张燕闻言一笑,道:“我方兵多将广,粮草丰富,兵械马匹都远超孙刘。对付他们不在话下,各地战场的局势都是我军大占上风!唯有夏侯渊那一路兵马,听说黄忠和程普联合,成犄角之势,难以抵挡,恐有疏失。”
袁尚闻言皱了皱眉,道:“这两个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不在家抱孙子打太极拳,还跑出来给人家添堵!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张燕一个劲地点头道:“就是就是。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两个老贼,倚老卖老,太他娘的欺负人了!”
袁尚闻言转头看向张燕,奇道:“你这个黑山贼,好像没有资格说人家是贼吧?”
张燕没羞没臊,道:“谁说老子是贼?老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是打家劫舍的愚贼了,如今老子乃是堂堂正正的义贼!是受了招安的贼!和一般的山贼能相提并论吗?”
好吧。受了招安的贼,说话居然还这么堂堂正正,舔着老脸说别人是贼……乱世果然是豺狼当道。
“主公!”张燕好似也不太想继续纠结贼的话题,随即转言问道:“黄忠联合程普。成犄角之势,急切南下,末将恐夏侯渊独木难支,不知是否派兵增援?”
袁尚闻言琢磨了一会。终归是长叹口气,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夏侯渊脾气暴烈,秉性高傲。我不支援其他人,单单支援他,只怕不但得不到他的感激,说不定还会急头掰脸的跑回来骂我,徒惹一身骚。”
张燕闻言道:“可是战场凶险,万一夏侯渊出了什么差错……”
袁尚闻言,长叹口气,道:“那就只能算他红颜命薄了。”
张燕闻言,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
少时……
“他可是你亲老丈人。”张燕善意的出言提醒袁尚。
“我知道啊,不用你告诉。”袁尚显然没有理解他话中的宗旨。
“既然是你亲老丈人,难道你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管他或生或死?”
袁尚长叹口气,摇头道:“张燕,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张燕郑重其事。
“你死没死过老丈人?”
张燕闻言脸色一沉,道:“死过。”
“怎么死的?”
“病死的。”
袁尚闻言笑笑,道:“你老丈人死的时候,你内心中有什么感觉?”
张燕闻言一愣,低头沉思了一会,方才慢悠悠地道:“我感觉……我感觉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人是生生不息的,这世界真是太他娘的美好了!”
袁尚闻言点了点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都知道对于男人而言,死老丈人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为何不让我跟你一同享受这份美好?”
张燕闻言无力地道:“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主公啊……”
“主公也是个男人啊……男人,一般都比较讨厌老丈人。”
“…………”
少时之后……
“主公,咱能不能不闹了,说点实话听行吗?”
张燕脸色有点不善了,什么想老丈人死,袁尚若是想要夏侯渊死,早好几年前直接就砍了他了,何必等到今日。
袁尚也收起了玩笑的面庞,摇头道:“我不派兵增援的真正目的,一则是因为怕伤了夏侯渊的自尊心,二则是因为我相信他。”
张燕闻言一愣:“相信他?”
袁尚点头道:“就算是黄忠和程普联合比较难对付,但夏侯渊乃是虎步关右之将,当年千里奔袭抱罕,便是足见其能,当初定军山败在黄忠之手,乃是因为他那时抱有死志,顾头不顾腚……如今却不同了,他一心找黄忠报仇,一雪前耻,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打败黄忠,为我拿下江夏!”
说到这里,便见袁尚挺起了胸脯,高傲地言道:“到时候我就有了一个可以引以为荣的好老丈人!”
张燕呆呆地问了一句:“那万一他做不到呢?”
袁尚的脸色一沉:“那我就有了一个不会再烦我的死老丈人。”
张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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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城。
高览的大军对于江夏城还是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袁军虽然是攻城的一方,但兵精将勇,且器械齐全,无论在哪个方面都非常的有利。
老将程普虽然也是久经沙场,本领不俗,但面对高览麾下如狼似虎。犹如惊涛拍岸一般的袁军,也是支撑不住,江夏城风雨飘摇,城破只在旦夕之间。
黄忠和程普商议两军乃是成犄角之势,但为了保险起见,黄忠没有立刻派兵支援江夏城,而是派出斥候打探袁军的数量,以求达到万无一失。
等了许久之后,斥候方才飞速的奔驰回来,向黄忠禀报袁军的虚实。
“启禀黄老将军。根据属下的查探,袁军围攻江夏的兵马,数量约为十万,应是未曾分兵,另外,夏侯渊的纛旗屹立在其中军,目前江夏城岌岌可危,程普怕是难以久守。”
黄忠闻言沉默了许久,摸着花白的胡须。道:“你等,可曾都查探清楚了?”
斥候点头道:“查探清楚了,属下等愿意以性命担保。”
“好!”话音落时,便见黄忠握拳重重地一捶大腿。缓缓的站起身来,道:“夏侯渊匹夫,一意孤行想要打破江夏,老夫这一次一定要给他一个好看!传令三军。点齐兵马直攻夏侯渊军马之后,陈式将军领本部两万兵马守寨,老夫领兵亲自去战夏侯渊!”
“诺!”
…………
…………
蜀军的出兵速度非常的快。点齐主力精兵之后,立刻就奔着江夏城的方向而去。
黄忠的主力军刚走不久,便见其营寨旁的树林中,一骑缓缓打马而出,看着黄忠兵马远去的身影与遗留的沙尘不断的冷笑。
“黄忠老儿,今日让你知道本将的厉害!”
说罢,便吩咐身后校尉道:“传令,立刻随本将夺取黄忠的大寨!”
校尉闻言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会道:“将军,黄忠虽然走了,但依我观之,其留守大寨的兵马只怕不下两万,我们只有三千骑兵,是不是有些……太少了?”
夏侯渊闻言笑笑,道:“两军交战,不看其数,只看其锋,黄忠一走,他大寨的那些酒囊饭袋,焉能敌得过本将?休要多言,立刻点齐兵马随我攻寨!”
“诺!”
…………
…………
黄忠走了之后,副将陈式奉命镇守大寨,他悠闲的坐在帅帐之中,手中捧着一个小茶碗,一边喝着热水,一边看着兵书,颇有些儒将之姿,很是怡然自得。
就在陈式自得其乐的时候,帅帐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马蹄与喊啥之声,其声响彻四野,震慑当空。
陈式闻言一惊,急忙起身,大步走到帐外,举目四望。
却有手下校尉匆匆跑来,对着他拱手言道:“启禀将军,有人偷营!”
陈式闻言一惊,慌张道:“偷营?来了多少人马?”
手下急忙道:“寨外斥候禀报,大概有两三千之众。”
陈式一听这话,心瞬时间落了下来,笑呵呵的一拍胸脯,道:“我当是多少人呢,原来就两三千的兵马啊?嗨,害的本将一阵担忧,无妨!咱们营寨有两万精锐,还怕捏不死这几个毛贼……你看清对方是谁的兵马了吗?”
校尉闻言摇了摇头,道:“对方没打旗帜,不知是谁领兵。”
陈式想了想,道:“谁领兵也不妨事,咱们人多,还怕防守不住他们?去吧!指挥兵马将他们打退,这等小毛贼,本将就不亲自收拾了,我还得回去看兵书呢,抓住领头的,记得将他的首级带到帅帐,本将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究竟长得个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