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莲花嘴唇抖动:“他,他趁我相公不注意,就举起花瓶……”
谢茵茵继续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趁了你相公不注意?莫非你当时在旁边看?”
徐莲花脸色难看起来。
百姓也都渐渐看出异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莲花之前描述案发现场,描述的绘声绘色,大家全都信了,这时候再推敲她的话,一个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细节,除非她真的在旁边从头看到尾才能知道?
徐莲花忽然捂脸撒泼哭起来:“相公啊!你死的好冤!苍天不公,杀人凶手却有钱请状师辩护!为妻对不起你、还是随你去了吧!”
就看徐莲花忽然起身,佯装要撞柱子。
蔡县令惊得起身:“拦住!快拦住她!”
两旁衙役立刻动手,拦腰截住了徐莲花。
徐莲花还在挣扎:“让我死!让我死!”
围观百姓中,这时有人好巧不巧,想起了刚才见到谢茵茵那一阵熟悉,指着谢茵茵叫起来:“我想起来了,她爹是谢方樽!是那个广东第一讼棍谢方樽!”
提起谢方樽,周围人都是一阵哗然。
那个为了钱财,替无数恶霸盗匪辩护,冤枉好人坐牢,坑害无数百姓,那个状师之中的恶棍,人人唾弃的状师,谢方樽!
衙门口百姓不可思议:“天啊,居然是谢方樽的女儿?”
人群里一时议论纷纷,想起谢方樽,人人咬牙切齿,可见已经到吃其皮肉的地步了。
“那一次要不是多亏了胥云听状师经过我们宛平县,才让那谢方樽输了官司,被判赔光家财,不然的话现在他还在为祸百姓。没想到,现在女儿又出来作恶了!”
“她爹就是个讼棍!为了钱财颠倒黑白!”
有个衙役凑到蔡县令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就见蔡县令神情陡然变化。
谢方樽的名字,蔡县令以前在京城就有耳闻,但是早在蔡县令调任宛平县以前,谢方樽据说就因为和天下第一状师胥云听的对决中,输的倾家荡产,而且中风病重,再也没醒。没想到,如今会遇到他的女儿?
蔡县令见百姓的反应,再看堂下的谢茵茵,蔡县令有种头大如斗的感觉。
徐莲花见目的达到,心中窃笑,她刚才故意引导李家出钱请状师,仇富和仇恶心里都达到了,百姓现在群情激愤。她却又楚楚可怜的缩了起来。
谢茵茵对耳边源源不绝的谩骂,毫无一丝反应。她只盯着蔡县令说道:“县令大人是清官,不会错判一个清白的人,也不会放过一个真凶手。民女今日之言,大人心中自有判断,甚至请一个郎中过来,就能明了真相。”一个好官,是不会被所谓群情愤慨左右的。
蔡县令也盯着谢茵茵:“请郎中就能知道真相?”
显然这话太过无稽。无法让人信服。
谢茵茵看向李大庆,那颤抖的身体,苍白的脸色,都在说明一个问题。
她说道:“李大庆日日酗酒,流连烟花之地,体内早已虚疲不堪。男子的精气,更是已经被掏空了,他又怎么举得起二二十斤重的花瓶?应该说,别说花瓶二二十斤了,就是两公斤,他都举不起来。”
哪怕李大庆再恶贯满盈,徐莲花再可怜,在这桩案子上,清白就是清白,凶手就是凶手!
蔡县令有些震动。他的目光,不由得就落到李大庆身上。
李大庆的名声在宛平县早就人人知晓,酒和女人一日都离不开,他身体又瘦又弱,偏偏李家夫人的纵容成了元凶。
“试想如果是李大庆杀人,赵屠夫怎么会毫无反抗,何况李大庆那时候烂醉如泥,他怎么做到对赵屠夫一击毙命?”
连声逼问问的蔡县令哑口无言,李大庆坐在一滩尿骚味里痴痴傻笑。
一个每日里,只知道酗酒的文弱公子,却能杀了一个孔武有力的屠夫,而且是一击毙命,所有人这时候只要清醒过来一想,就都能想出不对劲了。
蔡县令终于说道:“但现场只有李大庆,和徐莲花……”
不可能是徐莲花吧。
谢茵茵接着一笑,说道“既然此案的纠结点,是在谁能有力气举起花瓶上,徐莲花身为赵屠夫的妻子,每日自然随着赵屠夫一起杀猪、卖猪肉。屠夫家里采买的母猪,何止百斤重,这位徐娘子,虽是女子之身,可是日日在肉摊上提大刀、剁猪肉,县令大人以为,究竟是一头猪更重,还是区区一个花瓶更重呢?”
蔡县令彻底回答不上来了。
谢茵茵有理有据,说的皆是事实,更是把以前他们完全忽略的疑点,全部点了出来。
蔡县令这时拍了一下惊堂木,眉间皱的极紧,问道:“徐莲花,你还有什么好说?”
徐莲花浑身哆嗦,开始指着谢茵茵:“你,你定是收了那李家的钱财,前来陷害于我!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讼棍!……”
听到讼棍一词,谢茵茵脸上极冷,同时她也知道衙门口那些百姓,那一声声讼棍都是在骂谁,可是她谢茵茵,据实辩护,没搀私心,自然也无愧于心。
谢茵茵转头问道:“李大庆,那天晚上,你为何要到赵屠夫的家中?”
李大庆忽然指着一边的徐莲花,满眼充血道:“是她!是她勾引我!”
那天李大庆从桂花楼里出来,醉眼朦胧,就看见一个香肩半露的小娘子,在街上冲着他招手……
李大庆捂着头哭起来:“她把我领进屋,地上有死人,人已经死了!”
谢茵茵看着蔡县令:“究竟谁才是举起花瓶谋杀屠夫的凶手,至此一目了然了吧?”
徐莲花杀了自己的相公,故意将李大庆引诱到现场,把杀人罪名栽赃李大庆。
在谢茵茵出现之前,这个计划真的很顺利,只差一步,李大庆就会替她顶了这杀人罪,魂断奈何桥。
之前李大庆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李大庆的确作恶多端,可是这次,他没有杀人。
徐莲花还在狡辩:“我没有杀人,不是我,你凭什么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