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军同志!”政委喊上了,离婚?这是要抛下糟糠之?妻娶方舟?“你结婚是经过组织批准的,怎能因为发生那种事要离婚?你让你老家的妻子怎么办?还让她活不活?再说具体情况你真的弄明白了?万一有什么出入呢?这事涉及到你和王海、刘胜亮同志,我们会重视起来,派人去了解清楚再决定!”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没有调查就没发言权,这事我会向上级汇报!你打仗英勇,这次又负了重伤,我们正想给你请功,在这关头你要注意个人问题。”
“是!政委!”刘胜军不敢说了,他们这边结束任务可能会按功受封军衔,这事只能拖拖。
大河村山洞里众人都说冰兰创造了奇迹,那些受伤的伤员居然一个都没死!养了一个月几乎跟冰兰一起“出月”了!
“还以为会落下残疾,断胳膊断腿,没想到我居然活蹦乱跳地活下来了!”胳膊腿身上都受伤的刘铁牛出了山洞面对太阳大声笑着,铁牛娘更是合不拢嘴,现在她天天帮着照顾冰兰的两孩子。以前还嫌弃冰兰呢!现在啥都没说的了,俩孩子当亲孙子一样疼!孩子有错吗?
那天要不是冰兰拖着虚弱的身子帮她儿子又?取子弹又拿弹片,最后还把口子给?缝上了,她儿子绝不会好好地站在那儿跟没事人似地,那大口子就跟缝衣服似地,当时谁看着不害怕?冰兰丫头就给?缝上了!而且还好了!有疤总比没命强吧!
救命之恩她婆子就用她报答,冰兰没了婆婆没了娘,她就替她们!其余几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村长都说这回多亏了冰兰,要不然有的不死也残。最后累的冰兰早产了!赵大娘是相信的,她儿子脑袋上的窟窿不做假,真的好了!
冰兰无语望天,真是不用自己解释,大伙都给了最合理的理由!冰兰算算时间,不过早了十来天,十来天根本不算早产。但?就这个早产实打实地被认为孩子还是某个国民党兵的。误会就误会吧!
冰兰满月后,喜庆嫂几个人才先后生,孩子生了,怎么办?
“扔了吧!”山杏娘帮着接生,看喜庆嫂生的丫头便道。喜庆嫂点头,她心里也想过,这孩子她喜欢不起来,那是怎样的屈辱才有的她!留下扎心!
旁边的陈英拉着他娘:“娘,我要妹妹!”他觉得大丫妹妹就很好,他也想要妹妹。
“嫂子,留下吧,我帮你养!”冰兰忍受不了活生生的孩子扔掉。
喜庆嫂看了眼孩子,那孩子瘦瘦小小的,还闭着眼睛,心一疼,点头:“好,留着吧,我能养活!”
山杏生的是男孩,不生有千万个想法,恨不得生下来就掐死!可生了,尤其看到冰兰和喜庆嫂都留下了,山杏犹豫了,听着孩子的哭声山杏哀求地看向男人。
孙大庆一转头看向别处,山杏娘仔细端详孩子后道:“这孩子像杏,嘴巴跟大庆的像。我看这孩子就应该是你们老孙家的。”
孙婆子没接话,说保证?山杏娘一看孙家这态度马上翻脸:“孙大庆,我就问你,这孩子你要不要?不要我要!以后跟我们姓陈!”
“你要就给你!”孙婆子替儿子做主了,这孩子不管是不是孙家的,他们都不想要,何况他们已经有孙子了,少这一个不少!
“山杏,听到没有?这小子以后姓陈,是我们陈家的,你愿意跟孙大庆过就过,不愿意就回陈家!你是陈家的女儿,永远都是!”
山杏感动地想哭,“娘,知道了,孩子我先带着,以后让他给?您养老送终!”
“你要是还做我们孙家的媳妇就不能养这孩子!”孙婆子吊起了三?角眼嚷道。
山杏娘盯着孙婆子良久才看想闺女:“杏儿,你还愿意留在孙家吗?”
山杏看看孩子,看看婆婆和娘,最后目光落到男人身上,孙大庆别过脸不与她对视。山杏流下两行泪:“娘,我和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娘的孩子娘心疼!”陈家给新生儿取了名字叫陈解放!
秋菊生了女儿,秋菊家是肯定不会要这孩子的,说是要扔出去,秋菊苦苦哀求无用,冰兰抱过孩子“我养吧!以后她给?我做闺女!”
有人愿意养,秋菊大嫂一翻眼:“秋菊怀着这孩子可吃了我家不少东西呢!”
胡说!大家几乎一起吃,秋菊吃了她家啥了?众人鄙夷,冰兰道:“你说吃就吃吧,眼下没粮食,我给?你们两只山鸡,一只麋鹿,加上几个南瓜,以后这孩子跟你们没一点关系了,愿意就这样,不愿意孩子扔了吧!”
她笃定秋菊家会愿意,果然秋菊嫂子痛快答应了。两只山鸡,一只麋鹿,几个大南瓜,都不会写字,全村人作证!
秋菊知道冰兰都是为了她和孩子,只要孩子在大河村,她就能天天看。这样冰兰多了一个闺女,与两孩子排着,叫王小月。秋菊的月子几乎是冰兰伺候的,不然孩子哪里有奶水?
最后是果儿,生下个男孩,取名夏建国!姑嫂俩高兴,家里俩男娃也好,以后挺门立户。孩子们陆续生完了,小月满月冰兰便将孩子抱走了,秋菊只能偶尔来看看,每次都是抱着孩子哭上一阵子,有办法吗?没办法就别哭了,冰兰已经警告过她,来了看就看,再哭就别来了,孩子好好的哭什么?
秋菊记住了,再来不敢哭了,冰兰都怕这孩子长大随了秋菊的性子,不能说软弱,却是个没主意的。听说秋菊大嫂正给她说亲,好像是离着二十几里地红山村的。
大部队挺进西南,贵州,四川先后解放,国民党残余退无可退,朝着云南边境撤退,有些隐藏进深山。
村子进了解放军,解放军要清剿隐藏的土匪特务以防搞破坏。所?谓隐藏土匪特务可不是单单指还在深山里的余匪,还有百姓中的。这就是肃清,清查。大河村住进了一个连,清剿土匪不是一两天的事,战士们不闲着,帮着把家家的房子重新盖起来。军营也建在村子,战士们出来进去惹来大姑娘小媳妇和孩子们的关注。
姑娘家偷偷看,小孩子追着看。而春草不用看,她男人就在来的部队里跟着来了。曹婆子神气十足,而春草从男人回来脸色越来越差,走路腿脚都不稳。村里的媳妇们朝取笑春草男人厉害!看把媳妇折腾的!
冰兰却不这样认为,那不像是被男人疼爱的,倒像是被折磨的。某次春草差点跌倒,赶上冰兰遇到上前扶了一把,春草却疼地浑身一抖,嘴里抽气。
冰兰这才看到露出的手腕胳膊处带着伤痕,冰兰气得掀起她的衣服,果然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是不是曹大刚?你为什么要忍受?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是你父母给?的,为什么要忍受被别人作贱?自己不珍惜?如果你的爹娘知道他们的女儿被人虐待他们不心疼吗?若不喜欢就别过!难道离开曹家你就活不了了?”
“我,我脏!我自愿的!”春草诺诺地道。
还真是没看到这种女人!冰兰算是服了!军队来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解决了春播种子和人手问题。村子少了几十号人和全部牲畜,播种全靠最原始的劳作。一个连一百人分散到这片土地上就不算多了。
新中国建立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粮食问题,这次上面很重视,还派了一个工作小组。其实就是俩人——一男一女。男的方文斌,女的江利君,两人任务是一手抓生产,一手抓思想,配合军队剿匪肃清内部隐藏的敌人。小方同志严肃点,小江同志亲和一些。
两人住进了铁牛家,也就是离着冰兰家很近。这次建房,铁牛娘让铁牛把他家房子建在冰兰家旁边,就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喜庆嫂家也建在附近,是冰兰要她来的,也是想着彼此有个照应。
江利君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大姑娘,看样子是刚毕业的学生。姑娘思想绝对的崇高,铁牛娘经常帮着冰兰带三?个娃,她也跟冰兰混熟了。偶尔还在冰兰家蹭顿饭。
这三?个都是土匪的孩子?江同志开始是很好奇的,更好奇为什么那几个女人愿意把孩子生下来还养起来。
铁牛娘解释了女人堕胎的危险,不但?是生命上的,还有身体上的。“哪有不落下毛病的?等老了就知道了!苦的还是女人自己!你年纪小,有些事不懂,有的从此就失去做娘的能力了。”
江同志受教,她是女人,对这些女人的遭遇同情起来,关于孩子没扔去山沟,铁牛娘没解释,看着三?个越来越可爱的孩子,她一点不后悔没劝着扔掉孩子。孩子是土匪的,那不也是娘的孩子吗?就当爹死了!
小方同志知道冰兰是军属还很高兴,当知道俩孩子不是革命同志的后心里就别扭起来,他想不通,军嫂怎么能养土匪的孩子?对他们还那么好!不应该丢掉或杀死吗?对于小方同志的别扭,冰兰自当没看到。
小方同志和小江同志为此争辩过,一个说思想有问题,一个说孩子无罪!结果就是谁也没说通谁,各持己见。
山里的女人是很能干的,春播开始,女人们用原始的方式跟着耕作着。拉犁、锄地、挑水,冰兰身体强还可以,别的女人就那么日复一日的田中劳作着。她们没有一天腰背是挺直的,皮肤没有一个是白皙的。部队上的战士分散到各家,几个小战士看冰兰干活麻利,比他们还强,内心更为佩服。
冰兰不让铁牛娘下地,就看着孩子们,不光是她家三个,还有喜庆嫂家的欢欢,果儿的解放。冰兰给配置了一盆糊糊,孩子饿了就吃那个。别说那糊糊孩子们都喜欢,铁牛娘是个闲不住的,便帮着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