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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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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柳医生说让程玥卧床休息几天,不过第三天,她就觉得身上没问题,反而因为躺的时间久了,想出去活动下。

她头上撞破的位置还没结痂,换了一次药,还包着两层薄纱布,徐初容自然想让她在炕上多躺两天养养身体。

可程玥很会撒娇,扒着她的胳膊扭来扭去,小脸带着讨好,“奶,我不往门外,就去院子里活动活动,不然太闷了,奶~~”

拉长的小声音,带着孩童的软糯,让本来就偏疼她的徐初容心都化了,“好,好,真是磨不过你,那就去屋檐底下坐会儿,外面日头快上来了,热得很。”

麦子都打场了,可不就是热天来了。

程玥觉得能出屋子,也是种进步,乐颠颠地下了炕,徐初容要抱她出去,她坚持要自己走。

“头晕不晕?”

“不晕,奶,我没事的,”程玥走到堂屋门口,看着熟悉的院子,那么清晰,心中欢喜的发胀。

院子外面,不时有小孩子跑过的笑闹声,程玥托着小下巴,羡慕地朝大门口望,她也想出去玩。

家里面几个哥哥,连比她小两岁的堂弟程华也跟在哥哥们屁股后头去捡麦穗了,其实今天地里麦穗也捡的差不多了,能捡就捡,捡不着几个人就去捡柴火,挖野菜。

程玥来到这里这么久,还没来得及出去家门的年龄,就变迟钝,反应不好了,一直被养在家里面,怕出去被欺负,或者被人指点,所以,她还真的很向往程家院门外。

“玥玥,这么想出去玩?”徐初容在择中午吃的菜,看见小孙女眼巴巴的模样,心疼了下。

“嗯,奶,等我好了,也跟哥哥们去玩,”程玥没有掩饰内心的想法,这两天哥哥们说着外面好玩的事情,还有给她带回来的小野果,鸟蛋,让她对家外面十分的向往,觉得很有趣。

“好,等你好了,让小朗几个带你出去玩,”徐初容看了看日头慢慢高了,让程玥把椅子往一边移了移,免得晒到,“就是往后天越来热了,往外边去玩,容易晒着。等会儿我去找块布,做个帽子,等你出去的时候戴上。”

或许跟出身和生长环境有关,毕竟嫁到农户多年,但依然是个生活细致的女人,饶是粗布衣裳补丁块块,但她的补丁都补得比别家女人好看。

五十多的年纪,脸上肌肤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比乡间地头女人的皮肤细致,也是她常年注意保护肌肤的缘故。

“嗯嗯,”她奶想的真周到,她也不想晒成小黑妞。

“玥玥,玥玥,看我给你找着什么了?”随着一声少年声音,程清双手兜着汗衫下摆,满脸笑容地从外面跑进来。

“二哥,”程玥站起来,好奇地问:“是什么呀?”

“樱桃!看,好大一捧,”程清喜滋滋地向妹妹展示着,“是大哥发现的樱桃树,捡了成熟的都摘了,我特意给你挑了最红最大的,等等,我给你洗洗。”

程玥看着粉嘟嘟的樱桃,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没办法,这时候水果太少,难得遇见还是樱桃这样稀罕的果子,“二哥,我吃几颗,给大哥他们留着。”

程清手脚麻利地洗了樱桃,就挑了个最大最红的塞到妹妹嘴里,“不用,他们一边摘着就吃了,不用管他们,这些都是你的。”

因为怕熟好了的樱桃破皮,程清才小心地兜着,赶紧先给妹妹送回来吃了。

而且,程清鬼精的,他怕晚了拿回来分,家里兄弟多,妹妹就分不着那么多熟透的樱桃了,尤其是他烦三婶总想着把好东西扒拉给小堂弟程华。

虽然,他也挺喜欢程华,但烦三婶。

徐初容哪里不知道二孙子猴精,笑着看了他一眼,不过她也偏向小孙女,“玥玥,你二哥给你拿回来的,就留着自己吃,等会儿端屋里吃。”

那几个皮小子,天天往后山和林子里跑,小野浆果就够他们吃了,肯定亏不着他们的嘴。

程清说:“就是,我跟哥哥不爱吃果子,都给玥玥吃。”

“谢谢哥哥,”程玥不相信他们真的不喜欢,是想留给自己吃才是,一面甜甜说着,就快速拿了两颗,塞到程清嘴里,“二哥,甜不甜?”

“甜,”程清伸出手揉了下妹妹柔软的发丝,小小少年虽然肤色黑,五官却很俊朗,开朗地笑了声,“你快吃,我出去找大哥,他们还在摘。”

等程清跟阵风一样跑了,程玥又往徐初容嘴里塞了个樱桃,眉眼弯弯,“奶,我们一起吃。”

徐初容嘴里含着丰盈的果肉,宠溺地看着小孙女,“统共没多少,玥玥自己吃。”

这时候樱桃才开始成熟,估计几个孙子把熟最透的都摘了给小孙女了。

程朗几个的确没吃着几颗特别甜的,基本都是酸中带甜。

因为野果少,孩子多,发现一颗樱桃树,程家几个孩子,自然是能多摘就多摘,除了太酸的,基本都给摘了。不然,他们不摘,被别的人发现也得摘走,这时候水果少,才不管熟透没熟透。

而且,不仅人盯着果子,那天空飞来飞去的鸟也盯着,而且鸟还贼尖,净捡那成熟最好最红最甜的啄,所以,才显得程玥手中的甜樱桃更珍贵。

程玥抱着小半碗樱桃,一颗一颗认真地吃着,还往徐初容嘴里添上颗,不过也就三颗,后来徐初容看她靠近了,就赶紧偏过头去,“玥玥自己吃,听话,别给奶了。你身体弱,多吃点好的补补,奶可用不着。”

程玥也没吃太多,毕竟这樱桃吃多了上火,她还想留给大哥爸妈他们吃几颗。

“奶,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程老大今天去镇上了,打听徐初容差点被打成走资z派事的后续。虽然当时徐初容说往省城打电话查证,但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查出来,所以,程老大这两天一直往镇上跑这事,顺便打探,能不能找出背后使坏告发的人。

徐初容笑着道:“奶也不太清楚,玥玥想你爸了?”

“嗯,”程老大很疼闺女,程玥跟他也亲,“天热,爸也没带水。”

主要是,她也着急她奶的事是不是稳当了,虽然革委会的人这两天,没再来找事,但程玥还是有些担心。可也知道自己年幼,这些话不能说出来。

看着她这贴心的小模样,徐初容忍不住笑了,小孙女可真是个可心人儿。

中午,大人小孩子们陆陆续续回家吃晌午饭,程玥早就回了屋里炕上,隔着窗户,就看见程朗几个背着篓子回来,脆脆地喊了声,“大哥。”

程朗模样清隽,别看跟程清几个一样整天往外跑,但人皮肤就是晒的不黑,相反还很白皙,用孟月季的话来说,就是幸好大儿子和小闺女都随他爹,不然跟二儿子似的随她,一晒就是黑煤球。

其实,也没黑煤球那夸张,只是小麦肤色,但因为她是女子,跟丈夫白皙肌肤对比,她自觉就是黑煤球。

不过,孟月季模样却俏丽,便是黑也是黑美人,加上,乡间地头妇女,就没几个白的,孟月季这模样已经是出挑了。

“玥玥,樱桃好吃吗?”程朗洗干净手脸,就进来找妹妹说话。

“嗯,可甜了,大哥,我给你留着呢,”说着,程玥就拿出小碗来,里面盛了六七颗的样子,掂起一颗,就要往程朗嘴里送。

程朗忙压住她的小手,“玥玥自己吃,我刚才在外面吃了不少了,再吃就上火了。”

其实,根本不是。

程玥觉得大哥就是想让她吃好的,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虽然原先雾里看花一般,但从小她就知道清隽轻淡大哥才是家里兄弟里心思最深那个,连机灵的二哥都比不上大哥。

“当然了,我们摘了不少樱桃回来,这些红透的你留着自己吃,”程朗可是好不容易才挑出来熟的最好,个头最大的给小妹送回来,当然都要留给她吃了。

程玥只好将樱桃又放回碗里,只是,马上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在窗外响了起来。

“哎呦,玥玥还真是能吃独食啊,看看这樱桃个头,真是又大又红。可怜我家小华这老程家最小的大孙子,居然连个丫头片子都比不上,吃樱桃都吃又小又酸的。”

程朗顿时无奈地摇摇头。

三婶又开始了。

每次只要妹妹吃点好的,她都说酸话,生怕她家程华吃的比妹妹差了少了,还总是以老程家最小的男孙来标榜。

其实,他们也很照顾程华,之前早就分给程华一捧跟程玥一样的樱桃吃了,只是程华吃的快,不像程玥很珍惜,还给家里人留着。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声儿,程玥忍不住问:“三婶,那小华到底是最大还是最小啊?”

虽然黄丽萍是长辈,可这人实在让程玥不喜,整天对自己一口一个丫头片子。丫头怎么了,三婶自己都是个女的,还看不起女的,就是看不起她自己。

况且,她大哥才是爷奶的大孙子,三婶这人看不服她大哥呢。

黄丽萍长得模样一般,但却整天一副自我高贵的样子,见程玥居然这么说,顿时眼睛一吊,本就黑眼珠小,顿时显得眼白更大了,“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跟长辈顶嘴啊?真是没管教!”

她就是看不上程家其他几个孩子,觉得她儿子程华才是程家个中翘楚,其他几个都是些歪瓜裂枣的乡下泥腿子,不然也不会踩着程朗夸程华。

程朗的脸顿时就冷了,“三婶,我妹妹很好。”

徐初容本来在厨房里,正想用白糖拌樱桃,用甜味中和下樱桃的酸,听见黄丽萍这尖酸刻薄的话,顿时火了。

“老三家的,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都是孩子们自己摘得樱桃,愿意怎么分都是孩子的事。你个做婶娘的整天就盯着孩子那点事,就显出你眼尖来了是吧?”徐初容就没见过眼皮子这么浅的女子,还是知青,真是辱没了知青这两字。

“我看你就是闲得慌干活少了,干活没见积极,整天就知道嘚吧嘴。下午,你也跟着下地挣工分,打猪草那活还给队上。老二家的,你出来,让老三家的做饭,省的她没事在家里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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