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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川中岛龙虎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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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斐的武田氏】

从日本本州中部的关东山地一直往北,经过丘陵、盆地密布的长野县,翻过挺拔的越后山脉,即可到达广阔的越后平野。这一地区,日本古代史上主要为甲斐、诹访(南信浓)、信浓和越后四国的领域,统称甲信越地区。

信浓和越后,都是富饶的大米产地,虽然有越后山脉相隔,但自古以来的联系就非常紧密。源平争战的时候,源义仲就是在信州木曾谷起兵,然后直捣北陆的越后,进而西取京都的。而甲斐土地贫瘠,河川长年泛滥,所以室町幕府把它作为关东的附属品,统归关东将军管辖,也许只是将其作为军事门户使用,而并不期望其生产能力。

且说平安晚期,源氏一门总领为前面提到过源义家,义家有弟是为新罗三郎义光,义光有子为刑部三郎义清,因为尊卑分脉的原则(非一门总领的兄弟分家出去,另立苗字),被分封在常陆国那珂郡的武田乡,遂以武田为苗字。后来义清、清光父子因为与常陆本地在乡武士的矛盾而被转移到甲斐国的市河庄居住,从此就在那里落地生根了,并成为甲斐国内诸源氏后裔的领袖。

源平合战的时候,武田信义、安田义定兄弟跟随源赖朝参加了富士川合战,受封骏河、远江两国,信义之子五郎信光被转封甲斐国,后加安艺国。南北朝时代,武田氏作为源氏同族跟随足利尊氏南征北战,成为室町幕府的重要支柱,同族先后担任多国守护职,最主要的就是甲斐、安艺和若狭,家系也因此三分,主枝是在甲斐(一说在安艺)——咱们在本章就单说甲斐武田氏。

应永二十三年(1416年),关东地区爆发上杉禅秀之乱,甲斐守护武田信满因为和禅秀是甥舅关系,于是也被卷入,并在战争中丢掉了性命。室町幕府任命信满孙信元为新任守护,却遭到甲斐国人们的一致抵抗,最后武田信元在同族的信浓守护小笠原政康的帮助下,才勉强在国内站稳了脚跟。

武田信元死后,其叔父信重继为一门总领和甲斐守护,守护代迹部氏利用甚嚣尘上的反守护国人势力驱逐了信重的重臣、其弟武田信长而把持国中实权——武田信长被迫逃往上总国,是为上总武田氏的始祖。

守护代迹部氏大有下剋上的意味,如果不是出了一个武田五郎信昌,大概守护大名武田氏也无法逃避衰亡的命运吧。武田信昌乃是武田信重的孙子,他在担任一门总领和守护的时候,恰逢迹部氏家督明海去世,于是在宽正六年(1465年)联合不满守护代统治的国人们,讨灭迹部氏,重新掌握了甲斐国的实权。

信昌死后,嫡子武田信绳和其弟油川信惠为了争夺家督之位而爆发战争,甲斐国人众一分为二,史称“油川氏之乱”。明应七年(1498年),两家和睦,信惠承认信绳的一门总领地位。永正四年(1507年),信绳去世,纷乱再起,油川信惠立刻发兵进攻信绳之子、继承人武田信直。

当时油川信惠拉拢了甲斐国内势力最强的国人众小山田氏,兵马强盛,而武田信直继承家督的时候还没成年,毫无威望,势单力薄,所能调动的部队不足千人,似乎完全无力与信惠抗争,只有乖乖交出一门总领的份儿。然而这位武田信直却是不甘屈居人下的狠角色,永正五年(1508年),年仅十五岁的信直趁着暴雨奇袭油川信惠的居城胜山,油川信惠、岩手绳美兄弟或战死,或自杀,困扰武田氏三代的油川之乱就此合上终幕。

此后武田信直或拉拢或降伏了穴山、小山田、大井等有力国人众,强化统治模式,使大批国人众转化为武田氏的家臣,也即使武田氏从守护大名成功转化为战国大名。永正十六年(1519年),武田信直将主城从石和馆转移到甲府(即甲斐国的国府,一国国府亦称府中)的踯躅崎馆(踯躅崎意为“杜鹃花”),并于不久后改名为武田信虎——人称“甲斐之虎”。

武田信虎以贫瘠的甲斐一国,南抗骏河今川,东战相模北条,西攻诹访、信浓,四面皆敌而保持数十年不败,确实是一员悍将。然而,这样的战争是没有尽头的,独断如信虎也终于不得不开始思考新的战略了。

【●武田晴信的抬头】

天文六年(1537年),武田信虎将长女嫁与骏河守护今川义元,一方面保证了南线的安全,一方面利用今川氏牵制相模后北条氏,从此他就可以将主要精力放在西线和北线,希图攫取信浓国富饶的大米产地。

武田信虎最初的战略目标是诹访——诹访是信浓东南部一个郡,八世纪初曾一度从信浓国内单分出来,称为诹方国。此郡因为寺社林立,所以也被称为“神国”,由世袭的诹访大社大祝及其同族管理,而从甲斐进入诹访有三条通路,其中以走信浓佐久郡的佐久口最为近便。

天文九年(1540年)五月,武田信虎率军杀入佐久郡,占据了佐久口,打开了前往诹访的通路。他随即就把第三个女儿嫁给诹访大社大祝赖重为继室,用和平的阴谋手段,开始从内部瓦解诹访各势力间的关系。然而,正当他的战略卓有成效地进行着的时候,他本人,却不得不被迫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这是战国大名领国化趋势中的一个反复,因为连年争战,兵役要家臣们负担,军费要家臣们分摊,却因收获甚微而无法给予家臣们重赏,这使得家臣化转变没能彻底完成的甲斐国人众逐渐厌倦了武田信虎的统治。他们起初靠进谏来请求信虎改弦更张,信虎对此的反应却是流放、诛杀,纯粹以武力压制。于是国人众们只能策划政变,妄图逼迫信虎隐居,而拥立其嫡子武田晴信继任为新的甲斐守护。这股反信虎势力的代表人物,就是甲斐武田氏同族、信虎的重臣同时也是晴信师傅的板垣信方(或写作信形)和甘利虎泰。

武田信虎并非未能洞悉奸谋,他与女婿今川义元秘密联络,计划在前往甲骏边境围猎的时候,放逐晴信到骏河,而改立次子信繁为家督继承人。然而计划泄露,板垣、甘利等人将计就计,于天文十年(1541年)六月,抢先把武田信虎流放去了骏河,武田晴信在他们的支持下登上了家督宝座——从此,猛将信虎就在远离家乡的骏府和京都,度过了他漫长而凄苦的余生。

武田晴信在位时期,甲斐武田氏战国大名领国化的进程并未因坂垣、甘利等国人众的坐大而停滞不前,天文十六年(1547年)六月,晴信完成了分国法《甲州法度之次第》的制定,严格规定封建秩序和义务,他大力提拔一批中小国人出身的武士作为自己亲随,此后多数成长为著名的大将,如春日弹正、教来石民部等等。对比其父信虎来说,晴信更注重内政的建设,嗣位之初,就开始大规模兴建釜无川的治水工程——釜无川长年泛滥,可谓是甲斐贫弱之源。

对于诹访,武田晴信继续其父信虎的战略,他鼓动诹访的同族高远赖继等人叛乱,并联兵向诹访赖重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天文十一年(1542年)七月,诹访赖重在桑原城之战中败北,被送至甲府软禁起来,不久后自杀。晴信随即娶赖重之女(按辈分是晴信的甥女)志保姬为侍妾,稳定了诹访的人心,然后消灭高远赖继、笠原清繁等割据势力,完全吞并了诹访郡。

诹访以后就是伊那、小县等信浓诸郡——信浓国名义上的守护,乃是居住在府中林城的小笠原长时,不过小笠原所领不过数郡而已,信浓北部当时最庞大的势力,乃是以葛尾城主村上义清为首的,村上、屋代、岛津、高梨、栗田等七家豪族。武田晴信发兵进攻村上义清,一开始连连得胜,随即却于上田原一役遭到惨败,板垣信方、甘利虎泰等大将全都身首异处。

这是天文十七年(1548年)二月间的事情,武田军先胜后败,正在前线检视斩获首级的板垣信方和甘利虎泰突然遭遇数倍于己的村上军的袭击,当场丢了性命。前锋受挫,晴信不予救援,勒兵缓缓退却——这可以说是为了保存实力,避免遭受更大的损失,然而也可以看作是晴信故意要铲除坂垣、甘利这两个碍手碍脚的老家伙,真相为何,就没有人知道了。

天文十九年(1550年)七月,武田晴信重整旗鼓,再攻信浓,首先攻克小笠原长时的林城,迫其北逃,随即趁着村上、高梨两家争斗之机,主力直逼村上义清的重要支城——小县郡的户石城。户石城又称砥石城,本属海野氏统辖,天文十年(1541年)海野氏相助武田信虎与小笠原、村上作战,战败被逐,此城遂被村上义清所吞并。

户石城城防坚固,号称“难攻不落”,武田军围攻将近两月却毫无进展,遂于十月初被迫解围退去。然而就在撤退的时候,村上义清看准机会,突然率兵从后追击,武田军全面崩溃,名将横田高松、一族的武藤信尧等纷纷战死,此战即被称为“户石之崩”。

武田氏受此重挫,本来很可能一蹶不振的,然而北信浓七家豪族间矛盾重重,使得村上义清无力深入追击,彻底击溃武田军主力,使其再不敢踏入北信浓一步。而武田信玄则总结失败的教训,在不久以后就诱使户石城主动开城投降——因此事而声名鹊起的,乃是武田氏家臣真田幸隆。

真田弹正忠幸隆出身海野氏,乃是小县郡真田庄松尾城的国人真田栋纲之子。天文十年(1541年)海野一族战败后,栋纲父子丢弃了领地,流亡至上野国,后来信隆辗转来到甲斐,投在武田晴信麾下。信隆智勇双全,尤其对佐久、小县等地的天候地理、风土民情都非常熟悉,于是晴信就以恢复真田旧领为条件,派他潜入户石城,煽动海野旧臣反抗村上义清的统治,转而归降武田氏。户石城的易主,给北信浓豪族们造成了异常沉重的打击。

天文二十二年(1553年)元月,小笠原长时逃出信浓,去往北面的越后,依附新任越后守护代长尾景虎,到了八月份,连村上义清也站不住脚了,村上、高梨等家族陆续北逃,向长尾景虎求救——川中岛长达十一年的血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长尾为景的奋战】

从十四世纪中期开始,越后国的守护职就由上杉氏世袭,然而实权逐渐被守护代长尾氏所篡夺。桓武平氏控制关东的时候,有所谓的镰仓党也即坂东八平氏等同族豪强存在,越后长尾氏即八平氏之一长尾氏的分支。南北朝时代,足利尊氏派关东执事山内上杉宪显进攻南朝势力占优的北陆地区,长尾景忠作为上杉宪显的执事从行,与新田义贞方的风间氏对战。此后上杉宪显就任越后守护职,长尾景忠被授予守护代的重任。

长尾氏有很多分支,比如古志长尾氏、栖吉长尾氏、上田长尾氏,等等。长尾景忠的侄子高景就任守护代的时候,势力开始膨胀,他迎接关东执事山内上杉宪方的次男房方为越后守护,居住在府内,自己则在钵之峰建城,实际管理国中事务——钵之峰城,也就是后来长尾氏的世代居城春日山城。康应元年(1389年),勇将长尾高景在进攻北方佐渡岛的时候战死。

越后国虽属北陆,但守护却是关东管领山内上杉氏的同门,而实际掌权的守护代也出自山内上杉门下,因此数度关东变乱,比如“应永之乱”、“永享之乱”,长尾家督都曾率领越后兵出征,越后和关东,可谓是密不可分的。

享德三年(1454年),关东战乱又起,山内上杉氏的家宰长尾景仲在上野起兵,攻击关东将军足利成氏,受此牵连,长尾家督邦景(高景之子)被守护上杉房定勒令切腹自裁,邦景之子实景逃到信浓,上杉房定任命长尾分家的赖景接任守护代一职。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守护、守护代之间其乐融融,互为奥援。

长尾赖景传子重景,重景传子能景,长尾能景在永正三年(1506年)出征越后,讨伐一向一揆,结果在般若野中伏战死。这个时候,越后上杉氏通过检地等措施,正一步步地朝向战国大名的格局迈进,长尾能景对此态度极为顺从,但继其担任守护代的儿子长尾为景却反其道而行之,竭力阻止上杉氏的领国一元化政策。永正四年(1507年),长尾为景追放守护上杉房能,改立房能的养子上杉定实,房能于逃亡途中自杀——是为下剋上的“永正之乱”。

占据阿贺野川以北的北越后国人众,俗称“扬北众”,其中有力者如本庄、色部等人以吊祭上杉房能为名,起兵攻击长尾为景,却被为景逐一击破。于此同时,上杉房能的兄长、关东管领山内上杉显定与其养子宪房率八千关东军杀入越后,降伏了坂户城主上田长尾房长,并以坂户城为基地,对长尾为景发起猛攻。永正六年(1509年)八月,长尾为景战败退往越中,其后又逃往佐渡。

重新整合兵马以后,长尾为景于翌年(1510年)渡海回归越后,在蒲原津登陆,经过寺泊、椎屋等战役,将上杉显定赶出越后府中。坂户城主长尾房长一看情势不妙,转过头来归降长尾为景,切断了上杉显定退往关东的后路。当年六月,两军在长森原展开激战,关东管领上杉显定被杀,长尾为景重新控制了越后一国。

竟敢当阵斩杀关东管领,长尾为景的胆子实在是不小,这也是战国乱世下剋上的一个典型范例。然而长尾为景却并没有因此得以安居春日山城,傀儡守护上杉定实送密书给上条上杉定宪、古志长尾房景、琵琶岛城主宇佐美房忠等人,要他们合兵讨伐长尾为景。在扬北众中条、新发田等家族的协助下,长尾为景最终获胜,将上杉定实送往荒川馆幽禁起来。永正十一年(1514年),守护方军队彻底败灭,宇佐美房忠自杀,长尾房景等人表示愿意臣从于长尾为景。

就这样,以春日山长尾为景为领袖,以府中、上田、古志的长尾三家为核心,以扬北众为辅翼的新的战国大名诞生了。然而长尾为景的统治仍然并不稳固,领国一元化政策只是行至半途,享禄三年(1530年),上条上杉定宪掀起“上条之乱”,长尾为景率古志长尾景信等将前往征伐,上杉定宪开城投降。然而,随即因为和长尾为景关系亲密的幕府管领细川高国兵败自杀,使得他的威望一落千丈,天文二年(1533年),上杉定宪再次举兵,长尾房长、宇佐美定满(房忠之子)等越后豪族纷纷倒戈,长尾为景节节败退。

到了天文五年(1536年)四月,宇佐美、柿崎等军和长尾为景在三分一原展开决战,长尾为景虽然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却已感心力交瘁。于是他把家督之位传给长子长尾晴景,自己出家隐居,也希望藉此举动可以消除部分越后豪族对自己仇恨。当年十二月,长尾为景去世。

从长尾为景艰难奋斗的一生可以看出,越后的国人势力非常强大,很难在短期内将其聚拢起来,形成真正的领国一元化体制——长尾为景做不到这点,他的儿子晴景就更做不到。传说中长尾晴景是个胆怯无能之辈,好女色也好男色,他甫一继位,家老(总揽具体事务的重臣)昭田常陆介就发动兵变,晴景凄凄惶惶逃出主城春日山。

长尾晴景走投无路,只好把被老爹幽禁起来的守护上杉定实又扛了出来,利用定实的名义与上杉定宪、长尾房长达成妥协,还娶了长尾房长之女为妻。就这样,长尾晴景缓过一口气来,反攻春日山,赶走昭田常陆介——不过这个时候,所谓的守护代长尾家,实际掌控地域收缩到原来的一半还不到。

就在这种背景下,陆奥“天文之乱”爆发了,起源正与越后有关,并且因此使越后国改朝换代,迈向了新的辉煌。

【●“越后之龙”上杉谦信】

越后守护上杉定实没有子嗣,于是决定从陆奥国迎接外曾孙时宗丸到越后,作为养子和继承人。时宗丸乃是陆奥守护伊达稙宗的儿子,伊达稙宗生子无数,惯于通过送子出继来控制别国,不过越后乃是大国,时宗丸即便当上越后守护,也终究无法使伊达家的势力深入北陆地区,说不定反而会成为争夺稙宗继承人伊达晴宗一门总领权的强大对手——晴宗本人正是这样想的,他不但坚决反对父亲的决定,还在劝说无效后掀起反旗,这就是席卷整个陆奥地区的大动乱——“天文之乱”。

而就越后国来说,在是否迎立伊达时宗丸为守护继承人的问题上也引发了激烈的争论,因为时宗丸的母亲乃是扬北众中条藤资的妹妹,中条藤资一力撺掇,扬北众其余势力怕中条家因此会逐步坐大,威胁到自己的利益,所以一致表示反对。长尾晴景站在反对一方,越后国内战乱又起。

在这新的战乱中,一个人脱颖而出,那就是长尾为景的幼子喜平二景虎。据说长尾景虎从小就被送去林泉寺出家,得到名僧天室光育的教导,学问非常优秀,他十四岁的时候,被兄长晴景命令还俗,任其为枥尾城主——枥尾是中越后的名城,也是守备春日山城的重要门户。长尾景虎凭藉其出色的野战能力,迅速平定周边叛乱,压制反抗国人,几乎统一了整个中越后。

长尾景虎的声望日隆,使得长尾晴景心生不安,于是着力压制兄弟的功勋。就这样,守护代长尾家一分为二,越后也随之一分为二,正因守护继嗣问题和晴景严重对立的中条藤资趁机拥立长尾景虎为新的守护代,本庄实乃、大熊朝秀、直江实纲、山吉行盛、古志长尾景信等也都群起响应。

无论是政治影响力,还是军事实力,长尾景虎都占有绝对的优势。为了避免再起战祸,守护上杉定实出面调停,于天文十七年(1548年)十二月让长尾景虎进驻春日山城,继承守护代和长尾家督之职,长尾晴景则体面地退往府内,和守护大人一起隐居去了。

天文十九年(1550年),上杉定实去世,没有继嗣,越后守护一职就此空缺,同年,一直希图利用守护的旗号与长尾景虎对战的上田长尾政景、宇佐美定满等人前往春日山,表示臣服。至此,长尾景虎完全统一越后国,成为越后实际上的一国之主,并且成为新的实力强大的战国大名。

到了天文二十二年(1553年),武田晴信进攻北信浓,一直杀至川中岛地区,村上、高梨等北信浓七家豪族派使者向越后求救,提出以北信浓高井、水内等四郡,以及村上义清所保有的小块越后领地作为酬谢。长尾景虎遂派猛将柿崎和泉守景家统率本部进入信浓,与武田军对战——是为第一次川中岛合战。

柿崎景家初战取胜,但很快就中了武田军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与村上义清等豪族一起凄凄惶惶逃回越后。长尾景虎并未惩罚柿崎景家,而是抓紧时间对武田氏兵法谋略展开广泛、深刻的研究。两年后,即弘治元年(1555年),景虎亲自统领大军,发动了对川中岛地区的攻略。

武田晴信调兵来迎,在初战不利的情况下,接受部将春日虎纲“避战”建议,坚守不动。两军对峙竟长达二百余日,最终由于骏河守护今川义元的从中调解,各自罢兵而去——这是第二次川中岛合战。

弘治三年(1557年),爆发了第三次川中岛合战,又是稍一接触、长期对峙、各自撤兵,已经成为模式,乏善可陈。但是这种战法,大合武田晴信的脾胃,却把长尾景虎憋个半死,他在战后稍加修整,便西去击破与武田氏相互策应的越中诸豪族联军,斩断晴信的一条臂膀。

翻过头来说说川中岛初次合战的前一年,也即天文二十一年(1551年),关东管领上杉宪政被后北条氏所迫,离开居城平井逃往越后。因为山内上杉家本是长尾氏世代主家,因此受到了隆重的欢迎和款待。上杉宪政提出,希望长尾景虎出兵关东,攻灭后北条氏,恢复关东的秩序,并且承诺事成以后即以上杉家名、关东管领之职,以及世传的御旗、文书相赠,他自己只求上野一国养老足矣。

上杉宪政一直在春日山城吃了九年的客饭,直到永禄三年(1560年),长尾景虎才终于得到机会,开始关东攻略。他联络关东各地豪族,围攻后北条氏的主城小田原,但迟迟不能攻克。次年(1561年)闰三月,长尾景虎在镰仓鹤冈八幡宫正式继承关东管领之位,改苗字为上杉,并且拜领上杉宪政的“政”字,更名上杉政虎。当年夏末,上杉政虎回归春日山,随即修书请庄内的大宝寺义增和会津的芦名盛氏协助出兵,秋八月十九日又来到了川中岛……

【●龙虎军略】

上杉政虎官至从四位下近卫少将,担任关东管领,其后又得将军足利义辉下赐一字,更名辉虎,出家入道后法名谦信,习惯上称为上杉谦信。武田晴信则最高做到从四位下大膳大夫,出家入道后法名信玄,号德荣轩,习惯上称为武田信玄。

上杉谦信和武田信玄在信浓川中岛地区的对战,就是日本战史上有名的川中岛合战,长达十一年,先后发生五次大规模战役,但始终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仔细剖析两个人的个人性格和双方实力的对比、战略的运用,应该就可以体会到这种均势产生的根源了。

上杉谦信和武田信玄,两个人在个人性格和生活作风方面迥然相异。信玄好色,而且据说还喜欢男风;谦信似乎是天生对男女情爱甚为反感,终生未娶,继承人从养子之中挑选。信玄无坚定的信仰,虽然他信奉佛教净土真宗,但总给人感觉是为了防止连襟本愿寺显如(一向宗本愿寺派总本山石山本愿寺的住持)来给他捣乱;谦信则笃信佛教真言宗,被看作是战神毗沙门天的化身,因此一向一揆总是在越后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信玄毕生为了家族的存续而战,在甲斐的经济没有达到满意的程度、在釜无川治水工程没有完成前,即使没有谦信掣肘,他也未必会有攻上京都,夺取天下之心。谦信则号称是为了正义而战:平定越后,是恢复北陆的秩序;川中岛合战,是应村上等豪族所请;关东攻略,是管领上杉宪政的哀求;发兵越中,是为祖父报仇;其后吞并能登、进入越前,则是响应将军足利义昭讨伐织田信长的诏令。

由于性格使然,两人的军略也截然不同。信玄是静,他把孙子四如真言(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搬上军旗,自率山队,稳坐阵后指挥。他认为:“对于胜利,取五分为上,七分为中,十分为下。五分可以激励斗志,七分则生惰性,十分则骄傲忘形。”谦信则为动,以“毗”字为军旗,乱“龙”为突击信号,凡战阵必冲锋在前,很少后退。他曾引用《吴子》的话说:“舍生去战则生,怕死去战则死。”

因此两军相遇,信玄总是躲避,要寻找最好的战机予敌以重创,而谦信则勇往直前,甚至露出满身破绽,引诱对方主力前来决战。川中岛的五次会战,往往都会产生这样一种局面,一方攻,一方守,攻的不得其门而入,守的找不到机会反攻,旷日持久,终于各有损伤,罢战归去。

上杉谦信的兵法,后世称之为越后流,分为泽崎景实的“要门”和宇佐美良贤的“神德”两个支派。而武田信玄的兵法,后来被“兵家之凤”小幡景宪所整理和继承,史称“甲州流”。

传统认为,信玄是个阴谋家,而谦信则是义士,然而仔细考究两人的人生历程,却很难将这种评价冠诸于上。首先,乱世用谋本是常理,信玄不但擅长战略战术两道,也非常重视内政发展,其实可称为“名君”。而谦信隐藏在“义”的旗号后面的,也很可能是另外一副面孔:夺取越后守护代之位,或许是为了争夺权势;阻拦武田氏吞并信浓,或许是为了保障越后不受侵略;关东攻略,或许是垂涎关东管领的名号;吞并能登、进入越前,或许是为了夺取天下。

总之,站在战国大名的角度来看,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都没有明确的上洛目标,他们一直扎根本乡本土,逐渐扩展势力,他们之间的碰撞只是双雄势力接壤后的必然结果。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上洛的时机也都不算好,在势力发展到顶峰的时候双双逝去,或许正是他们最好的结局。这两个人,从根本上来看,也许倒是同一种类也说不定。

拉回来再说两人所处的情势,如果对比双方的实力和环境,谦信的处境比之信玄,可就太过于艰难了。首先,信玄继位时已与南方的骏河今川氏结为同盟,其后又联合相模后北条氏,并最终于天文二十三年(1554年)促成甲骏相三国同盟,彻底保障了自己的侧翼。不仅如此,他还十余年辛苦布置,给上杉谦信张开了一张庞大的包围网:谦信南有武田氏,东南是因为关东攻略而势同水火的后北条氏,西面是也与武田信玄有盟约的越中诸豪强,北方还有佐渡的本间氏和水匪,只有东面若即若离的芦名、大宝寺等诸侯,有时还能够帮上一点忙。

然而,上杉谦信通过毕生的努力,冲破了这张巨网:向南,阻扼武田氏于川中岛地区;向东南,数次击败关东霸者后北条氏;向北,围剿水匪取得了卓越的成效;向西,攻破椎名康种、神保良春、铃木国重等,统一了越中国。直到武田信玄、北条氏康先后去世,东国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毗沙门天神使者之剑了……

【●上杉、武田家臣团的对比】

武田信玄的谋略共有两手,一手在外,一手在内,他在越后国内部给上杉谦信制造的麻烦,比外部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问题首先要从双方领国化的程度和家臣团的组成谈起。

武田氏彻底完成了守护大名向战国大名的转化,起码在甲斐国内,一元统治非常稳固。武田氏的家臣团主要分为四部分:一是信虎留下来的谱代(世代家臣)老将,譬如前面提过的板垣、甘利,以及原(虎胤、昌俊)、诸角(虎定)、饭富(虎昌),等等,还有信玄两个智勇双全的弟弟——武田信繁和武田信廉;二是源氏同族的穴山(梅雪斋信君)、秋山(信友)、小山田(信有),等等,均已彻底家臣化;三是外乡的降将或者客卿,如来自信浓的真田一族、保科一族,来自诹访的木曾一族(木曾氏和诹访、小笠原、村上,并称为信浓四大豪族)、阿部胜宝、长坂长闲斋、迹部大炊助,等等。

但是作为武田军主力的四大名臣,则都是信玄从下级侍从里亲自选拔并培养起来的,他们包括:仁智勇俱全的“鬼美浓”马场美浓守信房(原名教来石民部少辅景政)、深谙信玄兵法之要的“避战将军”高坂弹正忠昌信(原名春日虎纲,有关昌信继承高坂家一事,日本史学界很多人仍持否定态度)、代替其兄虎昌和信玄长子太郎义信统领无敌骑兵军团“赤备”的山县昌景(原名饭富三郎兵卫),还有在武田信繁死后成为信玄副将的内藤昌丰。

武田家族的这种格局,从信玄的曾祖信昌时代就已经打下基础了,武田氏的一元化统治是逐步地稳固地完成的,并最终以信玄的《甲州法度之次第》而确定下来。相比之下,越后国却很象是一个以上杉氏本城春日山为中心的豪族联合体,上杉谦信的父亲长尾为景一力摧垮了即将成为战国大名的越后上杉家,然而奋战毕生也无法彻底压服越后国内大小林立的国人众们,谦信继位还不久,立刻就遭遇到来自南方的武田氏的强大压力,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进行更为有效的统合。

因此,长尾·上杉氏家臣团是很松散的,很多家族仍具备相当的独立实力和分离倾向,如长尾房景、柿崎景家、北条高广等名将,无不仅仅摄伏于谦信的威名,而并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忠诚心。真正对谦信死心塌地,坚贞不二的,恐怕只有传说中的鬼小岛弥太郎和宇佐美定行两人而已吧。

鬼小岛弥太郎,本名小岛贞兴,据说他从小跟随谦信左右为侍从,力大无比,徒手打死过野熊,因此人送外号“鬼小岛”。而宇佐美定行,据说就是琵琶岛城主宇佐美定满,与谦信一直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永禄七年(1564年),宇佐美定满邀请长尾政景游览野尻湖,二人在湖上对刺而死,时人揣测,定满大概是怕谦信无后,一旦撒手西去,长尾同族、素有威望的政景将会乘乱夺取越后,因此才设计除之。然而事实上,恐怕是因为定满不满谦信收政景的儿子景胜为养子,从而和政景起了矛盾,这才私斗而死吧。

在这种情况下,武田信玄不断煽动越后豪族掀起反旗,包括柿崎景家、北条高广等将,几乎每个人都有被武田信玄收买,两三次甚至更多次的反叛记录。于是包括家臣反叛、水匪猖獗和一向一揆在内的种种内乱,搞得上杉谦信应接不暇。在战阵上,即便对抗信玄也往往洞察先机的他,在诡谋的攻势下总是焦头烂额。他甚至数度心灰意冷,前往高野山出家,想要撂挑子。然而越后诸将虽然当他在的时候各怀鬼胎,谦信一走心又虚了,既怕被武田一口吞并,又怕在越后国本身的内斗中丢了性命,于是苦苦哀求,深刻反省,把谦信又劝了回来——有学者认为,出家入道,就其结果来看,是谦信的一种政治手段,此话不无道理。

【●血战川中岛】

武田信玄与上杉谦信的战争,是战国时期战略战术运用的极至,也是旧时代战争的最后终结。信玄最早将南蛮传来的铁砲大规模运用到实战中去,并发明了攻城战中的铁砲密集射击战术;谦信也非常注重火器的使用,在春日山城建立了自己的铁砲作坊。要说双雄不接受新生事物,完全是胡说八道,但他们的战术思想没有革命性的突破,却是不争的事实。

且说永禄四年(1561年),就在上杉谦信关东攻略的同时,武田氏在川中岛地区修筑了一座可容纳上万兵马的大城——海津城,以春日虎纲为守将。如果海津城能够在川中岛站稳,对上杉氏将造成巨大的威胁,因此谦信从关东归来后没歇几个月就又火速进军,希图一举将海津城攻克。

然而当率兵来到川中岛的时候,上杉谦信却发现尚无大军进驻海津,于是不去围城,重施故伎,东上死地妻女山扎寨,引诱武田军前来围山,好进行主力决战。

第二日,即八月二十日,武田信玄统带两万大军进驻了海津城。诸将纷纷请令,包围妻女山,困死越后军。但是,信玄一眼就看透了谦信之所想,谦信又不是马谡,故意陷入死地,能没有后着吗?他带兵绕过妻女山,翻上了更东边的茶臼山,与海津呈夹击妻女山之势,给越后军以巨大的压力,逼迫谦信下山。

然而,这回轮到谦信以静制动了,整天饮酒练兵,“我自岿然不动”,就是不下山。信玄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装作失去了耐心,原路返回海津城,却于途中设下埋伏,引诱上杉军前来阻击。谦信虽然渴望主力决战,但是没有胜算的决战是没兴趣的,信玄的“移营之计”依旧没能骗过他,就象刘备骗不过陆逊一样。

恰在此时,军师山本勘介献上了“啄木鸟战法”——这位山本勘介(或写作勘助)晴幸入道道鬼,据说本是骏河人,五短身材,独眼、瘸腿,相貌丑陋,因此不被家主今川义元重用,遂流浪四方,来到了甲斐,经板垣信方的推荐出仕信玄。不过山本勘介此人只出现在《甲阳军鉴》一书中,虽然后来发现了姓名接近的其它一些记载,但其身份地位似乎并没有那样重要。

且说所谓“啄木鸟战法”,不管是山本勘助提出的,是马场信房提出的,还是信玄本人设定的,它都立刻被圈定下来。此战法即将两万大军分为二路,一路一万三千,以马场、春日、饭富、真田四将统带,从背后趁大雾夜袭妻女山,认为谦信见不到信玄本阵,必然避战下山,而信玄便可将本阵八千人埋伏在必经之路的八幡原上,前后夹击上杉军。

当日黄昏,上杉谦信在妻女山上遥望海津城,只见炊烟袅袅,却全无往日欢乐景象,立刻判断出武田军夜间将有所行动。他先发制人,抢先率全部兵力一万六千人潜下妻女山,夜渡千曲川,于黎明时分来到了八幡原。

时逢大雾,上杉军以两倍兵力汹涌杀来,武田信玄仓促应战,急忙排布鱼鳞之阵,坚固防守,等待奇袭别动队前来。而上杉谦信则布置车悬之阵(车轮战术),向信玄本阵展开不停息的轮番进攻。这一仗惨烈异常,武田方因为少主太郎义信中了谦信诱敌之计,不守反攻,破坏了阵势的完整性,几乎一败不可收拾。这是武田氏最大的两次危机之一(第二次为长篠之战),名将死伤无数,如军师山本勘助、副将一门众武田典厩信繁、老臣诸角丰后守虎定、初鹿野源五郎等,全都战死沙场。

激战至午前,武田军接近全面崩溃的边缘,马场信房等人终于赶到了战场,上杉军腹背受敌,只好停止进攻,向善光寺坪方向撤退。传说上杉谦信就是在此时演出了著名的单骑闯阵的活剧。

谦信分派好撤兵事宜,单人匹马闯入武田本阵,所向披靡,直到信玄面前。当时,信玄正端坐阵后,手持军配(军扇)指挥战事,眼见谦信催马挥刀而来,急忙用军配格挡。第一刀,被军配格住;第二刀,正中肩头,幸好不是重伤;第三刀,武田氏护卫蜂拥赶来,扶走了信玄,挡住谦信。三刀砍罢,谦信仰天大笑,驳马离开了战场。

不过细考整个战役的过程,颇有很多不可思议之处,比如说,武田军为何将三分之二的兵力作为奇袭别动队,而置本阵于悬危?还有一种说法,即根本就没有“啄木鸟战术”一说,是武田信玄亲率八千兵马进攻驻扎在善光寺坪附近保障退路的三千上杉军,上杉谦信看破了武田军的动向,遂率主力夜下妻女山,在八幡原赶上信玄并与之交战。等到武田主力闻讯前来增援,上杉谦信恐怕难敌数量庞大的生力敌军,这才转身退走。

对于这场大战的胜负,后世学者众说纷纭。有的认为武田军损失大于上杉军,上杉胜;有的认为,上杉军最早被迫撤退,脱离战场,武田胜;还有的和稀泥,说午前上杉胜,午后武田胜——是为第四次川中岛合战,也是最惨烈的一场大战。

此后的永禄七年(1564年),又发生了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川中岛合战,依旧是不胜不负的局面。三年后(1567年),武田信玄统率甲相联军进攻上野,包围箕轮城。箕轮守将是旧管领上杉宪政的重臣长野业正之子业盛,业盛勇猛可比乃父,智谋却差得太远,最终箕轮失陷,长野一族灭亡,上杉谦信失去了半个上野国。

对应信玄的策略,三年后(1570),上杉谦信击灭椎名康胤,又三年(1573年)完全吞并了越中。

〔关于骑和骑马军团〕

在日本古史料记载中,经常可以看到数千骑、上万骑的说法,比如上杉谦信夜下妻女山,就有所谓的“飞越千曲八千骑”的记载。然而事实上,这八千之数指的乃是步骑混编的军队,并不是真的有八千骑兵。

日本古代战马很少,这也就是相当长时间内只有上位武士才能骑马,下级武士和杂兵都只能徒步的原因之一。越后、甲斐,都号称是著名的战马产地,因此上杉和武田的骑马军团闻名天下,然而据资料记载,当时越后的骑兵不过一千三百而已,甲、信的数量应该大致与此相等。

据说武田信玄麾下有著名的骑马军团“赤备”,由饭富虎昌和信玄长子义信统带,虎昌和义信谋反被杀后,这支部队交给了虎昌的兄弟饭富三郎兵卫(山县昌景)。然而这很可能只是一个传说而已,首先当时很多将领的部队为了便于查认和指挥,更为了震慑敌胆,统一铠甲颜色,比如后北条家就有所谓的“五色备”,织田信长麾下也有“赤母衣众”和“黑母衣众”,饭富兄弟所部统一把甲胄漆成红色,并非独特之举。

其次,所谓骑马军团,与近现代的骑兵部队并不是一个概念,那仍然是步骑混编的军队,只不过其中骑马武士的数量较多,威力较强,故而得享此名而已。当时国人众大多被收编为战国大名的家臣,但仍享有领地,必须自己出钱组织武装跟随大名上阵。当有战事发生时,大名会给各家臣派发“兵役帐”,规定出兵数目,很多时候连兵种都详细点明,战国大名的部队就是这样组成的,根本不存在大量骑兵单独成军,集合训练的可能。

当然,具体到了战场上,因应形势的需要,各将麾下的骑兵有可能单独挑选出来统一执行某种任务。比如越后骑兵所以威震天下,就因为上杉谦信善于将骑兵统合起来,集结成数十支骑兵小队,互相配合以冲击和削弱敌军。

总体而论,战国时代的战争规模扩大,步兵集群的运用是第一位的,骑马武士的作用大为下降,而真正意义上的骑兵部队,则几乎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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