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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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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说好了要砌墙,这天下午程家几个男人就请了假没上工,家里有盘炕剩下的土坯,不够的去交好的人家先借了,等自家打了以后再还回去也行。

这打土坯的活,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做,因此,程满仓数了数自己不够,往自家大哥那去说了声,不够就去拿来些自家先用,回头做了再给送去。

程满田知道他家要加高院墙,问了几句,自己吸着个旱烟袋子也过来帮忙,本还打算叫小儿子一起,被程满仓拒绝了,“大哥,就那点活,我们爷们几个就干了,别耽误二谷挣工分。”

“那也行,我跟你去搭把手去。”

他们哥俩因为树大分支,但感情一向好,也没红过脸,两家妯娌处的也好,有啥事都会过去搭把手,程满仓也没拒绝,打算晚上让老妻多炒个菜留老哥一起吃顿。

程玥没见过土坯,很是好奇,见大人们活稀泥垒墙,就跟在旁边转悠着看,有时候还帮忙递个家伙事。

程海跟两个哥哥都上学去了,程滨跟程华就没出去,大人们和泥,这两小子顿时就起劲了,在一边玩起泥巴来。

“四哥,你在做什么?”程玥没见过人家玩泥巴,蹲在一旁很是好奇。

程滨以前也玩泥巴,但都是些普通的泥土,不像这会儿他爷弄来的黄泥土有粘性。

以前他们就玩小泥碗,然后猜透不透。再使劲往地上摔,猜错的那个就要给对方补上锅底。

很简单的游戏,但孩子们就玩的不亦乐乎,不光是男孩子,女孩子也玩的开心。

这会儿程华拿着泥巴在捏泥人,程滨却在摔泥土,见妹妹好奇,就嘿嘿笑了下,“我想做个泥模。”

泥模,那是什么?

程玥歪了歪头,她没出去玩过,不知道小男孩们玩得东西有一种泥模,特别受欢迎。

没想到袁兴阳居然知道,“你说的是原模?那个供销社有卖的,我家里还有几个。”

至于用原模来刻模,他却没玩过,得用和了水的泥巴做,他嫌不干净。

程滨一听,顿时双眼放光,“你居然有?哇,真好,原来大哥给了我一个,被我给摔坏了。”

声音越说越低落。

袁兴阳道:“你要是喜欢,等明天我给你拿来。”不过是几个原模,他也不玩。

程滨很想要,但也不是胡乱要人东西的性子,忍着馋拒绝,“不,我不能要,那是花钱买的,要好几分钱呢。”

一个原模,都能买一个鸡蛋,要是那好图案的,能买好几个鸡蛋。

程玥好奇地看着她们,“原模是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她听不懂。

袁兴阳就给她解释了下,阴阳模子,原模有阴干的泥模和陶模,不用说肯定是后者更贵,也是他手中的那种,要去供销社买,有了原模就可以复制出很多的泥模来,小孩子们特别稀罕。

程玥听完,就明白了,也很快发现一点,就是那个陶模要仔细保存,不然就会跟三哥似的摔烂了,“听着还挺好玩。那用木头刻出来的,是不是就不怕摔了,一样能复制泥模。”

之所以会想到这个,因为她脚边就放了一块木头,灵机一动产生的想法,感觉就跟月饼模子很像。

“可以是可以,可是我们都不会刻,那模子上图案可多了,各种各样,有花草有人物,”程滨挠了下脸,顿时脸上就脏了。

程玥拿出手绢要给他擦,被程滨推开,“没事,我等会洗手洗脸,别弄脏了你的手帕。”

那可是他奶用软和的花布给妹妹做的。

袁兴阳却觉得程玥的主意很好,“我们可以找个木匠给我们刻,要是家里有人会就更好了,还能按照你们想要的图,想要什么样给刻什么样子。”

程华一听,就兴奋地嚷嚷,“我也要。”他比程玥更懂,也稀罕泥模。

“咱家我大伯我爸都会木工活,可是,雕这个我看够呛,”程滨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行,“这种刻东西的还得是专门的人。”

袁兴阳见程玥很感兴趣,早忘了自己嫌泥巴脏,不玩泥模的事了,“没事,等明天把我的拿来,你们先用着,我那有四个还是五个图样的。”

“行,那阳阳明天记得拿来,”程玥觉得他们也不要,就是借着来玩,“四哥,你玩的时候小心些,别……,就没事啊。”

差点就说打碎了,程玥赶紧止住,咽下那三个字。

到底是想玩占了上风,程滨就咧着嘴笑了,“你放心,我这会肯定小心,不给你打碎了,”要知道,唯一的泥模给打碎了后他多伤心。

程华高呼一声,“太好了,我也要玩。”

程滨嘿嘿笑的也很欢快,程华泥人也不捏了,两人开始玩摔泥碗,程玥见了觉得还挺好玩,等程滨捏好一个泥碗,自己也摔了一个。

啪叽!

泥碗没碎。

程滨笑了,“玥玥,你力气太小了,姿势也不对,你这样……”说着,就给妹妹纠正,告诉她窍门。

程玥照着试了一下,这次就摔了洞,高兴地欢呼一声,就跟着兄弟两人一起玩,还拉着袁兴阳一起。

到底是小孩子,袁兴阳很快也玩上头了,不过,他就算玩泥巴,也没跟程华一样弄身上,只除了手上有些脏,程玥自然也是。

四个人玩的大呼小叫,程家大人们也跟着笑起来。

声音透过院墙传到姚家,姚老婆子本来因为程家在砌墙,就像是防贼似的防她,心头不顺,被几个孩子欢呼的声音烦的心头火气更大。

“烦死了!跟个麻雀似的,真能叽喳!”姚老婆子把手上的抹布一甩,站起身来朝着程家呸了好几声。

后来见程家居然还在墙头上插了碎瓦片,这明摆着是防她趴墙头,气的更厉害了。

因为心气不顺,火气大,嘴唇上的伤口非但没有愈合的趋势,还更厉害了,疼的她到了晚上都没睡着觉。

翻来覆去一晚上,大早上姚老婆子灌了一碗米汤,窝窝头都吃不进去,就要进公社,“我得去卫生院看看去,顺便去你妹子家一趟。”

她可不是跟姚老大商量,就跟他说一声,换了干净的衣服就要去了。

家里活都是姚老大媳妇跟大菊小菊两人做,姚老婆子只管看孙子姚生财,既然出门她自然也把宝贝孙子给带上了,“走,让你姑给你买鸡蛋糕吃。”

她这嘴吃不了硬东西,鸡蛋糕软和,她也吃些。

姚生财一听好吃的,顿时一蹦三尺高,“走,奶,快点走,我要吃鸡蛋糕。”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袁正良骑车子带着袁兴阳,姚生财就翻了个白眼,“我要去公社了,一家子傻蛋,不住公社还往乡下跑,傻蛋。”

这话可不是姚生财一个九岁的孩子会说的,自然是听姚老婆子说听心里去了,他被姚老婆子喂得胖乎乎,只是因为黑不溜秋,反倒显得带了憨样。

袁正良也觉得这小子憨,不然咋会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说,黑脸一沉,就吓得姚生财躲在姚老婆子背后去了。

姚老婆子见孙子这样,非但没觉得不妥,还护着他朝袁正良道:“瞪啥瞪,果然跟程家走得近的不是啥好东西。”

瞅瞅那大黑高个,看着就凶巴巴不像个好人,跟个土匪似的。

袁正良嗤笑一声,就这老鼠胆子,也敢跟他叫嚣,他没搭理那个混老婆子,下了车子就叮嘱儿子,“兴阳,跟玥玥玩的时候,离姚家那个混小子远些。”

虽然想让儿子更壮实,但他这小身板摆在这,袁正良还是怕儿子吃亏,“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叫人,别跟他硬抗,回头爸帮你收拾他。”

“知道了,爸,”袁兴阳原先还不在意,可刚才袁正良说的,让他想到万一程玥被姚生财欺负,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打不过姚生财,就暗暗下了决心,往后尽量不挑食,长高长壮实了,好保护程玥。

“回头我教你几手,免得跟人打架吃亏,”袁正良一点儿不觉得小孩子打架不好,但儿子要是吃亏可不行,他当初跟人学过些招式,不然也不敢学着开大车跑长途,毕竟路上谁知道会不会遇见劫道的匪徒。

也正是因为跑大车出门一趟就是好几天,他才不放心老爹幼子,加上局势动荡,才放弃公社居住,来乡下盖房子居住。

“玥玥,我来了,”袁兴阳一进程家的门,就找程玥,但今天程滨和程华才是最欢迎他的人。

两人见他从兜里掏出五个陶模来,居然还是珍贵的西游记图案,高兴地差点疯了,小心翼翼地趴在桌子上看上面的图案。

程家的土墙已经增高完毕,院子里还留了些泥土,几个孩子今天就着那些胶泥玩了一上午。

他们印出来不少泥模,为了保存,就想用火给烧了,但被中午放学回家的程朗和程清否决了,“这泥用咱们的柴火烧出来的很难成功,得用专门的窑才能烧。阴干也不行,时间久了也会裂开。”

这黄胶泥河里就有,要是好烧制,他跟程清小时候肯定也印了泥模烧出来保存。

“啊?不行吗?”程滨程华还没说什么,程玥就失望地落下小脸。

她觉得这泥模还挺像样,黄胶泥也跟陶土有些相像,还想着要是能烧出来,捏些泥娃娃,或者小泥罐子插个花什么的,给屋子里增加些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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