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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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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楼傻了,满脸呆滞。

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呆立在原地,看起来有点傻,还有点反差萌。

一时之间,他懵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裴楼长得不错。

他继承了卓秀竹和裴建德优越的相貌。

一笑含情的大眼睛,挺直的高鼻梁,略显薄情的嘴巴,硬朗的轮廓线,加之充满运动感的肤色。

还有那打起架来干净利落的身姿,都让他在同龄人中十分吃香。

毕竟,还想还凑合的没他会打架。

比他能打的又没他长得帅。

所以,这真不是他第一次收到情书。

但男生的,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裴楼这会儿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皮肤下爬来爬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一想到那小子黏腻暧昧的笑,他就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操。

操操操!

一定有人故意搞他,想用这种方式来恶心他。

是七班爱吹牛装逼的武威?

还是十三班爱跟低年级小姑娘开房的吴高明?

或者,是外面跟他起过摩擦的哪个混混头子……

裴楼拧着眉,咒骂出声。

短短几秒,就已经锁定了好几个嫌疑人。

他嘴巴抿得死紧,多情的桃花眼覆满坚冰,又冷又沉。

裴楼不笑时,眉尾下意识会往上扬起,本就瘦削的脸型会绷紧成一块,很容易显得一脸凶相,好似分分钟要上演暴力美学,曾经还把路过的小孩当场吓哭过。

他眸色几转,冷笑一笑。

啧,有种别让他再遇上。

他低头,巧克力和信纸灼伤着他的掌心,裴楼跟捧着颗即将引爆的手.榴.弹似的,被刺激得够呛。心里一阵恶寒,赶紧三步做两步走,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抛。

然后使劲往衣服上蹭了蹭,那嫌弃的意味,仿佛收到的不是情书,而是什么剧毒物。

也亏得告白那位因不好意思而逃离现场了,否则一颗少男心还不得被打击得千疮百孔,碎成渣渣啊。

马路牙子对面,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色大众停在那儿。

司机犹豫了几秒,没敢开口,目光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位的男人。

他们已经到学校门口好几分钟了。偏偏这位大少爷根本没有下车的想法。

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隔一会儿就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子,往窗外看两眼。

整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弄得他心惊胆战。

想出声提醒,又怕惹恼这位年纪跟他儿子一样大的雇主。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在金攀,一个月能拿到五千块的工作已经算非常不错了,如果不是他曾经在车管所呆了几年,还没法应聘上呢。

司机没辙,只能冲旁边的男人使眼色。

恰好,早自习的上课铃响了。

“叮铃——”

男人微微偏首,低声且恭敬:“少爷,学校到了。”

后座上,阴柔秀气的少年衣着整洁,每一颗纽扣都扣得规规矩矩。就连放在身旁,十分土气的蓝白色运动校服,也一丝不苟地叠成了小方块。

他单手托着头,脑袋微微侧向窗户,不知看到了什么,微勾的弧度凝固在嘴角。

透亮的眸子霎时变得暗沉,整个人瞬间笼上阴翳。

他半阖上眼。良久,才缓缓睁开,一双幽深不见底,瞧不出情绪的眸子对上两人的眼睛。

程刚和司机不约而同侧过身,不再看后视镜。

“呵。”

这阴阳怪气的一声,听得两人心脏又瑟缩了一下。

也不知是谁惹了这位祖宗不高兴。

想到这位的喜怒无常,还有无人控制得了的杀伤力,程刚终究年轻了些。一个没忍住,表情僵了僵,面上浮出端倪。

他下意识舔了下嘴唇,还没想好说词,就听后座的少年再次恢复了懒洋洋的语调,“嗯。”

司机察觉到车里的气温再次回暖。

又偷偷瞄了眼后视镜,少年正慢条斯理穿校服,动作十分优雅。他面带笑容,十分和善的样子,但眼尾就是透出一股没来由的戾气,好像要把谁捏碎。

他吓了一跳。

眨了眨眼睛再看,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司机不禁暗暗嘀咕,估计刚才眼花了。雇主就是一未成年,哪能这样吓人啊,又不是拍鬼片。

若程刚听到这话,一定会告诉他。

何止啊,明明比鬼片更恐怕。

至少,目前没法用科学证明鬼怪的存在,但跟鬼怪一样恐怖的事,他家少爷绝对能干得出来。

程刚松了口气。

下车走到后座,高大魁梧的身体微弓着,他拉开车门。

少年慢吞吞的,伸出腿。脚刚接触到地面,下车的动作一顿,他缓缓抬头。

“太近了。”

乍听之下,语气没什么波动,但细细思量,又有一种诡异到难以言喻的斥责。

司机怔愣了两秒,才听懂他的意思,赶紧说:“那晚上我就停在下一个路口。”

他瞅了瞅岔路口,继续往前一百米是一中正大门,而往右拐进去两百米,是一中的后门。

不管往哪个方向,都称不得“近”。

他这位小雇主一个人住了两层楼,没有家长在身边,却配齐了保镖,帮佣,司机,家里真挺有钱的。

再看气质,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就是觉得跟普通家境的孩子不一样。

一瞧不是富贵窝还真养不出来。

可惜脾气有点古怪,让人摸不着脉。

光是上个学,就要求必须给他换辆半新不旧的车。

老张只念过初中,没多大文化,也想不到什么高深的道理。

但他觉得,雇主真想低调的话,还费什么功夫请司机呢,小小金攀县,公交绕城也就四十分钟的事。

五毛钱的公交车,它不香吗?

哎,形式主义,太形式主义了。

***

裴楼正烦着,身后又传来一阵如影随形的脚步声。

那声音有些急切,目标隐约是他。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立刻想到了刚才恶心他的那小子。

当即转身,脸跟黑面神似的,杀气凛凛。

“你找打——”吗?

眼前的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微微抬着头,瞳孔紧缩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裴、裴哥,是我……”

裴楼一愣,他没想到身后的人是他新收的小弟,神色略不自然。

“……那什么,我没骂你。”心情郁闷时,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跟小弟就更不会道歉了,“谁让你不吭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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