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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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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宛昀是三天前醒来的,上一世的她也经历过刚刚那件事,那时候可没人来帮她,她摔倒后害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混混们,手脚发软,没能提起力气继续跑。

在那些人伸手往她身上摸她却反抗不了的时候,她甚至绝望到想立刻死掉。

直到有人要脱她衣服,差点扯掉她的裤子,她才在最后关头急中生智,抓了把细碎的泥土对着混混们的脸撒了出去,又用最大的力气把压制她的人踹开,然后趁那些人被灰尘迷了眼,忍住膝盖疼爬起来拼命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才脱险,却也因此错过了考试,她不得不去那所很烂的学校上了三年初中,然后理所当然地没考上高中,被父母带出去打工了。

她知道父母对她的打算,让她打几年工挣钱补贴家里,等到年纪了就嫁出去换笔彩礼好给弟弟结婚。

结婚之后她会被催着生孩子,如果第一胎是女孩,还要被逼着再生一个,直到生出来儿子。

丈夫可能会家暴,会出轨,会让她一个人照顾孩子,婆婆可能会处处刁难她,天天对她指手画脚,甚至有可能遇到骚扰她的公公。

她的堂姐和表姐们就过着这样的人生。

她不想要那样的未来,她想上学,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想过属于自己的人生,所以她偷偷攒了点钱,从爸妈那里跑了出去,一个人去大城市打工。

上辈子她就经常想,如果她当年没有被混混缠上,准时去参加了考试,然后去镇上读了初中,会不会有机会考上高中,堂堂正正地参加高考,而不是离家出走躲着父母一边打工一边自学。

那几年她每天忙到睡觉都要挤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最后顺利通过了成考。

打工攒下来的钱交了学费所剩无几,她只能一边打工一边上学,三年后终于毕了业,却因为拿到的不是全日制本科学位,依旧处处低人一头。

没人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得到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好不容易升了职,日子有了盼头,父母却找上门来问她要钱给弟弟买房结婚。

她不给,他们就在她公司门口闹,妈妈扯着嗓子假哭,还坐地上撒泼,爸爸义正言辞地骂她不孝,当着她同事和下属的面打她耳光,甚至叫嚷着要带她回老家结婚。

她丢不起这人,更不想丢工作,只能顺了他们的意。

可是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永无止境,弟弟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买房要她出钱,彩礼要她出钱,结婚办婚礼、弟媳生孩子也要找她拿钱,说的好听是借,其实一毛钱没还过。

她受不了了决定出国,一边工作一边学英语,考了雅思拿了国外的offer,却卡在了出生证明上。

她是在家里出生的,那时候条件不好,没钱去医院,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出生证明,要补办得父母拿着身份证去当地妇幼保健所开证明,可是她爸妈知道她要出国之后怎么都不同意,不肯去办这个证明。

她回家求他们,甚至愿意把积蓄都给他们,她爸妈还是不放她走。

毕竟只要她人在国内就能一直找她要钱,出了国他们去哪找人,而且他们还惦记着她出嫁的彩礼。

双方僵持不下,在一次争执中她被弟弟失手推下楼梯,摔断脖子死了,再次醒来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时间也回到了十几年前。

她决定用新的身份活下去,却不忍心看这辈子的自己走她之前的老路,所以今天早上跟班主任请了假,从镇上赶回来帮了现在的余娴一把。

看到混混们像上辈子一样走向余娴的时候,她怔愣了一瞬,清晰地回忆起了当初的绝望和恶心,然后这些情绪被愤怒冲散,她裹挟着两辈子的愤怒冲向了那群混混。

盛宛昀把人送到学校,余娴不舍地松开抱着她腰的胳膊,跳下车感激道:“谢谢你,衣服……”我给你洗。

盛宛昀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她道:“我自己洗,你赶紧去考试吧。”

余娴见校园里没什么人,应该都已经进考场了,她连忙跑进去,边跑边对盛宛昀喊:“我叫余娴,回头我去你家找你。”

她想起来了,盛宛昀和她同村,比她大两岁,不过住得远,两个人都不爱出门,平常不怎么见面,所以一开始她没认出对方。

她还知道盛宛昀在镇上中学读书,成绩似乎不错。

余娴不知道盛宛昀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路过那里,今天不是周末,也没听说镇上的学校放假。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要好好考试,考上了,以后就能和这个姐姐在学校见了。

盛宛昀单脚撑地坐在自行车上,这种老式自行车车座很高,腿不够长根本够不着地,盛宛昀做这个动作却毫不费力。

她看着余娴越跑越快的背影,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骑着车回学校上课去了。

第一场考的语文,余娴虽然迟到了十几分钟,却也游刃有余地写完了试卷。

她的成绩一向不错,考试成绩从来没下过九十分,还经常在镇里举办的竞赛考试中拿奖,不像弟弟余嘉宝,能考及格都算稀罕。

这次的试卷并不难,考完之后余娴松了口气,心想应该够进镇里中学的加强班了,那么下学期她就可以和盛宛昀一起去上学。

想到盛宛昀,余娴从学校回来直接去了盛家,想打听一下盛宛昀什么时候回来。

余娴听说过一些关于盛宛昀的事,盛宛昀从小父母双亡,两三岁的时候爸爸在外面打工死于矿难,她妈当时怀孕八个月,收到丈夫去世的消息,动了胎气早产了,血崩而死,肚里的孩子也没保住,盛宛昀是爷爷奶奶照顾长大的。

盛爷爷是初中语文老师,在邻村那所名声很差的学校任职,余娴虽然抗拒去那所学校读书,对学校老师却没什么意见。

因为考试结束得早,这会儿盛爷爷还没从学校回来,余娴见到了坐在门口绣花的盛奶奶。

盛奶奶五十多岁,皮肤偏白,身材瘦弱,掺了银丝的头发整齐地绾在脑后,用一根古朴的木簪固定着,她身上的衣服也比较复古,青花布的盘扣长袖,同样花色的长裤下面是一双素色的绣花布鞋,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整洁又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和余娴见过的这个年纪的人很不一样。

余娴打了声招呼,盛奶奶抬起头看过来,认出余娴是村子里的孩子,笑着应了她一声。

余娴看清了盛奶奶的脸,心里忍不住感叹她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

盛奶奶为人和善,说话很温柔,轻声细语的,面上又带着慈祥的笑,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余娴想起她奶奶成日油腻腻的头发、很久不换的衣服、粗粝的大嗓门,还总是凶巴巴地用难听的脏话骂人,心想她奶奶要是有一半像盛奶奶这样就好了。

余娴本来想跟盛奶奶说今天早上盛宛昀帮了她的事,又想到盛宛昀那个时候本应该在学校上课,心念一转,寒暄之后直接跟盛奶奶打听盛宛昀下次什么时候回来,说自己有事找她,然后就打了招呼离开了。

看盛奶奶的意思,明显不知道盛宛昀今天早上回来过。

他们村离镇上有十几里路,骑自行车要半小时,因为距离远,学校又上早晚自习,在镇上上学的学生一般都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周末才回来。

镇上的中学周五晚上不上自习,普通班双休,加强班单休,周天要补一天课,盛宛昀在加强班,前天晚上回的学校。

今天是周一,按理说盛宛昀刚从家里去学校,不应该在今天早上又回来的。

而且她还没回家。

这就很奇怪了。

余娴想不明白,只能眼巴巴等着盛宛昀周末回来再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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