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五点,闹钟准时响起,嗡嗡的震动声不止。
太阳还未升起,拉上窗帘的室内光线昏暗,床上的人轻、吟了一声,转个身,低头把?自己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轻盈的鸭绒被松软,并不能阻绝闹钟的声音,嗡嗡嗡嗡的声音闹得人脑仁疼,宁歌秀眉微皱,勾着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浑身写满了逃避。
突然,闹钟停了。
心中的烦躁随之消失,宁歌眉心舒展开来,拽着被子的手也跟着松开了。
暖气呼呼吹着,助眠的香熏燃尽,清淡的香味残留在空气中,继续发?挥作用。
宁歌即将再?次陷入沉睡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床边的位置深陷一块,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沉,像突然做了个短暂而惊险的梦,她即将要滚落深海里。
随后,被子被人轻轻拉开,光一点一点涌了进来。
一只大手拽住她,把?她拉了回来。
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在顺着头发滑过,顺着脸颊往下,有些痒,宁歌动了动,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欲翩迁起舞的蝶。
晏离生掐着秒等着,蝴蝶扇了半天翅膀,最终起飞失败。
晏离生有些无奈。
镜头里的女人和以前相差巨大,但睡意朦胧时分的某些小习惯却还是和以前一样。
比如睡姿,再?比如,赖床。
她卷缩着侧躺着深陷在白色的大床上,既乖又软,像极了家里的布偶猫,让人不忍心吵醒。
晏离生摸摸她软乎乎的脸,又等了一会儿。
闹钟第二次响起。
这次,才刚开始震动就被人关了。
晏离生放下手机,附下身,轻轻捏了捏宁歌的鼻尖。
宁歌皱了皱鼻子?,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了,蝴蝶即将起飞。
“小鸽子,现在要起床吗?”
宁静的清晨,低沉的男音听着格外低沉,似染了葡萄酒般的醇,拖长往上扬的尾音,像极了诱哄。
宁歌缓缓睁开眼,一张清俊帅气的男人的脸入目。
男人离得很近,两人的鼻子几?乎相抵。
宁歌眨眨眼,而后又懒洋洋的闭上眼,“唔~”
她抬手抱住了晏离生的脖子?,左右晃晃脑袋在他鼻尖轻轻蹭了蹭,“晏宝。”
小小的声音含在嘴里,含糊不清,轻轻软软的像是撒娇。
但晏离生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他也听到了自己猛然加快的心跳。
垂眼看着依赖的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晏离生眼眸沉沉,心中滚烫,有什么?抑制不住的要往外涌。
他指尖颤了颤,伸手摸摸宁歌凌乱的长发,低头轻嗅她发间的馨香。
明明用的都是一样的洗发?水,但就是感觉她的头发格外香。
光线轻柔,温馨宁静,这样的清晨就像梦一般不真实,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还没清醒吧。
等小鸽子反应过来,肯定又会扑棱翅膀挣扎着要飞走。
念及此,喉头一阵发涩,有些贪恋她下意识的依赖,甚至不想叫她起床。
晏离生心中苦笑一声,而后抿抿唇,敛去眼底的情绪,再?次低声问:“小鸽子,现在要起床吗?”
“不……”
宁歌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便戛然而止。
因为靠得近,晏离生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松松搭在自己颈后的手骤然一紧,随后,放了下来抵在他胸前,用力推开他。
宁歌从床上坐起,淡定地将滑落肩头的睡袍拉上,爬下床,赤着脚往浴室走。
晏离生坐在床边,转头看去,她及腰的长发在背后轻轻摇曳着,腰带松松垮垮系着浴袍结,将那截腰掐得纤细。
她像妖精,就连穿着不怎么修身的浴袍的背影都格外撩人,可又洒脱得像个翻脸无情的无心人,用完他就丢,毫不留恋。
于是比起狐狸精,她又更像是一个刚睡完提上裤子转身就走的渣男。
然而这种姿态,却莫名让人上瘾。
睡意朦胧之时,乖软似布偶猫,意识回笼,又立刻变身狐狸精。
乖,又野。
晏离生曲起长腿,转过身靠着床沿,突然出声:“宁歌。”
“嗯。”
宁歌应了一声,但脚步未停,头也没回。
见状,晏离生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心中突然蹿出丝丝不爽的情绪,“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宁歌的手搭在浴室的门上,似是听出了晏离生声音里的情绪,她脚步顿住,终于回头。
看着面无表情的晏离生,她嘴唇轻勾,笑得璨然,“有啊。”
“谢谢小晏总的叫醒服务。”
音落,她拉开门,抬脚跨进了浴室里。
嘭--
浴室门被用力拉上,磨砂玻璃上能看到隐隐约约的暗影。
看着那道一直贴在门上没动的身影,晏离生碾了碾手指,突然笑出了声,那点不爽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宁歌背靠在门上,正懊恼地拍自己的嘴巴,口中碎碎念着:
“敲,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我让你喊晏宝!我让你喊晏宝……”
……
收拾好自己出来的时候,晏离生正坐在餐桌边打电话,他侧坐着靠着餐桌,五指来回轻敲着桌面,睡袍松松垮垮,歪歪扭扭的样子没个正形。
早餐已经送到,正整整齐齐摆在餐桌上。
宁歌走过去坐下,随意的扫了眼早餐,粥、鸡蛋、豆浆、蒸饺,简简单单的中式早餐。
鲜虾被切得很碎,混在煮得粘稠的米里,胡萝卜橙,玉米粒黄,小豆子?青,粥不仅颜值高,闻起来也香,让人食指大动。
餐点是晏离生点的,他十分了解自己在吃这方面的喜好,对此,宁歌心情复杂。
有些开心,但在理智上又唾弃自己的这种开心。
觑了还在忙碌的晏离生一眼,宁歌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喝自己面前的海鲜粥。
唔,没有姜。
看着对面低头喝粥的女人,晏离生转过身坐好,随手从盘子?里拿出颗蛋贴着桌面滚了滚,而后将手机打开外放扣在桌上,低头剥起了蛋。
“……小晏总,下午有个会议需要您的参与,是转线上还是推迟……”
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耳熟,宁歌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对上晏离生的视线,她又低下头,继续喝粥。
谁稀罕谁听。
她不稀罕。
晏离生勾勾嘴角,剥掉最后的蛋壳,将盘子?和蛋一起推到宁歌面前。
他又挑了个蛋,低头继续剥皮,“转线上。”
“好的,如果您那里不方便开会的话,我这边可以安排房间,我定了皇后酒店的总统套房,空间大,办公区域设备齐全。”
闻言,宁歌挑了下眉,勺子无意识的在滑溜溜的蛋上戳来戳去,将蛋从盘子?左边赶到右边,又从右边赶回左边。
好家伙。
助理住总统套房,老板却和她挤在一个套间里,天天窝在美人塌上睡。
勺子磕在瓷盘上,声音清脆,晏离生听到声音,抬眸看了眼,淡声提醒:“蛋不是用来玩的,是用来吃的。”
电话那边,刘俊微微一愣,这话听起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什么??”
“不是和你说。”
刘俊:“……”
晏离生收回视线,将手上刚剥好的蛋放进宁歌的盘子?里,又把?她盘子?里那颗被戳得乱七八糟的蛋拿了过来,沾了满手蛋黄。
他满不在意地咬了口蛋白,又叮嘱了句:“别玩了,趁热吃。”
盯着盘子?里被剥的干干净净的、白白嫩嫩的蛋,宁歌抿抿唇,拿起勺子用力往下一压,弹滑的蛋白刨开,蛋黄对半分为两半,黄澄澄的。
宁歌叉起一块蛋黄放进嘴里,温温热热。
瞄了眼对面无比自然的晏离生,宁歌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这是她很久很久憧憬过的场景,每天早上,她和晏离生两人一同醒来,然后一起吃早餐。
金色的阳光洒进餐厅,斜斜地投在餐桌上,他就坐在她对面给她剥鸡蛋,她给他倒牛奶。
不需要多复杂,就像今天早上一样。
两个人的生活或许太过单调,他们可以养只胖乎乎的猫,再?往后,也可以多一两个爱玩爱笑、闹腾的让人头疼的崽崽,男孩女孩都可以,像她还是像晏离生都行。
她曾真真切切的憧憬过。
可宁歌没想到的是,几?年后的现在,她依旧向往,就连憧憬对象都没变。
想到这儿,宁歌下意识握紧了手上的勺子。
蛋黄似乎有些噎人,她微微咳了一下。
一杯豆浆杯递了过来,杯中还插着根吸管,宁歌微微一怔,抬眸看去,晏离生抽了张纸巾,正一边擦手,一边对着手机说话。
他的一举一动都如此自然,就像做过千千万万次。
收回视线,宁歌低头咬住吸管,豆浆里参了牛奶,被过滤得很细腻。
但她却更喜欢望月街春丽阿姨家的豆浆,豆子?的香味醇厚,杯底沉着细细的豆渣,咽下去时会黏在喉咙上,略微发?涩,回味却是甜的。
晏离生不知道宁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今天早上格外安静,他也并未多想,只当她是不想打扰自己打电话。
“就按你说的。”
安静的偷听了半天的刘俊愣了愣,略微有些迟疑,“小晏总,你现在是在和我说话吧?”
“嗯。”
刘俊舒了口气,连忙道:“好的,那我现在准备过去接您?”
“嗯。”
挂了电话,敲门的声音正好响起,宁歌放下勺子,先一步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林可和小橘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
看着穿着整齐的宁歌,林可有些惊讶,夸张道:“咦?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宁歌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靠在门边,让她们进来。
小橘一看到宁歌就笑出了小酒窝,她穿着奶黄色的面包服,元气满满,青春活力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情好。
宁歌没忍住扯了扯她的小辫子。
小橘也不反抗,依旧笑眯眯,“娘娘,你还没吃早餐吧?我刚好给你带了,都是你喜欢的,待会在车上……”
话未说完,小橘声音突然顿住。
看到餐桌边的男人,她脑中自动重现昨晚男人去接娘娘时的画面,她还记得当时电梯里,男人沉得像要滴水似的脸。
小橘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吞吞吐吐地打招呼:
“小……小晏晏总,早上好。”
晏晏总?
宁歌看着小橘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
知道小橘在紧张什么?,她揽住小橘的肩膀,正准备说点什么?安慰小橘,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小的关门声。
随后,手被用力扯了扯。
宁歌回头,林可正瞪着她,满眼谴责,无声道:
“你们这就同居了?”
宁歌:“……”
她沉默了两秒,而后扯开林可的手,面无表情地回了两个字:“借住。”
“我管你是同居还是借住,你怎么又不提前?和我打招呼?”
“我以为你知道。”
林可:“……”
广告的安排和交涉全部都由她一人处理,她忙得很,每次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除却第一天,她就没进过宁歌的房间。
要不是今天提前过来想叫人起床,可能到现在为止,她也没发现宁歌房间里住了个男人。
拍拍林可的肩膀,宁歌换了个人安慰:“可儿姐,别紧张。”
“之前?又不是没被拍到过,再?拍一次也不过是证实之前?的传言而已,时代新风老板娘,多香的身份。”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客厅,宁歌让两人在客厅坐下,自己则去了卧室。
等宁歌的身影消失在客厅,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客厅隔壁就是餐厅,全开放式,抬头就能看到,晏离生坐在餐桌边,正曲着长腿,低头看手机,眉眼低垂,薄唇紧抿,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宁歌在和不在,他身上散发出的是两种不一样的气质。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就这么?坐着,什么?都不需要说,就无端给人一种压力,让人不敢靠近。
还好,没过多久,宁歌就提着包出来了。
“走吧。”
小橘和林可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从沙发?上起身,往门口走。
晏离生从手机上抬头,支着下巴偏头看着宁歌,像是在等什么?。
宁歌将包垮上肩,路过餐厅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抬头迎上晏离生的目光,红唇牵起一抹淡笑:
“小晏总,虽然我挺享受帅哥叫醒服务,但我没钱付服务费,刚好,就用你这几?天借住的费用相抵。”
“我们现在两不相欠,再?加戏要收费,您还是别赖在这儿了,多了个人,我觉得房间挤得慌。”
说完,宁歌便准备抬脚往前?走,视线转动间,看到自己盘子?里只吃了一半的鸡蛋,她顺手捏过,一边吃,一边往外走。
门被关上,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诺大的空间只剩下自己的一个人。
垂眸看着干干净净的盘子?,和剩下的小半碗海鲜粥,晏离生抬手点点额角,笑了。
……
林可虽不知道宁歌和晏离生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觉得宁歌刚刚说的那些话有些不妥。
人只要不傻,都能听到出宁歌话里的嫌弃和讽刺。
人家堂堂一个大公司总裁,到宁歌这却变成了死缠烂打、倒贴还多余的人。
走过长廊,林可忍不住问:“宁歌,你这样和小晏总说话,就不怕他生气?”
听到这个问题,宁歌挑了下眉,摇摇头:“他不会。”
“娘娘,你怎么这么?肯定?”小橘探过头,好奇地问。
宁歌没回答,拍拍手,率先走进了电梯里。
小橘跟在后面也进了电梯,从四十八楼等到一下二层,也没等到宁歌的答案,她看着淡定的宁歌,沉吟片刻,最后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笑眯眯地说:
“哦,我知道了,朱砂痣久难消,娘娘这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刚准备踏出电梯的宁歌:“……”
她轻啧了声,脚步一转,转到小橘面前,伸手捏了捏小橘的脸,咬牙道:“你可真是个说话小天才。”
小姑娘这也太会说话了,歌词用的一套一套的,仔细想想,其实也很有道理。
她之所以敢这样忽冷忽热的对待晏离生,所依仗的,不过是晏离生毫无底线的偏爱。
这点,从晏离生刚回国,就强硬的把?公司的搬到云起这个举动中可见一斑。
男人虽什么?都没说,但已经把?偏爱表现的明明白白。
她虽然也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想承认。
出了电梯,宁歌抬脚往车边走,满脑子?胡思乱想。
想到刚才刚醒时,对晏离生脱口而出的那声“晏宝”,宁歌又想抽自己嘴巴了。
但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了向来直接的晏离生为什么?会像变了性子般,温吞,迂回。
他只要继续这样一点一点入侵,自己迟早会沦陷。
就像,早上无意识喊出的那一声“晏宝”一样。
想到这儿,宁歌叹了口气。
有研究表明,一项看似简单的行动,如果能坚持重?复21天以上,就会形成习惯;如果坚持重?复90天以上,就会形成稳定习惯。
现在,还来得及。
“娘娘,你走过头了。”
手突然被抓住,宁歌被迫转身,小橘正微仰头看着她,皱眉问:“娘娘,你在想什么??是我刚刚说错话了吗?”
宁歌摇摇头,用力闭了闭眼,而后对小橘笑笑:“没想什么?,就是记错路了。”
……
到了影棚,宁歌立刻被拉去化妆换衣服。
初阳升起,楼顶光线极好,Adams说恋爱就像冬日的清晨一样珍贵,需要抓到每一缕阳光。
所以,他们要和时间抢太阳。
不同的口红色号要搭不同的妆容和不同的场景氛围,一整个上午,宁歌都忙忙碌碌,几?乎没有坐下歇过,当然更没心思去想晏离生的事。
除了,在换妆拍晨景最后一组照片的时候,晏离生发?了条消息过来,问她今天要拍到几点。
宁歌破天荒地回了消息,发?完后,她连晏离生的回复都懒得看,直接把?手机扔给了小橘。
接下来的时间,宁歌忙得没时间看手机。
晚饭后,楼顶开始搭新的场景,宁歌终于能停下来休息会儿。
她从小橘那把手机拿回来,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主页唯一的app上显示了小红点,她顺手点了进去。
晏离生离开之后,她就一直独居,为了安全起见,她在门外安装了两个摄像头,摄像头和手机app相连,只要家门外出现了人,app都会提醒她。
点开视频看到门口戴着口罩的人,宁歌蹙了下眉。
格林公馆一梯一户,平时除了她和物业,很少有陌生人会出现在门口。
物业就那几个,一般都会穿工作服,也不会无故在业主家门口逗留。
就在宁歌正想看下一条视频的时候,通知栏弹了出来。
叶浅发?了个笑脸,宁歌不明所以,随便选了个表情发?过去。
Adams就走过来,在宁歌身边坐下,还客气地给宁歌递了杯咖啡。
宁歌接过咖啡,微笑着道了声谢。
Adams笑着摆摆手,左右看了看,而后靠近宁歌,小声用英文询问:
“宁小姐,昨天那位先生早上没有送你过来吗?”
宁歌捧着咖啡喝了口,摇摇头,“没有。”
“那他晚上会来接你下班吗?”Adams继续追问,过于炽热的目光让人发?毛。
宁歌不由得往后退了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无意中听到的小橘说的那些话,此刻看着不停追问晏离生的Adams,她心中也有了种十分诡异的想法。
Adams不会真看上晏离生了吧?
这样一想,心中突然有些难以言状的闷。
宁歌收紧了手,咖啡滚烫的温度透过纸杯,直直的贴在手心。
“不会。”
“为什么??”
Adams很执着,执着到看不到宁歌隐隐的抗拒。
宁歌又往后退了退,扯着嘴角挤出一个标准的笑:“他很忙,有事。”
“这样啊。”Adams坐着了身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宁歌抿抿唇,咖啡的糖放少了,不是她习惯的甜度,她把咖啡放回了茶几上,重?新拿起了手机。
就刚刚那一小会儿,叶浅就发了一长串消息过来。
叶浅:“你现在在纽约对不对?”
叶浅:“拍T家的广告?我看到微博了,你居然有和我男神的合照,我都没有!”
叶浅:“他好帅!你早告诉我我就和你一起飞去纽约了,他现在有没有在你身边?有没有?有没有?”
叶浅:“你能介绍我们认识吗?我真的超级超级喜欢他的摄影!”
叶浅:“实在不行,你帮我要一张签名照也行,你还有很多黑历史照片在我这儿,你不帮我问,我就把它们都发到网上去……”
看完叶浅的消息,宁歌忍不住扶额。
无论在哪个领域,迷妹都是极可拍的存在。
认识叶浅的时候,她年轻不懂事,被坑着拍了不少照片,那时候叶浅也是入行不久的菜鸟,所以有挺多黑历史照片。
叶浅随便发一张,她在银幕前?塑造的女神形象就会顷刻崩塌。
宁歌觉得头疼,她将手机随手放到沙发?上,偏头仔细观察起了Adams,大概是她不懂摄影,所以不懂Adams的魅力在哪里。
无论怎么看,晏离生都更养眼。
想到叶浅的威胁,宁歌轻咳了一声,“Adams。”
“嗯?”
在圈内这么?久,宁歌没少帮人要签名要照片,但这跨国跨领域要的,她还是第一次。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干脆直接说:
“Adams,我有个摄影师朋友很喜欢你,所以想要您一张签名照,您看……”
“可以。”
宁歌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我很乐意给你签名,也很喜欢交新朋友,并一起交流。”
没想到传闻中难搞的Adams这么?好说话,宁歌微微有些惊讶。
谁知,下一秒,这个认知就被推翻。
“只要你让昨天的先生过来,并说服他当我的模特,别说签名,联系方式也可以给。”
宁歌:“……”
她低头陷入了沉思,Adams也没催,安静的等。
半晌,宁歌抬头问:“只是模特?”
Adams点头,“当然,我只要他的下颌角。”
“那好。”
宁歌用力咬了下唇,重?新打开手机,戳进了晏离生的头像,啪啪敲字,一鼓作气发?了出去。
“暂时不知道拍到几点,你有时间来接我吗?”
往上翻,上一条也是她发?的:“小晏总,你每天都这么?闲就不怕公司倒闭?”
上上条是晏离生发?的:“今天拍到几点?”
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宁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有点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