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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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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水村地处偏僻,风景却是一等一的好。村子附近大都保持着原始风貌,没有工业污染,远离尘嚣。这里的生活节奏十分缓慢,鲜少有人行色匆匆,大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平淡而又温馨。

阳光透过缝隙从窗外溜进来,洒在床上两个酣睡的一大一小身上。小的有着两条英气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因为婴儿肥的缘故,小脸显得圆圆的,看着既冷峻又可爱。大的眉目柔和,有着令所有女性都羡慕嫉妒到发狂的细腻肌肤,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除此之外,五官比例精致到就像是用尺子量着长的一般,完美得令人惊叹。

白凡如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阳光较为刺眼,他皱了皱眉,将手腕横在眼睛上方,待适应后,才完全睁开了双眼。

一侧头就看见白小树靠着他的臂弯睡得正香。白凡勾了勾唇,就着儿子的脸颊给了一个早安吻。

白小树这才幽幽地醒来。

许是被打扰睡眠感到不满,他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白小树眯着眼打了个哈欠,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嘴里嘟囔着“爸爸,早。”

“早安,宝贝。”

白小树手一顿,随后泄气地放下,用一种真是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看着白凡,不忘再次强调:“我六岁了!”

“六岁了你也还是我的宝贝。”白凡从不吝啬对儿子表达自己的爱意。

白小树装作冒了全身的鸡皮疙瘩,抖了抖身子。

白凡看他欠抽的样子,从衣柜取出一套童装随手盖到他头上,好笑地道:“小大人,再赖床干脆别起来了。”

说完,白凡先行进入盥洗室洗漱。

白小树一个鲤鱼打挺,利落地从床上起身,先将身上的睡衣换下放在一边,等待洗涤。接着熟练地把薄被一抖,抚平,几番对折,直到变成一个方正的豆腐块。

这时,白凡刚好洗漱完毕,见到被收拾整齐的床铺,对儿子说道:“辛苦了。”

白小树轻“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卫生间“放放水”,却被白凡叫住了。

“等等。”白凡走到白小树的身边,只见白小树的后背鼓鼓的,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白凡将他的T恤往上一撩,果不其然,一对白色的小翅膀从他肩胛骨的位置长了出来。

白小树扭头一看,碍于人体构造,只能瞅见一点白色的翅尖。他皱着英气的眉头,略带烦躁地嘀咕:“怎么又跑出来了?”

随后,他闭上眼睛,就像冥想一般,没过一会儿,冒出来的翅膀消失不见,他的背部变得和普通小孩的一般无二。

“没关系,反正是在家里,在外面的话注意些就好了。”白凡安慰道。

白小树心里并没有放松,不过却没表现出来。

白小树进了卫生间后,白凡轻叹了口气,他家儿子自小就比别的孩子早熟,也不知是好是坏。

恍惚间,他的思绪不禁飘回了两年前。

当时的他因为经济原因,选择了到大城市工作,而将小树交给他妈章英娇照顾。虽然心里万分不舍,但实在没有办法,他是最不想小树成为留守儿童的那个人。可是钱这个东西,尽管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却是万万不能。

因为钱,他和大哥白平的关系僵化,大嫂刘兰芝每次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他爸白胜学就更对他们父子没个好脸色。

唯一对他们好的只有老妈章英娇,只不过因为他的关系,害得老妈丢了工作。这也是家里的其余人对他十分不满的主要原因。

在城里工作的第二年,白凡接到了老妈的电话,说小树突发高烧,持续了两天都不退。白凡当时立马请假,赶回了县里。

迢水村和大泽镇的医疗条件有限,所以要是碰到棘手的病情,村里人都会把人送到县里治疗。

白凡赶到的时候,白小树已经在住院,挂着点滴,但是始终昏迷不醒。白凡吓得心脏都快跳停,他不吃不喝地守在小树床边,在给小树擦身体时忽然发现了异常。

他摸到小树的后背长出了两个小肉瘤一样的东西,细看之下才发现,竟是未展开的一对肉翅!白凡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起了小树的另一个父亲,小树继承了那家伙的特殊血脉,所以这次估计不是单纯的发烧问题。

随后,白凡连出院手续都没办,急匆匆地带着儿子回了迢水村。

他猜得没错,小树的发烧是他身体异变引起的,等肉翅展开后,变成了一对小翅膀,小树的高烧就迅速退了。

但是这翅膀却怎么也收不回去。

白凡不敢离开,便留在了村里。后来白家的矛盾爆发,他们父子被迫搬出来,倒也合了白凡的意。除了老妈,家里人都不欢迎他们父子,不用住在一起是最好不过。

家里给了他村西头那块宅基地,他也没白要。因为白胜学心里极不情愿,而且刘兰芝整日里指桑骂槐的,为了不让老妈难做和愧疚,他瞒着她,私底下给了大哥白平宅地基的钱。

好在这两年,他正好赚了点钱,于是便修起了房子,才有了如今他们父子俩正住着的这栋小楼房。

后来,小树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翅膀,当初的肉翅也长出了洁白的羽毛。只有偶尔两次会忽然冒出来。

“爸爸!”

白凡从怔愣中回过神,白小树不知何时从洗手间出来了,板着脸道:“我饿了。”

“走,我们去厨房。”白凡道。

早餐白凡就简单地弄了些葱油饼。

一块块煎得金灿灿的葱油饼,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一口咬下去,面皮混合着葱香味,仿佛是咽下了幸福的味道,美味极了!

白小树再一次吃得肚皮溜圆,他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对白凡说道:“爸,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白凡有点小得意,“谢谢夸奖!”

可没得意几秒,白小树补充道,“但是你没发现自己胖了吗?我摸到你肚子上的肉软软的,小心变得和阿花的爸爸一样。”

白凡脸皮抽了抽,心里骂道,这个臭小子!

阿花是村里跟白小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胖嘟嘟的,很可爱。她的爸爸也是胖胖的,尤其是那个大肚子,简直成为了他个人标识。

白凡闻言,忍不住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自我安慰道,明明是平坦的好伐。

不过被自家儿子这样一说,白凡忍痛放下了手里第三块还未来得及咬一口的葱油饼。心想,反正已经有八分饱了,等饿了再吃。

于是,他将剩下的两块葱油饼放了起来。

如今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炎热难耐,但山里的气温却舒适。

要是清晨起得早,还会感到微微的凉意。只有正午时分,才会有两分燥热之感,不过一旦过了正午,气温会很快回落,穿个短袖在外撒欢地跑也没关系。

这两天忙,赶集的时候白凡顾不上去买菜,所以冰箱里的食材快要告罄。他们这里的集市是每三天一次,逢十休市,而今天恰好是初九,因此要去集市买菜的话还得等个两天。

不过,这可难不倒白凡父子。

山里的野物多,只要费点心思,就有大把食材等着他们。

“来,把帽子带上!”白凡将一顶遮阳帽扣在白小树头上,自己也戴上了。

白小树将遮住眼睛的帽子整理好,拎起小水桶,背上小包,率先出发了。

白凡再次检查了一遍渔具包,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便锁上了门。

他们的目的地是距离村子不远的一条河。

这条河有个奇怪的名字叫离悲。传说很久之前,有个叫阿离的姑娘,她的心上人进京赶考之前承诺一定会回来娶她,可阿离等了十年也没等到心上人的归来。

思念成疾的阿离姑娘,天天以泪洗脸,最后抑郁而终。传闻这离悲河流淌的就是阿离姑娘流的泪。

当然这只是个传闻,能有两分真就不错。但是离悲河确是迢水村这一带人的母亲河。

她的水质好,是来自山上的山泉和冰川水,水底布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透过河水,河底的鹅卵石纹路可以看个一清二楚,是真正意义上的清澈见底。

有忙于农活忘了带水的村民,会直接取河水饮用。后来,经过政府的科普,说是生水里有寄生虫,这种现象才逐渐变少。

离悲河很长,具体通往哪里白凡也不知道。他和小树要去的是位于山林北面的那一段。

这一段人迹罕至,水草丰美,鱼虾都肥嘟嘟的,伸手捞都能捞上来几只。鱼饵一下水,就有一大群的鱼儿争先恐后地来咬食。按白小树的话来说,真是蠢得可爱。

这不,白凡刚把鱼竿架好,就有鱼上钩了。

哟,还是个大家伙!

只见一条大草鱼剧烈地扑腾,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只是任凭它再怎样挣扎,也没有逃脱白凡的魔爪。

“大兄弟,谢谢你为我们的午餐做贡献哈。”白凡笑眯了眼。

此时白小树的鱼漂也动了,他麻利地收线,只见一只巴掌大的小家伙跃出了水面。

与预想中的不一样,但是白小树没有气馁,而是小心地解开了小鱼嘴上的鱼钩,把它重新放回了河里。

小鱼重获自由,一个摆尾,迅速地钻入肥美的水草里消失不见。

而白小树重新回到原位,耐心地等待其他鱼儿上钩。

白凡看到这一幕,勾了勾唇。

这是迢水村的共识,“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

不只是小树,其他村民要是捕捉到小于成人巴掌大的鱼儿,都会放回水里。在山上碰到猎物幼崽,也绝不会猎杀它们。这或许就是迢水村存在了上千年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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