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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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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卫溪还因为谭先生的话,心里闷得难受,但学习任务一重,每天忙忙碌碌的,过了几天,那心也就淡了很多,当周六再一次骑自行车去谭诗思家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情已经平复了。

 到了谭诗思家门口,按了门铃没有人来开门,等了一会儿再试一次还是没有人来开,卫溪不知道屋里人是不是没有听到,便给里面打了电话。室内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卫溪开始担心起来,又拨了刘伯的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喂,卫溪啊,今天的课不上了,小小姐出了事情!”刘伯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又压抑,卫溪心乱跳起来,担心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没有在家里吗,我现在在家门口。”

 “小小姐…小小姐被歹徒绑架了…现在,现在…”卫溪能从对方悲痛的声音里听到压抑的泣音,‘绑架’两个字像在他头上敲了一棒,让他头脑发黑,急切地问道:“绑架,怎么会被绑架。那她现在有消息了吗,对方要什么条件啊!”卫溪想着电视里那些绑架事件,很多人即使是付了赎金也被撕票了的,眼里干涩地难受,头顶的太阳火辣辣地晒着,就像要烘烤着世界要步入毁灭一般。卫溪从没想过,自己认识的人会遭受到绑架这种事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拿着电话愣愣地站着。

 “不要担心,小小姐已经被救出来了。”刘伯的回答差点没让卫溪跳起来,这样一波三折地谁的心脏受得了:“救出来了,那就好!没有受伤吧,歹徒抓到没有?”

 “就是小小姐受伤了,在往医院送,我也在车上准备去医院。”刘伯的话里一阵担心,害得卫溪的心又跟着揪了起来:“受伤了?去医院?是到哪个医院,我可以去看望吗?”

 “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我问一下大少爷!”那边断了电话,卫溪扶着自行车靠在大门口,眼中虽是白花花的阳光,天地却像要暗下来一样。

 卫溪真的从没有想过,谭诗思会遇上绑架的事情,要是谭诗思受了重伤救不好了,那世界上就少了一个她那样美好的女孩子,谭先生那样爱他女儿,想来,也会特别伤心难过吧,也许谭先生还会娶妻生子,但是,毕竟失去了的就是失去了,失去的生命永远没有挽回的可能。

 卫溪愣愣地站在太阳底下,手中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喂,刘伯?”“卫溪,小小姐在xx路xx第三医院,老爷说,你要是担心可以去看看。”卫溪自行车也不要了,放在谭诗思家门口,抱着书往大路上跑,准备坐出租车赶去医院。

 才跑出一段路,后面就来了一辆轿车,卫溪眼一亮,也没想过安危,跑到路中间就拦车,要不是那车刹车及时,就要把卫溪给撞到了。对方降下车窗,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朝卫溪吼了一句:“小子,你不要命了?”

 卫溪跑到车窗口,急急地说道:“我要去xx路xx第三医院,求你送我去吧,我会付钱的!”对方倒是一个好人,他看到卫溪着急的样子,问了一句:“你的证件给我看看?”

 “啊?”卫溪不懂,但还是马上从裤袋里掏出钱包,里面有他的借书卡、身份证,他递给那人看,对方看了一眼,说了一句:“原来是xx大学的学生,上车吧!”

 卫溪从另一边上了车,一点没想过人世险恶。“去医院做什么?”对方示意卫溪系好安全带,看着卫溪平淡地问道。卫溪将书放在膝盖上,慌慌张张地拿安全带系上。听到对方的问话,答道:“是,是我的学生受了伤,被送到了医院。”

 “你的学生?”“是我带的家教的学生。”卫溪想着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太多的好,毕竟刚刚刘伯就是请示了谭先生才给自己说了医院地址,所以,他也没说谭诗思是被绑架受了伤,之后就一直沉默着看着前面的路。

 车平平稳稳飞快地疾驰,到了别墅区大门口受了检查便出门向市区医院而去。车里开着空调,放着音乐,凉爽的环境,舒缓的音乐,让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卫溪放松了下来,额头上脸上的汗也干了。

 由于外面天热,这时候也不是上下班时间,路上车流量少,车一路甚至遇红灯都少。到医院门口只花了二十多分钟,虽然这二十几分钟对于卫溪来说也算够久的了,他平复了心情,下了车,对车主弯腰致谢,问对方要多少钱,对方当然看不起这点小钱,摆摆手开车走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刚刚还埋在绑架案里对人心罪恶,治安不好的思考里,但是别人免费送自己来医院,还是可以看出世人不都是坏的,卫溪对世界的好感度一下子又上升起来了。

 跑进医院,医院太大,卫溪也不知道谭诗思具体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被送来了没有。在门口给刘伯打了电话,知道谭诗思在c座七楼急救室。又赶紧去到c 座,坐了电梯上楼,从电梯口出去就看到了刘伯,刘伯站在一堆黑色西服的人边上,那堆黑色西服的人像是保镖,将这层楼的急救室周围都给包围了起来。

 卫溪的眼睛到处扫了一下,没有看到谭先生。“这里现在封锁了,请离开!”一位黑色西服的雄壮的男人走过来,示意卫溪让他离开。

 “呃,那个,我是谭诗思的老师,我来看看她!”卫溪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没有看向这边的刘伯:“刘伯认识我,你让他过来确认一下就可以的。”

 对方怀疑地看了卫溪一眼,走过去问刘伯,他和刘伯说了几句,刘伯转过身便看到了卫溪,对方对卫溪招招手,卫溪跑过去,向刘伯问道:“诗思怎么样了,伤得重吗?”

 刘伯看起来很伤心,没有多少精神,摇了摇头,回答道:“腿上受了伤,不过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急救室。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不用担心,大少爷也不会让小小姐有事。”

 “那太好了!”卫溪松了口气,看刘伯花白了头发,紧皱着眉头,很憔悴,便劝道:“刘伯,那你也不要太担心,诗思不是会没事么,你去那边坐坐吧!”

 刘伯点点头,坐到走道边上的椅子上。卫溪看了看周围的人,至少有二十个左右的保镖,看起来也不像是警察,他能想到这些人是来保护谭诗思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保护地这么紧密。

 周围的人都是一身黑,高高壮壮,神情严肃,这样严密的保护圈里,卫溪自然地想到绑架谭诗思的人是很可怕的,站在刘伯身边心里也紧张起来,心跳很不自然。

 急救室在不远处的走道尽头,卫溪看着那红灯一直亮着,心吊着一直静不下来。他正要坐到椅子上去等,就听到从电梯边传来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卫溪转过头去看,就看到谭先生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全身一丝不苟,脸上没有表情,他走在最前面,侧着头听身边的人低声说话。

 他身边的人穿着黑色的西服,比谭先生还高一点,头发梳成偏分,油光发亮地规整,脸部轮廓很有立体感,一双眼睛长长的,很深邃,看起来三十多岁,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色西服的保镖。谭诗思被绑架了,并没有看到警察,卫溪想到谭先生应该是请的别的人来帮忙解救的,并没有依赖警察。而这些黑西服的人很可能是真正的黑社会,他们救了谭诗思,现在又在这里保护她。

 即使这里是医院,因为周围的人,他们发出的无形压力,卫溪也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不自觉就很自卑起来,即使是站着,也觉得脚摆得不是地方,心里很忐忑。

 谭先生朝这里看过来,看到了卫溪,便向卫溪点了点头。他身边的那人也看了过来,看到卫溪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步子不自觉比谭先生慢了一步。“怎么了?”谭允文看向周杉,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周杉当什么事情也没有的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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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溪站着,神色有些拘谨,总觉得谭先生身边的那个高个子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过于凌厉了,而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谭先生和那位被他叫做周杉的人在小声说着话,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两人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听到那位周杉说了一句‘那个女人不知好歹’,语气里极尽轻蔑。

 谭先生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以前的他脸上总是带着笑的,无论那笑不是真心的,但那笑总是在,那样让卫溪觉得谭先生是个温和的人,现在他一直面无表情,让卫溪觉得他更加遥不可及还有淡淡的可怕。

 一个医生从急救室旁边的过道走过来,看到谭允文和周杉,就和他俩说着话进了一个房间。卫溪坐在刘伯旁边,一直盯着急救室的灯,想着等谭诗思手术完了,自己看了也该走了。

 手中的书沉甸甸的,上面全是卫溪捏的汗水。一直僵硬地坐着,等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才开了,从里面推出病床。那位周杉在中途就离开了,谭先生走上去看谭诗思,主刀医生身上带着血,却殷勤地跟在谭先生身后说着谭诗思的情况。

 卫溪看围着谭诗思移动病床周围好些人,怕自己上去会给别人添乱,所以一直没上前去,刘伯也在原地站着,没有上前。

 刘伯看见谭先生后没有上前打招呼,卫溪总觉得刘伯好像在生谭先生的气,但他又不知道他们主仆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隔阂。跟在大队人马后面,看谭诗思被推进了病房,他并没有进病房去,站在门外等着,好几个护士从里面出来,然后那位主刀医生也出来了。

 好一会儿,谭先生也从里面出来了,他看到卫溪还站在门口,一向无波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惊诧,问道:“你还在这里啊?”

 “我想看看诗思没有事了就回去!”卫溪望着谭先生,谭先生轻点了下头,声音里有些疲惫,说道:“诗思没有大事,你今天也等久了,就回去吧,最近应该都不用给她讲课了。等诗思好了,她要你给她讲的时候再联系你。”

 终于在谭先生平静的脸上看到了疲惫,卫溪看着他皱起的眉头,看到他一向深邃中带着光的眼中黯淡无神,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想安慰他,想说,不要担心,诗思会好的;还想说,你要注意身体,不要生病了。

 不过,卫溪看着他,觉得什么也说不出,那些话不是他应该说的,只好点点头,问了一句:“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去吧!”卫溪清澈的双眼感激地看向谭允文,让谭允文心里有一些动容,那双眼睛就像凝刻在时间上,永远保有柔和温暖的光彩,让在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商界打滚了近二十年的谭允文,像是看到了一道清澈的溪流,让他无法无视,从此以后,记忆深刻。

 卫溪已经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了,谭允文向病房里望了一眼,他想,也许,富家小姐看上穷人小子,也是有理由的,那些并不是荒唐可笑,是能带着真正的美和善。

 谭诗思躺在病床上,由于全身麻醉还没过便还没有醒,脸色比平时要白,嘴唇没有颜色,有些干;她闭着眼睛,看不到她眼里的神色,卫溪不知为什么,就觉得难受起来,眼中干干的有些痛,鼻子还有些酸,他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想哭。

 谭诗思手上输着液,一个护士小姐在给她调节输液速度,刘伯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就这样看着他家小小姐,保持着沉默。

 卫溪看薄薄的毯子下面,谭诗思一脚比另外一脚显然要粗很多,想她真的是脚受了伤。卫溪看了谭诗思,觉得谭诗思应该没有大问题,便向刘伯点头示意,表示要回去了。刘伯向他露出个感谢的笑,卫溪出了病房,病房外依然是好些人在严密地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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