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你在通电话？”蒋依舟紧接着说了一句。
筱雨匆略的朝蒋依舟点头，她把平板拿远，调整到能同时拍到她和蒋依舟的角度，“秋姐姐，这位是蒋依舟，她是......”
“我是筱雨的好朋友。”蒋依舟先答一步。她瞄了一眼屏幕的女人，别过头快速闪动了几下眼睫。
秋梓新轻轻抬了眼眸，语态柔和，“嗯，你好。”
顿了顿，她又复：“秋梓新。”
蒋依舟抿了抿唇，低声问筱雨：“她是你的表姐？”
筱雨摇摇脑袋，“不是，我们是称呼上的。”
“有哪几个是比较喜欢的吗？他们老板说如果买一系列还可以再送一套笔记本。“秋梓新在另一头说道。
她在翻阅店内商品的书包上的标签，仔细察看这个书包除了防尘防水还能有什么其他用处。
“喔，我比较喜欢紫色和粉色的......”筱雨皱着小眉跟秋梓新讨论道。她又翻回聊天记录里秋梓新发过来的照片。
秋梓新：“筱雨，你看这个紫色款式的，肩带上还印有破耳兔的花纹诶。”
秋梓新发现了有趣的小细节就跟筱雨分享，果不其然筱雨听见后立马眼睛发亮地问：“哪里哪里？”
秋梓新把摄像头转去背面，让筱雨看这个书包的细巧设计。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秋梓新说着弯起了眼角，勾出一点月牙笑。
两人都契合地觉得这个紫色款式的相当好看，对话间融洽自得，就好像是两个已经相处在一起很久，感情很要好的......
姐妹？
忘年之交？
......
蒋依舟觉得这些形容词都不够符合。
蒋依舟敛了敛目光，率先走回室内，坐在榻榻米的坐垫上，侧眸去望筱雨的背影。
有风吹进来，撩乱了室内松绑着的长帘布。
室外不刺眼的光线穿过帘布，视野里站在阳台上忽现忽没的身影，那清亮欢乐的对话声和笑声，充斥在蒋依舟的耳畔边时形成了一种膈应。
蒋依舟收回目光，低头望见摆在桌子上自己的练习簿。
她打开簿子，发现了筱雨给她留下的那小小的印章和评语，嘴角又微微提了起来，心底忽来的云雾似乎又退去了。
她怎么会对秋梓新生出一种不悦感？奇了怪了。
“那我们就买这一套咯。”秋梓新莞尔地说。
而后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噢，对了，他们家的皮质笔盒是可以在名牌上刻名字的。你想刻什么字？”
筱雨坐在秋千上荡圈，她手指转弄着自己的幼发，思酌几番还是想不到好主意。
“嗯......刻名字的话叫xiaoyu会不会有点单调还是怪怪的？”
秋梓新微抬起下颚思考，店内灯光映在她无瑕疵的肌肤上，盈亮如雪。
片刻后，她想出一个单词，“刻rain字吧，就能代表你了。”
“好哇。”
“嗯，那就决定刻这个单词了。”
秋梓新唤来店员，礼貌地跟对方叙述自己的要求，二人在沟通字体的样式与风格。
筱雨暂时放下平板，刚转回身就发现她忘记关玻璃门了，她家窗帘要被风吹没啦！
她赶紧把平板放在秋千里的椅垫上，起身迅速拢拉好窗帘，收回到室内绑起来。
待她完成好动作，秋梓新已经跟店员讨论好，正在完成付款手续，她在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刷这张吧。”
秋梓新扫了一眼店面，又问了筱雨一句，“对了，你的朋友，蒋依舟，要不要我也买个礼物给她好了。”
原本正托腮寻思着筱雨什么时候才能讲完电话的蒋依舟忽然一顿，扬起眉角坐直了身子。
“啊，她吗？可是......”筱雨刚单手把玻璃门轻轻“嗒”一声锁上。
“没关系，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我对她好也是应该的。”秋梓新笑着回答，顺手对着镜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碎发。
筱雨听见这句话后心里有点暖，她本来是不想再让秋梓新破费的，其实她也不好意思经常花秋梓新的钱，只是秋梓新说了这是生日礼物，不能推辞。
不然她会不开心，然后生筱雨的闷气。
想到这点筱雨陷进一点笑意，她没想到秋姐姐还有这样小孩子气的一面。
“蒋依舟......你要不要......”筱雨把平板的镜头转向蒋依舟。
“不要。”蒋依舟秒答。
秋梓新在付完款签收据，她睨了一眼屏幕，唇角牵起一点弧度，语气温润似水：
“蒋小舟，不要害羞，姐姐有工作的，承担得了这个小开销。”
蒋依舟闻见这个称呼后脸莫名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脸，连说话都丢了往常的淡然，“不，不......我真的不需要......”
秋梓新注意到了蒋依舟手里拿着竹子款式的圆珠笔，她敛起一点柔意，温声说：
“像你手里拿着的这个，也是我送给筱雨的，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喔。”
她又再补充一句，“但是竹子的已经没货了，你只能选其他的款式。”
蒋依舟颤了颤眼角，“谢谢您......的好意，但真的不用了。”
蒋依舟下意识就把一直托在下巴的笔放了下去。她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嗯，不要的话那就算了吧。”秋梓新收回一点笑意，说道。
转头她又再跟店员对话，说是明天中午她会来拿货。
蒋依舟撤回目光低下了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后筱雨又再跟秋梓新聊了一点琐事，蒋依舟出去书房外透透气，能隐约听见里头的对话。
“秋姐姐，你那边现在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吗？”
“嗯......今天应该不睡了，明早要去拍商务，人应该会很多，还要提前几个小时去化妆。”
秋梓新推开商店的玻璃门，跨步走出去，夜风吹起她的秀发，秋梓新伸手压了一下。
“她......为什么会在你家？”秋梓新随口问了一句。
路灯的光线倾洒在秋梓新的眉睫上，在她的眼睑下形成一排整密的灰影。
秋梓新轻轻扇动几下睫毛，里头藏一点不易说的情绪。
“她？蒋依舟吗？我是帮她补习的，因为她的成绩......不太理想。我们只是同桌，不对，也是好朋友，但是......”筱雨听见秋梓新的问话后莫名有点舌头打结。
“嗯，我知道了。”秋梓新柔了一点语态，淡道：“这是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朋友。”
“挺好的。”秋梓新莞尔。
她一个成年女性怎么会介意另一个小朋友的存在。
“秋姐姐如果想认识她的话，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筱雨闪烁几下睫毛，语气有点匆略。
“好的。”秋梓新和声回道，“如果有机会的话。”
待筱雨和秋梓新通完视频后，蒋依舟倚靠在门口处，双手抱臂，轻描淡写地问她，“我们可以继续了？”
筱雨抬头望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下午三点了，按照秋梓新现在待的地方，那边已经是夜晚十二点了。
筱雨想着，秋姐姐真的好忙喔。
“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复习的单元也完成得差不多了。”筱雨问蒋依舟。
蒋依舟微皱了一下眉，但她很快释然了，她放下手走近榻榻米，准备帮筱雨一起收拾书本。
她依着身高优势把书本轻而易举地放回书柜上，期间问：“那个......她，是生活在国外的？”
那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对呀，秋姐姐，她是一位歌手。”筱雨拿着抹布把桌子擦拭干净。
“喔，对了，你有没有看一个节目，叫［我是唱作人！2］，超好看，秋姐姐有去那个节目喔。”筱雨笑意盈盈的，就好像是在向其他人推荐一个宝藏一样。
“原来是歌手啊......”蒋依舟低声独自嘟囔道，听见筱雨的问话后摇了摇头，“我不常看这类型的综艺。”
两人在书房快速收拾整理完后，蒋依舟就拨了电话打给她家的司机，她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筱雨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临走前，蒋依舟跟筱雨讨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和微信，筱雨问她为什么要，她说：“这样以后我联系你比较方便。”
“喔......那好吧。”筱雨说，然后就乖乖地给了对方自己的手机号码。
蒋依舟存下号码后，打趣地问她，“你想要我给你什么备注？”
筱雨转动眼珠子，“嗯......随便你？”
她想起之前超讨厌的绰号，突然又气哼哼地说：“除了小冬瓜都可以！”
蒋依舟被她的神情逗笑，唇边莞起极淡的笑意，“除了小冬瓜随便什么都可以？”
“那是不是包括，我可以放你叫......”蒋依舟说到一半就停顿了下来，有些话哽在她的喉咙间，她没有说出口。
倒是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点别样的小心思。
司机抵达筱宅门口，蒋依舟和筱雨站在门口道别，两人的身高略有差距，蒋依舟低下眉眼望筱雨。
“拜拜。”筱雨歪头对她笑，梨涡夹着一点芒光。
“再见。”蒋依舟淡声道。她不禁柔和下眼眸，伸手去摸了摸筱雨的头。
进到车子里，蒋依舟回头透过车窗往外看，直到望见筱雨进了屋子里，蔡姐把大门关上后，她才撤回目光。
蒋依舟轻眨眼睫，回想起自己方才摸了筱雨的头时，眉眼自然就弯下。
她感觉到。
心底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落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