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很快便传来忙音,傅铭渊的手机仍贴在耳边,许久之后,才有些机械的放了?下来。
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眼中曾燃起的那抹希冀,此刻只余下了?被?大火焚烧殆尽之后的冷寂苍茫。
他突然想?起,以前周末的时候,两?个人?经常偎在沙发里看电影,彼时时思躺在他的怀里,时常会忍不?住吐槽某个主角:“为什么每次都要把分手挂在嘴边?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又太容易伤感?情。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看着她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当初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试图去?想?,可那些日子明明过去?的时间并?不?算久,可很多琐碎却又甜蜜的细节,他此时却已经都记不?清了?。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时思,从不?是电影里会拿说分手去?发泄情绪甚至是博得关注的那些女主角。她说分手的时候,就是真的想?分手。
傅铭渊握紧手机,掌心?一片冰凉。
他克制着想?要继续看向她的动作,僵坐在原地许久,才低下头去?,声音低沉的吩咐秦川:“开车。”
秦川依言而行,同时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他灰败的脸色,终是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一声。
时思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自然不?可能注意到对面?街边那辆保时捷的停留和驶离。她放下手机,觉得仿佛卸下了?堵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可与?此同时,内心?深处又泛起了?一抹尖锐的疼痛,疼得她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心?口,仿佛这么做,就能阻止血液的汩汩流出?。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天前还和自己亲密无间的人?,转眼就能成为扎在心?头的一根刺,留着疼,拔了?更疼。
周遭都是热热闹闹的食客,唯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老板娘也早已发现了?她情绪不?对,从后厨端了?盘肥牛卷过来,笑容亲切:“来,你?们每次来都喜欢吃,今天我看你?忘了?点,免费赠送的。”
她把那盘肥牛卷放在桌上那些菜品中间,一副不?容推拒的模样:“既然喜欢就多吃一点,实在吃不?完我帮你?打包。”
时思终究推辞不?得,于是红着眼睛向她道?谢,老板娘看着笑道?:“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吃饱了?也就过去?一半儿了?,快吃吧。”
时思点点头,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哎。”
她把肥牛卷倒进翻腾的红油里,静静的看着牛肉滚了?几?滚之后,拿筷子夹出?来,蘸了?作料放进口中。
大抵是由于太辣的缘故,她一边吃着,眼泪一边掉下来。
*
时思自火锅店回来,从走进小区一直到出?了?电梯,她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傅铭渊会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出?现,用他几?乎没有温度的手去?拉住她,试图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经过他家门前的时候,她的那种感?觉尤为强烈,强烈到……以至于她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惧怕着这种碰面?,还是隐约期待着见到他。
于是她难免对自己鄙夷——鄙夷自己直到这种时候,还是会想?他。
但是她的所有担心?都并?无结果,因为直到她进入家门,傅铭渊都并?没有出?现过。
她到家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脑,把自己的简历从头到尾又好好修了?一边,又打包了?几?张自己比较满意的设计图,一起发给了?江城其他几?家珠宝公司和两?个有些知名度的工作室。
发完邮件之后她觉得有些口渴,去?拿旁边的水杯时,却愣了?愣——那是傅铭渊的杯子。
她下意识的环视四周,发现属于傅铭渊的东西?几?乎随处可见。
桌上的水杯、玄关处的拖鞋、洗手间里的须后水……傅铭渊不?在这里,可他的气息却仿佛存在于这个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又有些想?哭了?……时思吸了?吸鼻子,仰起头努力?逼退眼底的泪意。
为了?排遣心?中巨大的空茫,她只能不?让自己有片刻的闲暇。
把整个家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干净整洁之后,她把傅铭渊的所有东西?整理好,放进了?墙角的整理箱。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她身体的疲惫终于压过了?心?里已经近乎麻木的钝痛,甚至连澡都顾不?上洗,就已经一头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听到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声音时,傅铭渊并?没有回头。
傅铭凯走进来,站在大厅里,第一件事却是忍不?住上下打量着眼前空旷凄冷的偌大别墅,而并?不?是和吧台前的大哥打招呼。
这栋远郊的欧式别墅还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建筑,到如今,已经有了?十足的年代感?。只不?过它这些年来一直空着,虽然有人?定期收拾打扫,可主人?却从不?曾回来。
时隔多年,这里的一切都仿佛没有改变,甚至连桌上的花瓶都还是当年的那一只。傅铭凯沿着楼梯上了?两?个台阶,发现楼梯扶手上,还留着他小时候淘气刻下来的痕迹。
他并?没有上楼,只是在台阶上站立片刻之后,就已经重新回到厅里,朝吧台走去?:“我去?公司找你?的时候,听说你?在这儿,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傅铭渊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并?未看他:“有事么?”
吧台上的一瓶新开的白兰地,里面?的酒量至少还有三分之二。傅铭凯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傅铭渊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似乎永远冷静克制,即使心?里早就千疮百孔,可类似于“借酒浇愁”这种词,仍然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他暗哑的声音和苍白的脸色,傅铭凯甚至会以为,即使失去?他所谓的爱情,与?他而言,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毕竟傅铭渊这个人?一直以来,都冷得就像是一台没有血肉的机器。
“也没什么事,不?过我去?EL的时候,听说时思已经辞职了?。我看她那么喜欢这份工作,不?用猜也知道?是你?的手笔。你?能出?现在这儿的话……”傅铭凯顿了?顿,在一旁坐了?下来,“怎么,分手了??”
傅铭渊的声音毫无起伏:“和你?无关。”
傅铭凯轻笑起来:“确实和我无关,但我早就预见了?这个结果,提醒过时思很多次,可偏偏小姑娘傻气的很,只觉得我是居心?叵测。”
“包括提醒她我是什么不?正常的异类么?”傅铭渊依旧冰冷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清晰的微嘲,“我还以为她的反击,足够击中你?的痛处。”
傅铭凯想?到当初时思的话,笑容微敛,可又从傅铭渊的话里窥见了?什么,轻笑一声:“监视,监听,这就是你?的爱情。”
傅铭渊仍是那句回答:“和你?无关。”
傅铭凯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着问道?:“怎么样,听着她为爸爸和我妈妈设计婚戒,你?是什么感?受?”
傅铭渊的反应却并?未朝着他的预想?发展。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傅铭渊放下酒杯,眸底笑意带着讥讽,“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在乎?”
如今这世上除了?时思之外,本?就再没有他会在意的人?和事。那些逝去?了?的,更加不?作数。
傅铭凯终于失了?看戏的乐趣,笑意凝在唇角,变得冰冷尖刻起来。
“你?当然不?在乎!你?是不?是觉得你?除了?时思,什么都不?在乎?可事实上呢?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因为你?这种怪胎就和你?那个冷血自私的妈妈一样,心?里想?的永远只有你?们自己!”
“闭嘴。”傅铭渊的眸底仿佛有无数阴云慢慢聚集。
“哥,你?说……这是不?是报应?你?在乎的人?,同样也并?不?会在乎你?。”傅铭凯嗤笑出?声,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如果你?真的那么重要,她就不?会为了?一份工作,这么轻易就和你?分手。更何况……她重视的东西?那么多,并?不?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傅铭渊握住酒杯,手缓缓收紧。
“我早就说过,等她自己发现你?做的一切……才更有趣。哥,你?说到时候,你?们所谓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傅铭凯最初的冰冷情绪终于消散,恢复成了?最初的轻松模样,只是说出?的话却仿佛夹杂着锋利的薄刃,一下下试图剖开傅铭渊的肺腑。
“你?不?敢想??那我来替你?说。”傅铭凯看着傅铭渊,“她一定会后悔爱上了?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不?仅让她失去?心?爱的工作,更因为她可笑的爱情,让她的朋友被?你?肆意的践踏羞辱,一个个的逼离她身边。”
傅铭渊呼吸有些让人?不?易觉察的凌乱:“别说了?……”
傅铭凯却没有丝毫停顿:“她也许会希望自己从不?认识你?,甚至巴不?得你?当初就作为一个陌生人?,横死在伦敦的恐怖袭击里!”
“我让你?闭嘴!”
傅铭渊的酒杯重重摔在吧台上,碎裂的杯片割破他的掌心?,鲜血沿着掌心?的纹路,汩汩流出?。
傅铭凯终于闭了?嘴,他满意于眼前看到的一切,冷笑着转身离开。
厅里的一片死寂里,越来越明显的,是傅铭渊急促而艰难的呼吸声。
*
第二天一大早,时思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天还刚蒙蒙亮。她有些茫然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童越的电话,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自从白晓然出?国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自己了?。
“小思,你?还好吧?”
听着童越有些没头没脑的问话,时思不?解:“怎么了??”
童越听出?她茫然的声音里浓重的睡意,顿时一愣:“你?还不?知道??”
时思越发茫然:“知道?什么?”
“傅铭渊他……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天尽量多码一点,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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