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娴最开始按照盛宛昀教她的方法锻炼的时候是真的有些扛不住,不是她意志力不够坚定,主要是运动量上去之后她的饭量变得比之前更大了,本来就吃不饱,现在更加吃不饱,吃不饱还要每天高强度运动,而且学习也消耗很多精力,她意志力再坚定也撑不下去。
盛宛昀从一开始就跟她说可以先借给她钱用,想提高基础体能,吃饱饭还不够,得补充足够的蛋白质和维生素,凭余娴那点生活费远远不够。
余娴不想放弃跟盛宛昀学拳的机会,最终还是和自己的小别扭妥协了,同意了盛宛昀的提议。
她已经知道盛宛昀在写稿件挣钱了,花的不是盛宛昀家里的钱让她少了几分压力。
她现在没有挣钱的能力,但是从盛宛昀那里借的每一笔钱她都有认真记录,甚至连用途都记了下来,比如今天买了两个鸡蛋四个肉包两盒牛奶,明天买了三斤黄瓜两斤橘子等等,几天下来就记了大半页。
中秋节放了三天假,但加强班要补两天课,只有节日当天可以在家过节。
余娴觉得还不如不放假,她更想一直在学校,因为每次回家都会有糟心事。
加强班布置的作业多,光是教辅都买了四套,再加上学校发的那一套,每天都有写不完的作业,遇上放假老师更是不要命地布置作业,明明她们只有一天假期,作业却布置了三天的量,不少同学抱怨说还不如不放假。
余娴倒是不怕作业多,关键是回家之后她没法好好写作业,爷爷奶奶就是见不得她闲下来,对他们来说余娴只要没在干活那就是在偷懒,写作业不能回学校写?一个女娃让她去镇上上学就不错了,还敢拿写作业当借口不干活,他们当然不乐意。
余娴白天干了一天的活,好不容易到晚上有时间补作业了,奶奶又骂她大晚上不睡觉开着灯浪费电,然后啪一下把灯给她关了。
余娴不想吵架,把作业收起来打算等爷爷奶奶睡了再继续写。
因为作业实在是很多,她一写就写到了半夜十二点。
奶奶起夜的时候一看堂屋的灯还在亮着,气得直接破口大骂,还差点要把余娴的作业都扔了。
余娴再能忍这会儿也憋不住了,抢回作业大声控诉道:“白天你们让我一直干活没时间写作业我也没说什么,晚上开会儿灯能用几度电?每次都说我浪费电,你们自己看电视就不费电了?”
奶奶难得觉得有那么点理亏,但是她不会承认自己有错,反而拧着余娴耳朵骂道:“小贱种嘴挺能啊,说你一句你顶十句,我跟你爷爷天天干活这么累,晚上看会儿电视怎么了?你有本事自己交电费,到时候你开一晚上灯我也不说什么。”
爷爷被她们俩的争吵声吵醒,在里屋吼了一句:“大晚上不睡觉闹什么闹,再闹都滚出去。”
奶奶又低声骂了几句才罢休,出去解完手再次把灯关上了,还威胁余娴说:“赶紧滚去睡,不然叫你爷爷还把你扔出去。”
这种事爷爷不是没干过,之前有一回余嘉宝故意站在椅子上对着余娴撒尿,余娴猝不及防被尿了一身,气得去打余嘉宝,还没碰到人余嘉宝就假哭起来,跟爷爷奶奶告状说余娴打他了。
老两口哪能看着宝贝孙子被打,奶奶一边骂余娴一边把余嘉宝拉到一边护住,爷爷直接提着余娴胳膊把她拖出去扔到了大门外面,然后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数九寒冬,夜里的温度有零下十几度,余娴衣服被尿湿的地方很快结了冰,她叫不开门,只能裹着身上的破棉袄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快被冻僵的时候才有人给她开门,当晚她就发了高烧。
余娴想到那些不好的回忆,心里的憋闷感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过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和盛宛昀一起去学校的时候,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要跟上宛昀姐的脚步,和宛昀姐一起考上高中考上大学离开这里,她真的受够那个家了。
中秋之后没几天就是国庆,国庆放了七天假,加强班补五天课,这时候正赶上秋收,余娴回家的两天全在干农活,收棉花、割芝麻、砍玉米、剥玉米,一刻都没闲着,连晚上的时间都被占了,作业只能到学校再补。
补课期间进行了第一次月考,普通班只有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加强班才有月考。
考试之前余娴紧张得不行,比之前升学考试还要紧张,怕自己会考得太差。
盛宛昀开学考试考了第一给了她很大压力,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拼了命地追赶盛宛昀,生怕自己一松懈,两个人原本就大的差距会变得更大。
她想离盛宛昀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永远都不分开。
成绩出来的那天余娴简直坐立难安,班主任拿着成绩单开始从前往后宣读成绩,余娴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直接愣住了,她没听错的话刚刚班主任读到的第三个名字应该是她吧,班里没有和她重名或重音的同学。
她以为能进前十就很不错了,没想到比预计好这么多。
一下课余娴就忍不住去跟盛宛昀分享这个消息,得知盛宛昀又拿了年级第一,她简直比听到自己的成绩时还要开心。
盛宛昀跟余娴不一样,她其实对名次没太大感觉,追求这个第一还是为了能不上晚自习。
成绩出来的当天她就又去办公室找班主任谈判了,班主任为她的成绩高兴,听到她的要求却还是有些为难。
“咱们学校一直都有上晚自习的习惯,从来没给哪个学生破过例。你虽然成绩好,但也不能太骄傲,不上自习很可能会导致成绩下降,还有很多优秀的同学在盯着你这个位置呢。”陈老师苦口婆心地劝她。
“我保证成绩不会退步,如果退了立马就回来上自习,您看行不行?”盛宛昀继续争取道。
陈老师见她坚持,思忖半晌道:“我给你问问,要是年级主任和校长同意,你就可以在家上自习。”
盛宛昀连忙说:“谢谢老师,我不会退步的。”
学校的领导也关注到了盛宛昀过于惹眼的成绩,听陈老师说了她的诉求之后,没有按照学校的规矩直接拒绝,反而几个人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只要家长同意就给盛宛昀一个机会,但是一旦她退步了,立马就要回来上自习,以后再不能提这种要求。
盛宛昀得知这个前提条件之后连忙给家里打了电话,解释清楚她为什么不想上自习,她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爷爷奶奶,没想到爷爷很快就同意了,奶奶则提醒她要注意安全,也没反对。
盛宛昀让爷爷奶奶和班主任通了电话,然后她一再保证自己不会落下学习,终于拿到了不上自习的特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