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对不起啊!”白凡充满歉意和内疚,“要不是我,你的车也不会摔成那样……”
“嗐,多大事啊,修一修就好了。”阿宝毫不在意地道。
阿宝是白凡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因为村子小,同龄人不多,加上性格合得来,所以他们的感情很要好。小学时,几乎每天结伴去学校。
只是与白凡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不同,阿宝的成绩那实在是惨不忍睹!足足读了三个一年级仍旧考零蛋,老师就差跪着求放过了。
最后没办法,阿宝勉强上了个初中就没念了,跟人学了门手艺,如今倒也过得不错。
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长辈把他看得比命根子还重,白凡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阿宝奶奶在他屁股后面追着喊,“宝仔!宝仔!”这也是阿宝小名的由来。喊的人多了,大名反倒没人叫,以至于现在几乎没几个人记得阿宝的大名。
“你这样说我都不好意了。”白凡道。
“你我之间哪用得着这么生分!倒是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香?”阿宝耸了耸鼻尖,一脸馋相,就跟只大哈巴狗似的。
“我炖了点牛腩,想你一个人在家,省得你开火,就给你盛了一碗。还有这些是我做的鱼干,吃起来还不错,也带了点给你尝尝。”白凡把篮子递给对方。
“真好吃!”阿宝迫不及待地捏了根鱼干放进嘴里,两眼放光,大赞道,“你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这土豆炖牛腩闻起来也好棒!你真是我的救星,正好今天不想做饭来着。”
白凡被阿宝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给逗笑了,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少年没吃过好菜呢。”
“也没差啊,我的厨艺你不是不知道,老鼠见了我炒的菜都得绕道走。”
“有你这么贬低自己的吗?”白凡被打败了。
阿宝耸耸肩,直接上手捻了块牛腩丢进嘴里,一脸享受的眯起眼。
“不够的话,我家还有。算了,我再去盛碗过来好了。”
说完,白凡就要掉头回家,却被阿宝一把拦住了。
“哎,别!你家就两个人,你一回能炖个一大锅不成?全端给了我,你和小树吃什么?再说了我也不是猪,这都能下五碗饭了,我还吃不饱?你放心好了,我呀其他优点没有,就是脸皮厚。就冲你这厨艺,我还不得多去你家打几次秋风?”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不来,看我饶得了你!”
“你真当自己是土财主不成?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是很能吃的,到时候别把我赶出来才好。”
“那说不准,到时候我就只给你盛三碗饭好了,免得你把我家吃空了!”
阿宝佯装吹胡子瞪眼:“看你个小气吧啦的!”
随后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别说,你这带过来的篮子在哪买的啊?啧啧,编得怪好看的。”阿宝细细地打量着手里的家伙。
白凡低头一看,随后脸色变得精彩极了。
这篮子正是出自噜噜之手。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下,白凡觉得喊朏朏妈朏朏爸怪别扭的,得知他们没有名字,于是热心地给他们一家三口都取了个名,因为他们总是叽里咕噜呱啦的,于是他给朏朏爸取名咕咕,朏朏妈噜噜,小朏朏呱呱,既好记又好听(白凡个人认为),白小树听后忍不住翻白眼,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不用对他爸取名抱有任何期待!
可是朏朏家三个“土包子”,对自个儿的新名字满意的不得了,乐滋滋的。
噜噜的手艺无可挑剔,只是审美嘛······拿颜色来说,噜噜尤其钟爱花花绿绿的色调。最近它不知从哪儿获得了一些花布,于是每次送给白凡家装东西的容器都会用花布走个边,或者直接编织成一朵五颜六色的花儿镶在容器上。
例如阿宝手里正拿着的花篮。
白凡狐疑又怪异地打量着阿宝,这家伙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秀气带花边,一看就很女儿家的东西了?还说好看?
难道他记忆中那个连小女孩蝴蝶结腰带都嫌弃的阿宝是假的?
注意到白凡的眼神,阿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喂!我说你想什么呢?!”
白凡默默地看着他,用眼神告诉阿宝,你说我想什么。
“唉,我就跟你交代了吧。”阿宝抓了抓头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白凡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心想,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相中了一个姑娘,那个……我也老大不小了,你儿子都快上小学,我还老光棍一个。难得她不嫌弃我的家庭条件,所以……”阿宝说话的过程中一直带着浅笑,光是从神情就能看到他的幸福和甜蜜。
阿宝原本具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可是五年前家逢巨变,所有至亲全都离他而去,只留下了他一人。
好在阿宝是个坚强的,从那段悲痛中熬了过来。但是他之前定亲的女孩却要退婚,表示不能和阿宝一起吃苦。
也不能说女方势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早已过了为了情情爱爱冲动的阶段,大部分人的选择是多方权衡,以达到利益最大化,这就是现实。
阿宝表示理解,收回了之前给女孩家的定金,婚约作废,因此,阿宝成了他们迢水村唯二的大龄光棍。
另一个当然是我们白凡啦!
农村普遍结婚较早,特别是很早就出社会的,九成以上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结婚生子了。
于是,像白凡和阿宝这虚岁都三十还没结婚的,在迢水村这个古老村落,简直是两朵奇葩。
白凡促狭地道:“你这家伙,瞒得可好啊!”
阿宝只笑笑不说话。
“那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女孩。说起篮子,我家还有几个比这更漂亮的,等会儿我给你拿过来!”兄弟要脱单了,白凡自是高兴,虽然以后光棍的名头只能他一个人扛了。
“先用不着。我看这个就很好,所以就不还给你了,我看她喜不喜欢。”
“行,反正我家还有不少,需要的话尽管来取!”
第二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大雨,白凡在后院敲敲打打,想抓紧时间把鸡鸭的窝给做好。
噜噜是个热心肠的,听说他要给鸡鸭做窝,就带了一堆的材料来帮忙。有噜噜这个巧匠在,白凡只配打打下手了。
不久后,后院两边出现了高一米左右的小房子。
噜噜是个细致有爱心的妖怪,它给小鸡小鸭搭的房子不仅美观,而且在舒适方面花了十足十的耐心,连白凡都嫉妒起他家鸡鸭的好运了。
只见这两座小房子有着圆圆的屋顶,鼓鼓的屋体,就像两朵大蘑菇,煞是可爱。
屋顶铺着密密厚厚的编织好的干草,底部垫了层防水膜,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漏水的问题。
屋子里,噜噜给小鸡小鸭们铺了一层又一层松软的干草,还贴心地开了个小窗口,为防止风雨钻进来,它特意把门做成了一个小通道的模样。
“棒呆了!我家鸡鸭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福?能由你来给它们盖房子······”
白凡话还没说完,就见噜噜用大红和大粉的布条编了两朵硕大的花,分别安在两房子的屋顶,就像俩简单自然的姑娘,头上各别了一朵乡村风的塑料花儿。
大功告成后,噜噜无比满意地点点头,用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白凡。
白凡抽了抽嘴角,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好看·····真好看·····”
噜噜乐得见牙不见眼。
不忍打击到它,白凡决定,房子在花在,花亡房子亡!
给噜噜送上了一大包鱼干做谢礼,白凡轻抚着呱呱的头顶,顺便捏了捏它软嫩的小耳朵,道:“下次来玩,我给你个小玩具。今天呢,当当当当当,冰!淇!淋!”
呱呱懵懂地看着,它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东西。不过它直觉这东西应该很好吃,于是一把将冰淇淋塞进了嘴里,接着,接着不用说,呱呱脸被冰得皱成了包子,在原地跳脚,却怎么也舍不得将嘴里的冰淇淋吐出来。
白凡无奈地叹气:“你这心急的小家伙!”
噜噜只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等呱呱吃完后,告别了白凡,带着孩子一眨眼就消失在密林里。
没等白凡关上院门,就见大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可是鸡鸭还没进窝,于是白凡急匆匆地赶鸡鸭进“新房”。奈何院子太大,鸡鸭又胆小,见人就躲,白凡全身都淋湿了硬是没赶进去。
所幸白小树前来救场,不仅妖怪怕他,连鸡鸭也一样,白小树一上前,鸡鸭就跟得了大病似的,瑟瑟发抖地蹲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好不容易将鸡鸭挪进了窝,耳边又响起了敲门声。白凡还以为是噜噜他们忘了什么东西,于是快速地跑去开门。
“咦?怎么没人?”白凡疑惑地嘀咕。
“喂,我在这!”
白凡低下头,只见地上的一滩水迅速地凝聚成一个胶状的半透明的物体,接着这物体分出了一个头,长出了五官。它嘴角一咧,直接咧到耳根处,露出了同样半透明的尖利的两排牙齿。
“嗨,我叫仓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