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渊拨冗见童越一面,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而这三天里,傅铭渊一直居家?静养,时思也专门?请了假,每天换着花样为他煲汤调养身体,傅铭渊身体极快恢复的同时,心情也越发好起来,以至于他回到公司后,听说了童越上?门?的消息,眼角眉梢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耐的神情。
“这几天童越来过好几次电话,我?一直让他等消息,估计今天实在沉不住气了,所以直接找上?了门?。”
秦川见傅铭渊并未开?口,一时摸不准他的心思,于是?简单汇报完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如果现在不想见他,那我?……”
“让他进来吧。”傅铭渊摩挲着腕上?的手表,打断秦川的话,又在他答应着要出门?时,出声叫住了他,“不要让他带进来任何能录音的设备。”
秦川听了,了然的点点头:“好的。”
于是?童越进门?前,难免遭遇了严格程度堪比机场安检的检查,以至于秦川进一步提出要暂时帮他保管手机时,他的脸色就已经先黑了一半:“这算是?什么?傅铭渊的下马威吗?”
秦川面上?的笑?容依旧礼貌而斯文?:“童总千万不要多心,商场上?的重?要合作,这只是?很寻常的保密手段而已。”
自己究竟是?不是?来谈合作,对方心知肚明,说到底,不过是?傅铭渊自私多疑而已。童越想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又或许,傅铭渊并不只是?不相信自己,他只怕对身边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报以信任。
童越冷着脸把手机递给秦川,秦川收好之后,把他带到了傅铭渊的办公室门?前:“傅总就在里面,您请进。”
童越进门?后,门?随即被秦川从外面关好。他走进去,看着坐在办公桌里面的傅铭渊,脸色依然不算太好:“所谓的保密措施,不过是?因为你怕我?录音拿去给时思听吧?说到底……你还是?怕她知道。”
傅铭渊并不在乎他言语间的讥讽,语气甚至堪称平和:“与其费心去考虑该不该信任一个?不相干的人,我?还是?更喜欢简单直接的做法。”
童越在他对面坐下来,直直的看着他:“我?也知道我?对于傅总来说,只是?不相干的人,所以我?才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投资我?的公司?”
在一筹莫展之际,童越对于突然伸到面前的的救命稻草自然也不敢疏忽大意,他仔细的查过那家?公司的背景,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可合同签完后的庆祝酒会上?,对方酒过三巡的老板却一时口风不慎,透出了一个?让他十?分震惊的消息——这家?公司背后的人,竟然是?傅铭渊。
“我?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说,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商业合作。”童越皱着眉看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铭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童先生的公司从此可以顺利发展,这就够了,其他的事,实在没必要过于操心。”
童越的眉头却皱得更紧:“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如果你的做法和时思有?关,那我?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即使和她有?关,你又能做些什么呢?”傅铭渊看他半晌,轻笑?出声,“我?还以为合同上?的天价违约金,能让童先生更冷静的接受现实。”
童越脸色微变。
那份合同条件优厚,对于其他条款,他和合伙人都?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却对几近天价的违约金颇有?微词。只是?彼时公司处境艰难,几乎无力支撑下去,所以两人几乎并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就已经选择伸出手,紧紧抓住了眼前的这根救命稻草。
傅铭渊看着童越复杂的脸色,笑?意深沉:“我?暂时还不想借此威胁什么,所以童先生不用担心。”
“费这么多心思,值得么?”童越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轻嘲道,“我?早就和你说过,虽然我?喜欢她,但是?我?们只是?朋友。我?甚至……连你的情敌都?算不上?。”
“我?当然知道。可是?……”傅铭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不知想到什么,又毫无预警的停下来,他微微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我?不喜欢她的朋友。”
他的声音极轻,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仍是?让童越忍不住心惊。
童越几乎轻易就窥透了傅铭渊这句话中的深意——他不喜欢的、或者说他一直针对着的,并不只是?单纯的自己,而更像是?……“时思的朋友”这个?身份。
而下一秒,傅铭渊的视线再次落回童越身上?,眸内是?阴沉晦暗的仿佛化?不开?的浓墨:“我?不喜欢你们占据她的时间和心思,更不喜欢看到她的情绪因为你们有?任何变化?。”
我?不喜欢你们,更不喜欢……你们的存在。
“我?们?”童越呼吸一滞,他随即想到什么,猛地站起身来,“晓然去英国的事,难道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可答案早已显而易见,所以童越不等傅铭渊回答,已经难以抑制的冷笑?出声。
“所以呢?你的那份合同……是?想要用来买我?的友情吗?你以为你买得起吗?”
“掺杂了过多不单纯的东西之后,心意就会变得不纯粹,”傅铭渊微冷的眸光里,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轻嘲,“我?不认为一份不纯粹的心意,会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别太自以为是?了!”童越呼吸越发急促,“你以为我?们之间十?几年的友谊,是?你能轻易动摇的么?”
“所以我?才更讨厌……你们这种自恃友谊深厚就一直肆无忌惮打扰她生活的自私态度。”
傅铭渊的沉稳冷漠,和童越激动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童越努力平复着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友情从来就不是?你想的那么狭隘,背着她做这些事,你以为你就不自私吗?”
“我?并不关心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更不在乎你是?否认为我?自私——除了时思,我?什么都?不在乎。”
傅铭渊的笑?意依旧冷漠疏离,可想到时思,眸底终究是?略过一抹暖色:“我?只要她一个?人就够了。”
所以他也希望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任何都?是?多余,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你问过她的想法吗?”童越针锋相对的反驳,言语间的讥诮显而易见,“你以为你有?钱有?势就能掌控一切吗?你是?不是?觉得……你买得起一切,包括她的爱情?”
傅铭渊眸光如刀,冰冷而锐利:“别用你肮脏的想法去亵渎我?和她的感情。”
童越迎着他的目光,并不躲闪:“你爱她,但不代表你可以肆意摆布她。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生活和独立的空间,即便没有?我?和晓然,她的生活里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
傅铭渊想到之前时思提及的“私人空间”,童越的说法似乎和她的态度不谋而合,这种认知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为什么不可能呢?那些所有?会分散她精力的人和事,他总会有?办法处理的。
看着傅铭渊暗沉的眸光,童越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脑海里浮现出某种可能,声音也稍稍有?些迟疑:“你是?不是?……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时思?”
即使问出了口,但他也明白,只怕傅铭渊并不会回答。
傅铭渊对时思的爱他都?看在眼里,但如果不是?内心巨大的不安全?感支配,傅铭渊为什么会做到这种地步?
可童越并不明白,深爱与信任在傅铭渊身上?,为什么如此难以共存。
再留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童越转身向门?外走去,在他的手覆上?把手的一瞬间,傅铭渊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我?只是?不想赌上?任何会失去她的可能。”
童越回过头,那个?高高在上?的傅铭渊,让他在敌视和不喜之外,第一次产生了几分复杂的感触:“可你这么做,她早晚会离开?你的。”
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傅铭渊的声音清晰,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除非我?死。”
童越背后倏地一凉。
出门?之后,一直等在门?外的秦川把手机递还回去,童越攥紧手机向外走去,可几步之后,终是?停下来,有?些迟疑的看向秦川:“傅铭渊他……有?没有?看过心理医生?”
“童总,”秦川向来斯文?有?礼的笑?意顿时淡了下来,“与其关心您分外的事,倒不如想想咱们双方的合作该怎样才能互利互惠,您认为呢?”
*
傅铭渊回到家?的时候,时思正在炖鲫鱼豆腐汤。砂锅里浓白鲜香的鱼汤欢快的翻滚着,她拿汤匙舀了些,小心翼翼的吹了吹之后放进口中,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傅铭渊先前因童越的话产生的所有?复杂情绪,在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后,都?化?为了乌有?。
这几年他身边并不缺少试图靠近他的女人,与其说是?他杜绝了感情上?的一切可能,倒不如说,他拒绝旁人掺杂了无数目的的靠近,可却拒绝不了刺目的腥红血色里,时思温暖的拥抱。
时思之所以能走进他的生命,原本就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大惊喜,所以旁人理不理解他的爱,并没什么要紧。
“回来了?”时思已经发现了傅铭渊的身影,放下汤匙走到他身边,“我?炖了鲫鱼汤给你喝,刚才我?尝过了,味道特别……”
她的话因傅铭渊突如其来的拥抱被打断,原本的笑?容随着傅铭渊缓缓收紧的手臂,带了些茫然:“怎么了?”
“没什么。”傅铭渊低下头,在她颈间轻吻,声音模糊不清,“只是?想抱抱你。”
能不能……永远不要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大宝贝们,我们来讨论一个学术性的问题,我知道你们现在大多数人都想看开车,但是呢,时思同学是第一次谈恋爱,然后呢,傅总裁怕血……所以……你们觉得这车真的要开吗?2333333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