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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将军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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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年轻的天皇只是被匆匆拥立,并没有迎娶一位正式的中宫,唯一地位较高的女御就是劝修寺晴子,到目前只为天皇生下一位内亲王,只要没诞下第一皇子就没关系,她在朝廷的影响力只能说微乎其微。

源义时也没打算动劝修寺晴子的地位,女御也就相当于贵妃到淑妃之间的某个级别,根据天皇的宠幸与否地位和获得的待遇有不同的程度的升降,进入幕府时代有很多天皇因为财政拮据选择放弃立中宫,到战国时代这问题就更加明显。

因为缺钱,所以天皇践作登基的加冕仪式,要四处找乡下土豪大名化缘花费整整十年才得以举行,因为缺钱导致御崩的天皇棺椁停放在外,直到凑够钱举行入皇陵的仪式才让故去先人入土为安,这就有点类似东周的周天子的情形。

所以当今这位天皇草草登基,压根没想过要立中宫的意图,以为朝廷还会按照约定俗成的方式,一位女御诞下皇子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巴,却未曾想源义时抓住这个机会,恭请天皇立中宫迎娶已故的従一位右大臣源朝臣足利义辉的嫡女,源二位右近卫大将义时的养女为中宫皇后。

这一下就堵住天皇的所有退路,他知道自己所宠爱的劝修寺晴子只有被打入冷宫,这个冷宫并非让她出宫进尼姑庵隐棲,而是天皇与她的所有子嗣都将失去皇位继承权,他的父亲正亲町上皇很期待这场披露宴,满朝文武也很期待这场披露宴。

他知道这个结果已经远超他的想象,不用被流放已是惊喜,女御劝修寺晴子也没有被问罪更可谓宽宏大量,源义时是把架在朝廷头顶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举起来然后轻轻放下,表明幕府无意钳制朝廷,压迫天皇甚至参与废立的打算。

当然这么宽宏大量也不是白给的,给足朝廷面子当然也要有相应的回报,这个回报之一就是迎娶足利辉姬为中宫,按照朝廷的规矩嫁入天皇家要改称源辉子,源义时再一次达成一件前两代幕府将军想做却没有做成的大事,把武家的女儿嫁给天皇做中宫,幕府将军的血脉融入天皇家是多少代将军的夙愿,只有通过亲缘血脉的影响才能真正掌控朝廷,而他终于做到了。

举行披露宴将足利义辉的嫡女,源义时的养女嫁给天皇做中宫,意味着源义时要与年轻的天皇讲和,过去的就让他随风消逝去罢,朝廷和幕府要一起往前看,不要再纠结到底哪一方更具权威性,这让朝廷上下对源义时的非常感激,包括正亲町上皇,也包括当今天皇。

接下来就是朝廷的回馈,恰逢入冬是朝廷一年里的大朝会期决定官职升降调序,源义时获得天皇任命正式开幕,辞去右马寮御监,昇叙正二位内大臣、右近卫大将如元、正亲町院别当,征夷大将军宣下、源氏长者宣下、淳和奖学两院别当。

正亲町院别当是正亲町上皇的院政所别当,纯粹的荣誉职以示正亲町上皇对他的亲近与厚爱,淳和奖学两院别当是源氏长者配下的两个院所在京都城内的领地食邑,在平安时代这两个院所的食邑绝对是眼馋的肥缺,只不过到幕府将军手里则纯粹成为锦上添花的装饰品。

开幕的仪式要拖后几个月举行,就像天皇迎娶中宫皇后的披露宴也不是两三个月准备就能举行的事,只不过这并不影响源义时的征夷大将军宣下,从即日起他就是足利幕府新一代征夷大将军,从此成为无可争议的武家栋梁、源家栋梁。

源义时对朝廷表述自己的态度,幕府御所设置在江户城不变,镇守关东守护日本的东部心腹地带非常重要,抛开大获全胜的二十八万东军将士不谈,早一些的镰仓幕府的承久之乱,更早一些的平将门、平忠常之乱都是关东掀起的,不守东国则天下必乱。

只不过怎么守终归有个说法,源义时的态度是未来的幕府将军坐镇江户,遥领陆奥镇守府将军、九州太宰権帅镇守四方,隐退的将军返回京都出任太政官荣誉值,维护京畿的安宁稳定大局不变,为此他会在转封上做进一步调整。

除去源义时升官以外,近卫前久携家眷返回京都,他回来的那么晚的原因是足利胜姬又为近卫前久生下一个儿子,在年初近卫前久来到江户之前,足利胜姬就已经怀孕,仲夏季节诞下近卫家的第四个嫡子,到十月初身体修养好才启程返京。

这次近卫迁就回到京都是夺回失去的东西,二条晴良与其子九条兼孝、二条昭実被及两个未成年的嫡子被流放到隐歧岛,而他则年末朝会上恢复原职,还要趁机更进一步达到公卿顶峰,首先夺回従一位左大臣,接着是关白宣下、一座宣下、藤原氏长者宣下、内览如元,一座代表着他将成为当朝第一公卿。

源义时的舅舅中院通为复出,在外甥的强力支持下复起之时得到超拔,远远超脱大臣家的极官,昇叙従一位右大臣,不要小看正二位内大臣到従一位右大臣的这小小的一个台阶,这可是大臣家与清华家的家格天然分界线,大臣家昇叙到正二位内大臣就已经是极限。

这还不是规矩出现些许异变的德川时代,这个看不见的天花板挡住中院家的昇叙道路,而今天晋升従一位将意味着中院家的家格发生变化,源义时就是要这个变化,不但要变还要变的更彻底,那就是对朝廷的公卿集团做一次大手术。

首先是中院家抬家格入清华家,接着中院通実的嫡长子中院通胜过继久我家,成为久我通坚的养子继承久我家,并改名为久我通顕,这是把始于藤原北家嫡流的近卫家血脉重新变成村上源氏血脉,中院通実的嫡次子元服名为中院通胜继承家门,嫡三子继承已经绝嗣三百年的土御门家,嫡四子预备继承堀川家,安倍晴明的土御门家改为藤谷家。

其次久我通坚才五岁的嫡子,回归到宗家近卫家的体系内,作为伯父近卫前久的犹子,继承已经绝嗣的五摄家之一鹰司家的家名,当月元服名为鹰司时平,叙官正五位下,隔几天叙官従三位,昇叙的速度堪比火箭蹿升。

这一来一回其就变成把近卫家苦心布局的久我家拿走,转手交给自己母亲一系的公卿中院家,然后还给近卫家个绝嗣的五摄家之一鹰司家,这一来一回还是近卫家比较赚,堂侄兼犹子成为近卫家一系的鹰司家家督,这对近卫家未来在朝廷的话语权有着极大的增益。

接下来源义时的动作就更大,首先近卫前久年仅八岁的嫡长子元服,由源义时赐予上一字名为近卫义嗣,并迅速叙官到従三位,在把六岁的嫡次子过继给无人继承的二条家,改名为二条时基,再把两岁的嫡三子过继给一条家,改名为一条时经,最后嫡四子刚出生实在没办法元服暂且压下,这个幼子将预定是继承九条家的家门。

近卫家四个儿子,嫡长子继承近卫家的家门,次子过继二条家,三子过继一条家,四子过继九条家,堂侄兼犹子过继鹰司家,等于把五摄家的血脉重新统一起来,仿佛让藤原家又重新回到平安时代末期的样子,看起来嚣张跋扈至极,其实这只是东施效颦之举动。

天皇家和二条家都有过继嫡子继承近卫家、鹰司家的冲动,只不过有源义时的意外出现而被迫打断,二条晴良四个儿子里嫡长子过继给九条家,次子继承二条家,三子正准备送到真言宗寺院修行,四子还在考虑继承鹰司家,他的打算就是用围剿蚕食的方式一点点消灭政敌近卫家,没有什么手段比让政敌一脉绝嗣更狠的招数。

源义时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喜欢过继别人家不如先把你自己家给过继了,五摄家全部换成近卫家的血脉,彻底结束自源平时代开始的近卫、九条两派攻伐的场景,以后朝廷里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起码短期内是这样。

原本盘踞在朝廷里的二条晴良一党被清理一空,受到二条晴良清离影响的花山院家与大炊御门家也受到贬斥,今出川晴季晋升正二位権大纳言,其嫡长子年仅五岁变过继花山院家,元服改名为花山院忠熙。

大炊御门家则被亲幕府的西园寺公朝次子,大炊御门经孝继承家门,正二位権大纳言德大寺実维无嗣,由早年客居关东的德大寺公教之子,德大寺実久继承家门并迅速晋升従四位下参议、左近卫権中将,这样一来清华家与摄关家一样被亲幕府派的公卿彻底掌握。

通过养女联姻新天皇,变向保证天皇的皇位合法性,自然的也要承认新天皇的改元年号,在年初新天皇登基改元的年号是元龟,于是在年底的朝会上就商量着把这一年是所有历法全部改为元龟元年,此时这纷乱的一年也渐渐走到末尾。

元龟二年(1570年)正月的朝会,大概是近几十年规模正庞大的一次,源义时以内大臣的身份与关白左大臣近卫前久、右大臣中院通为主持朝会,在大朝会上除去一些礼仪性质的活动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议题,满朝公卿的御料所配给。

原本整个天下都是朝廷的,天皇家的庄园几千座,摄关公卿的庄园也有几千座,结果被武士出身的地头们篡夺地方的实权,建立一套别出朝廷之外的武家幕府体系,承久之乱天皇家的庄园被剥夺的寥寥无几,到应仁之乱更是连所剩无几的皇家庄园也被地方国人霸占,这个个时候朝廷就非常希望新将军能站出来给他们恢复那些庄园的征税权。

关系到吃饱肚子的问题就没有小事,公卿么梦寐以求的无非是吃的好住的好,从这些年源义时与朝廷的愉快合作来看,这位新将军还是非常好说话的一位武士,所以他们才敢大着胆子提出自己的一些殷切希望,包括正亲町上皇、坐朝的新天皇,以及关白近卫前久、舅舅中院通为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关心这个问题。

源义时看他们伸长脖子眼巴巴的表情很有意思,轻笑一声便说道:“余亦知禁中、公卿御料地所入不多,前度战乱频发致使朝廷困窘公卿受难,余亦有意扶住朝廷以保社稷,只是考虑到远国庄园征税不易,且因战乱影响土民流离失所,下向远国坐镇地方亦难征几分税赋,如若碰到奸猾之辈与诸君纠缠周旋闹出诉讼,难道还要我等堂堂公卿,放下面子闹诉讼否?这有失体面啊!”

公卿们窘的抬不起头很是尴尬,诸家公卿哪个家族没有家督亲自下向督促税赋经历,寻常闹出点诉讼折腾个十年八年不算奇怪,比如二十年前,山科言继就为他家的御料所税收权力,几次三番的给前幕府将军足利义晴送礼。

再比如源义时的舅舅,当朝従一位右大臣中院通为,他年期公的时候就为自家庄子的税赋征收而在加贺国纠缠十几年,不是他死皮赖脸就想讹那点钱,而是那庄子就是他们家的庄园,没有庄园的粮食收入他就没饭吃,所以当他和一向宗的刁民纠缠十几年积累丰富的经验,便得到朝廷的大力任用提拔,就是让他帮朝廷和乡下的惣村打官司,打赢官司才能收到税赋。

年轻的天皇不禁垂询道:“源卿有何解答之策?”

源义时躬身行礼道:“臣思一策可解诸难,请朝廷将远国的禁中、公卿御料地的所有权转交幕府,然后由幕府在畿内划分一块御料所归于禁中、公卿御料地,余郑重地向诸君承诺,所得预料地一定会让陛下、诸君感到满意。”

他这么一说反而引起许多公卿的好奇心,今出川晴季便问道:“不知预料地所在的区域是?”

源义时说道:“山城、丹波、丹后这三国所领,粮食平均产量约在六十五万石上下,刨除灾年凶作的因素以年贡六成计算,每年可征收粮食约合四十万石,再刨除京都的税赋不计算,间别钱、栋别钱等税收约合八万贯文左右,余的意思是将这三国划为朝廷的御料地,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哇!这么多……”年仅八岁的小外甥,却已是従三位左近卫中将的近卫义嗣惊呼一声,在朝的公卿们也皆是面面相觑,每年四十万石粮食,八万贯永乐钱到底是什么概念,起码也是百万石的大大名一年的总收入才敢比拟的,源义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给朝廷了。

源义时笑着说道:“多吗?其实并不多,余可以向陛下,满朝公卿保证,这三国之地由幕府委派代官管辖,年年精耕岁岁开荒,不用三十年这总石高增长到八十万石问题不大,而后整修街道合并村庄,修建河提开挖新堀川,最多百年辰光就可以还朝廷百万石,仅年贡就可以收获六十万石!”

公卿不禁惊呼一声,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欢呼,全赖多年的宦海历练把这一股冲动压下来,务实的公卿们立刻抛弃那一腔热血沸腾,积极的投入到划分各家御料领所有的过程之中,首先确定的是天皇的御料地,毕竟那是贵族集团的首领,天皇得比大臣们的御料地多出很多。

接下来是五摄家,近卫、九条、鹰司、二条、一条,再下面轮到九清华,久我、三条、西园寺、德大寺、中院、花山院、大炊御门、今出川、土御门,这里面中院家是抬家格,土御门是中院家过继复兴的镰仓名门,给这一族清华家也是看在源义时的面子上,其后的大臣家、羽林家、名家、半家、地下家次第排序。

经过长达十几天的激烈争论,最终得出一套分领方案,天皇家地位尊贵理所当然的拿到最大的一块,分部在丹波、丹后的二十万石禁中御料地,五摄家为大臣之冠,每家所领为两万五千石,九清华门第显贵地位尊崇,每家所领一万两千石。

大臣家只剩下三条西家与正亲町三条家,因为中院家抬家格的缘故,给这两家的石高特殊照顾,每家以接近清华家的一万石,羽林家与名家合计四十家,每家平均分润到四千石,这就用掉六十一万石,剩下的六七万石分别由半家的十六家,地下家的六十二家次第分享。

至于那八万贯文永乐钱,则按照相同的方案分割,天皇可以抽取其中的两万贯,五摄家两千五百贯文,九清华一千两百贯文,大臣家一千贯文,羽林家及名家四百贯文,半家及地下家则得到几百贯文到几十贯文不等,有钱有粮衣食无忧,天皇与朝臣对这个方案非常满意,拿到手的数字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多十倍不止,真是不能更满意了。

正月一过正是天皇大婚之期,大内里举行披露宴,源义时作为女方的养父出席,有幕府将军支持的婚礼仪式当然很奢华,鲜花铺道金鼓齐鸣,披露宴上特别请来明国江南厨师主勺烹制,知道天皇家的忌口是走兽,特意选取海中游鱼为主料,搭配各色蔬菜烹制二十四道精美的菜式,让满朝公卿大开眼界也大饱口福。

婚礼举办的非常成功,年轻的天皇对源辉子的美丽非常着迷,大大的夸赞源家不愧是天皇之胤,在披露宴结束的时候却忽然对源义时说道:“朕对辉子甚是钟意,只是朕心中一直有个遗憾啊!”

“臣下明白了!”源义时沉吟道:“不如这样,可以给藤原晴子所生的亲王一个宫号,就叫有栖川宫亲王如何?”

天皇感激地点点头:“这样朕就能安心了。”

二月初天皇大婚,月末则是开幕府的仪式,所谓仪式就是把幕府的精锐派出来,从京都的七口进入在城内巡游,雄赳赳气昂昂的武士挎刀策马而行威风凛凛,环绕京都一周来到石清水八幡宫祭祀,然后由近卫前久宣布开幕。

幕府的御所定在江户,这是事先与朝廷沟通过的,接下来宣布的则是幕府的恩赏,这也是幕府功臣们最关心的,源义时高声说道:“自三河起兵至今二十载,全赖诸君勇猛将士用命,才有我幕府重立之日,今度海内承平天下静谧,当行恩赏以酬诸君之功也!首功则为藤原朝臣行従三位弹正尹、检违非使别当,上杉辉虎入道谦信!”

上杉谦信为首功是无可置疑的,他得到的恩赏是越后半国,九州筑前、筑后、肥后三国合计两百三十万石恩赏,之所以赏赐这么多当然是有原因的,源义时下向越后国借的上杉谦信的兵打天下,最后把上杉谦信也变成自家的家臣,就有那么点不太好意思。

乍看这恩赏非常多,其实越后半国一百五十万石本就是上杉谦信的直领,这些年陆续恩赏一些越中、加贺、武藏、上総、常陆等国的分郡也有五十万石左右,这次实际加增的恩赏只有三十万石,实在是地方太少分的人太多,只有给他两百三十万石的恩赏。

如果换个家臣有这么多恩赏,源义时肯定会考虑找个机会废掉他,可是上杉谦信绝对不会有问题,他一生笃信神佛遵守清规戒律,自从多年前饮酒发病之后连酒水和荤腥都一并戒掉,每日吃斋念佛茹素也没有娶妻生子。

唯一的领地继承人便是源义时的嫡子,他的小外甥和唯一的门生足利义泰,即便给他再多领地恩赏最终还是交给足利义泰,而作为室町幕府末代关东管领,江户幕府初代御相伴众别当,得到这么多恩赏也没人会找茬提出抗议。

次功为真田幸隆,虽然他是降将出身从军略晚,但是他立下的功劳却非常大,从十余年前只有五万石的恩赏,凭借一次次合战立下功劳,证明他是一位可以放心大胆的委派一路总大将的优秀武士,源义时决定给他纪伊一国四十万石恩赏。

再其后则是山本道鬼,这位老臣在十年前就基本淡出幕府体系,近几年一直在御相伴众挂名不问世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对源义时的帮助是巨大的,二十多年前三河国西条城的那个小男孩能成长为幕府将军、武家栋梁,这位老臣的作用是居功至伟的。

山本道鬼得到的恩赏是阿波、淡路合计四十万石,由于他的政治继承人是沼田祐光的嫡长子山本幸光,沼田祐光便顺势提出放弃自己那份恩赏的请求,父亲和儿子领受两份恩赏有点占幕府便宜的企图,当初他把自己的嫡长子送给山本道鬼做继承人也没想过占便宜,这到是把他给弄的很不好意思。

再接着是最上义光,虽然他的战功不大影响也只在羽奥,妹妹最上义姬还是源义时的夫人,早早的成为谱代家老混的地位非常高,他得到的恩赏是丰前国三十五万石,领地从十几年前出羽国表高三十万,其中直领只有十万石增加到三十五万石,这个数字也是非常夸张的增幅。

北条时政得到的恩赏也不少,作为南下关东时期的主要降将虽然追随源义时很晚,却是影响非常深远的一位家臣,北条家臣团全面吸收入幕府体系里,对关东的奉行体系是一次巨大的充实和完善,经过优化的评定众体系以及五色备体系也给幕府带来很多启发。

最重要的是北条氏康这个活化石级别的武士,对源义时的决策帮助非常大,北条家原有的相模国十五万石领地也在不断的立功恩赏增长到二十五万石,源义时决定给他丰后国四十五万石,恩赏增长二十万石。

这些数字是这半年里奉行众亲自去九州测量开垦出来的土地、未开垦的荒地滩涂,再综合开垦难度、土壤质量,以及历年的气候、收成得出来的准确数字,在越后关东开发新田十几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增长超过二十万石的只有这些,再往下就是佐竹义重转封陆奥国会津郡三十万石,这里原是芦名盛氏的领地,开发度很高也非常富庶,算起来佐竹义重的领地也增长十五万石左右,这是一个非常理想的数字。

武田信繁是白旗之乱期间的降将,得到的恩赏却非常有意思,源义时让他带着甲斐武士转封到安芸国二十五万石,看起来这个毛利元就起家的地方石高也不比甲斐高多少,实际上只需要开发一下就可以增长到三十万石。

凭借长长的海岸线以及丰富的渔业资源,还有最重要的温暖湿润的气候,可以确保武田家在这里过的非常舒适,以后甲斐的土鳖武士再也不用抱怨山窝窝里太穷,这日子没法过嚷嚷着要出去打拼造反。

中条时秀领地在大和国北部十五万石,柿崎景家得到南近江十万石,斋藤朝信的领地在和泉国十万石,泷川时益的领地则在北近江十万石,岛时胜回到大和国平群谷十万石,大河内国纲在若狭国九万石。

细川藤孝在河内国得到十五万石,松井友闲在南近江十万石,松井正之和他弟弟做伴得到五万石,伊奈忠家摄津国五万石,三井虎高在远江获得五万石,蜷川亲长、大馆晴忠、柳沢元政皆以三万石得赏,大河内国纲在西三河五万石,其従弟大河内秀纲也在老家西三河五万石。

本多时正在东三河获封十万石,其弟本多正重在甲斐也有三万石,渡边守纲、内藤正成、加藤教明、皆获得八万石,作为资历老能力出色,但没有独当一面能力的武士,这个石高还算一个让人满意的数字。

北畠顕房是公卿身份,被源义时抬家格入羽林家,只不过他的俸禄是从幕府拿的,在元龟三年昇叙正三位権中纳言,作为幕府体系多年任官的公卿,他的石高别表另算享受美浓国十万石的特殊待遇。

织田信忠作为源义时的女婿,且又是西军总大将织田信长的遗孤,收拢织田家旧臣的作用和意义非常大,源义时给他尾张国半国二十万石领地,算的上给织田信长一个完整的交代,自己并没有亏待他的孩子。

伊达辉宗这些年功劳也有一些,只不过当年站错队领地被减封过一次,这次只是转封到出羽国庄内领二十万石作为恩赏,他的亲戚芦名盛氏及其子芦名盛隆没有立下多少功绩,当年又站错队减封过一次,这次被转封到米泽十八万石。

结城晴朝转封到陆奥国福岛五万石,小山秀纲转封到二本松五万石,大掾贞国转封南信浓伊那郡五万石,其亲族一门也转封到信浓等地,经过幕府允许着武藏千叶氏家督千叶胤宗,把嫡子过继给下総千叶氏家督千叶胤富为嗣子,两家合并举族转封到南信浓诹访郡、筑摩郡十万石。

立花道雪转封到萨摩国五万石,高桥绍运转封到大隅国三万石,锅岛直茂转封日向国五万石,大友家、龙造寺家、相良家、秋月家等愿意降服幕府的遗臣皆转封到南九州萨摩、大隅两国,源义时对这两国的分割非常的细碎,绝对不给他们一家独大的机会,当然也不会给他们合纵连横的机会。

而萨摩、大隅两国领主的岛津家则得到极大的褒奖,被转封到肥前国六十万石,比起萨摩、大隅两国穷苦之地,雨水充沛土壤肥沃且有发达的贸易港口,这个肥前国简直是岛津家梦寐以求的家园,以后萨摩武士也不用在抱怨自家日子过的艰难。

明智光秀得到北近江小谷城附近的三郡,原属于浅井长政的领地,这块领地足有二十万石,作为这些年一直通风报信暗自协助幕府的奖赏,源义时还特别准许他恢复土岐氏的苗字,并拜认土岐赖芸作为养父,把老人家接到小谷城安度晚年。

说起来也挺有趣,当年明智光秀的祖父把女儿嫁给斋藤道三做正室,他的父亲和叔叔支持斋藤道三赶走宗家土岐赖芸,时隔四十年一番轮回又回到原点,明智光秀把他父亲和叔叔赶走的土岐赖芸迎过来作为养父,自己也改苗字土岐赖秀以替宗家传承家业,真不知道明智光秀见到年老多病的土岐赖芸时,会如何评价三十年前的风风雨雨。

转封到这里还没算完,转封的重头戏这才刚刚开始,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完成所有转封,而是利用整整一年的时间不断的调整转封策略,给予各地国人领主安堵本领的文书,保证只要他们不触犯幕府的底线,不会行减封改易之令。

在京都忙碌一整年,直到元龟三年(1571年)春天,天皇与中宫源辉子诞下第一皇子和仁亲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已经在京都呆了整整一年,准备带着家卷返回江户,又被寺社众的安置牵绊着短时间脱不开身。

幕府众与畿内各寺的高僧争吵不休,为一点一滴的利益可以兴致勃勃的辩论几个月,哪怕脾气再好也受不了,源义时就很生气地说道:“余的意志表达的很明确,寺社众豢养僧兵是治世的顽疾,山法师困扰朝廷幕府近千年,就连白河院这样的雄主也无可奈何,余决不会允许寺社豢养僧兵,任何名义上的都不允许。”

北畠顕房也很不高兴,这几个月里不是就幕府转封的方案争吵,就是听这些大和尚争吵,那么多事情没做完就是被这些自诩高僧的家伙拖住,阴着脸说道:“公方殿下的谕令尔等也不听吗?不要忘记你们是跳出红尘外不在五行中的方外之人,要那么多僧兵又岂会是没有私心,护院有幕府官军,要他们有何用?”

来自畿内各方的僧众闭口不语,没过片刻根来寺的僧团便抗议道:“护院僧兵可以不要,但是寺产是绝对不能削减的,纪州藩主真田幸隆带着幕府官军强占我根来寺的寺领,迫害我僧徒坊官其罪当诛,请公方殿下为我等做主!”

源义时冷哼一声道:“这个问题余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在这里最后重申一遍!幕府法令规定寺院不得恶意蓄产,由幕府寺社奉行虎哉宗乙大师管理僧籍僧录,根据各寺的寺丁拨付粮食、灯油、佛香、缁衣、麻鞋,寺社之中为逝者做水路法事、开光灌顶、化缘、举办法会、经营墓园等事物,这些收入足够让尔等丰衣足食不愁度日艰难,尔等切勿为贪图那些村庄寄进的领地而自误!”

一众僧众看到幕府将军的面色不愉,座下大将个个杀气腾腾,顿时想起这位将军可不是以前那些软弱的征夷大将军,他坐下那些个武士全是关东杀出来的可怕武士,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的两腿发软,举起太刀能让猛士转身逃跑,如地狱里的修罗夜叉让人惊惧。

幕府将军说最后一次重申,对他的家臣来说就一定是某种暗示,下一次说不定这些武士就举起手中的太刀砍杀他们,万一脑袋搬家岂不是亏到血本全无,毕竟脑袋是吃饭的家什,脑袋搬家再贪图那些便宜也就没意义了。

源义时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些领地是幕府的而不是属于你们的!考虑到近畿各寺的特殊情况,余再给你们一年的时间,从今日起计算日期直至来年春天截止,在幕府奉行官的指引下把所有寺产交出来,期限内完成的寺社将既往不咎,超过期限也不用来找余下哭诉,等待你们的只有幕府的官军清剿,何去何从尔等自己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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