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敢走我现在就杀了你爸!”螳螂怪威胁道。
白小树握紧双拳,神经紧绷,却出奇的冷静。他把视线从白凡不断溢出鲜血的脖子移到螳螂怪的三角脸上,沉声道:“你想怎样?”
“你过来。”螳螂怪平缓地道,小眼珠在眼泡里闪烁着,透露出一股急切的渴望和贪婪。
“别管我!唔……”白凡痛苦地合上眼。
白小树瞳孔蓦然收缩,失声喊到:“住手!”
螳螂怪毫不掩饰自己的垂涎之意,尖尖的唇瓣翕动着,道:“只要你过来,我就放了你爸。快点过来吧。”
“小树………”白凡急得双目赤红,这螳螂怪的企图不言而喻,小树一旦靠近就等于“羊入虎口”!
眼看白小树就要走过来了,螳螂怪浮现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他灯泡似的大眼睛里精光一闪,左前爪朝白小树抓去。
白凡顾不上太多,猛然伸出右脚重重一踹,直接踹到了螳螂怪肥大的肚子上。
与此同时,白小树神色一凛,出其不意的一掌拍在螳螂怪朝他伸过来的左爪上。
“啊啊啊啊啊!”
螳螂怪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只见被白小树拍到的地方,一朵金色的火焰附在其上,越烧越旺。
螳螂怪想方设法扑灭,然而无济于事,反而使得其他部位也沾上了火苗。被灼烧的地方,不出一会儿就变成了焦炭。
“爸!”
白小树冲到白凡身边。
“咳咳咳……”白凡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我们快走!”
螳螂怪阴沉地盯着准备逃跑的父子俩,极为愤怒。没想到它竟然功亏一篑,栽在了一个刚觉醒没多久的幼崽身上,怎能不恨?
“我要杀了你们!”
螳螂怪纵身一跃,朝他们扑了过来。
“轰!”
一道烈焰席卷而来,白凡一把将小树扑倒在身下。他随后抬起头一看,发现螳螂怪淹没在了熊熊的大火之下。转瞬之间化为了灰烬。
白凡愣住了,久久没能回过神。
此时,两条包裹在黑色长裤下的坚实有力的长腿映入了他的眼帘。
白凡仰起脑袋,发现江河正用黑沉得吓人的脸俯视着他,视线在他的脖子上定住了。接着,江河单腿前屈,蹲了下来,温热的指尖轻柔地抚上了他沾满了血水的脖颈。
白凡的心脏扑通通地直跳,不知怎么的,被触碰的部位酥酥麻麻的,像是导入了一串电流。他下意识地往后闪躲。
江河的手指顿住,白凡不敢看的他眼睛,垂下了头。
忽然,江河不容拒绝地一手抬起了他的下巴,白凡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对充满侵略性的黑色眼瞳,不由得有几分惊愕。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的白凡能清晰地从对方眼中见着自己的倒影。
“你……”
白凡微微挣扎,但是男人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别动!”江河眼神沉了沉,似乎很不高兴,他接着把掌心覆盖在白凡受伤的位置,大概十几秒过后,白凡只觉得伤口痒痒的,有种想挠一挠的冲动。
“好了。”
江河收回了手。
白凡狐疑地摸了摸脖子,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伤口没有了!
“我说,可以让我起来了吗?”
白凡一愣,忘记了小树还被他压在底下,想到刚才两人的举动被儿子看了个完完全全,白凡不由得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尽管回想起来他们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白凡仍然有些心虚。
白小树从地上爬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面色如常的江河,撇了撇嘴,又是一个想打他爸主意的家伙!
“爸,回家了。”
白小树看似无意地插入两者中间,催促道。
“嗯!”白凡浅笑着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倒是江河略微挑了挑眉,颇有趣味地瞥了眼挤在两人中间的白小树,后者脸色极为自然,看起来无辜极了。
小滑头!
江河在心里给出了三个字的评价。
转眼就中秋节了。
农村对传统节日相对来说比较重视。节日这天,集市挤满了人。鸡鸭鱼肉之类的非常畅销,除此之外,还有月饼卖得最好,每个人都提着装得满满的篮子从集市赶回家。
这天,就算是再节俭抠门的人家,也会花钱置办上一桌好菜。
迢水村的中秋习俗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午餐一家子吃顿团圆饭,然后晚上一起赏月吃月饼。非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迢水村的家家户户都会打糍粑。
打糍粑是个费功夫的力气活儿。
先是把蒸熟的糯米趁热倒入石臼,然后用铁锤不停地捶打,直到没有糯米颗粒,变得粘稠细腻有韧劲,就说明捶好了。这样制作的糍粑,口感非常的好,再裹上炒好的熟芝麻,沾点糖,别提多香了!
白凡刚从集市回来,章英娇就送来了一大缸碗的糍粑,每个都裹上了黑芝麻,还是热乎乎的。
“这是刚做好的,你们趁热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章英娇道。
“谢谢奶奶。”白小树夹了个糍粑到自己的碗里,咬了一口,“真好吃!”
章英娇慈爱地看着他,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好吃就多吃点。”
“妈,你吃了早饭没?”白凡担心她只顾着大家,而忽略了自己。
“我早吃了,你赶紧吃自己的。”章英娇催促道,见白凡终于动筷子了,才满意。“这个中秋,妈就不强求你回家一起过了,但是十六,你两个姑姑姑妈回娘家,你最好还是回家吃个午饭的好。”
闻言,白凡轻微地蹙了蹙眉。和他爸白胜学一样,他两个姑姑姑妈同样不待见他和小树,对他们就跟陌生人一样,所以他是打心底里不想回去吃饭。
“再说吧。”白凡没有应承。
章英娇叹了口气,不再强迫。
“对了,妈,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白凡拿出了一盒月饼,还有八只大闸蟹,用袋子装好塞到了章英娇手里。
“这螃蟹哪用得着买啊,到湖里随便一捞就有了,你呀!”章英娇下意识替白凡心疼钱,果然家里没有个女的,就是不行!
白凡道:“湖里捞的能和这品种一样吗?”
章英娇没有继续和他在此方面争论,而是神秘兮兮地对白凡说:“你听说了吗?小花回来了!”
“小花?”白凡疑惑地问。
“唉,就是跟你以前一起上过学的那个女孩儿啊,你同叔家的,后来嫁到外地去了。”
听章英娇这么一说,白凡记忆中浮现了一个十分爱笑的女孩儿,她总是扎着两个麻花辫,脾气温和,乐观开朗。
“何小花?”白凡想起来了。
他们小学时是同班同学,因为是一个村的,所以比较熟,也常玩到一块儿。后来,白凡考上了县里的初中,他们就很少来往了。
“对,就是她。小花是个苦命的孩子,打小就没娘。当初嫁到外地,他爸死活不同意,可是这孩子一根筋,就认定了他男人。唉,听说他男人对她并不好,这不,因为多年没能生育,就把她赶回娘家了······”
“妈,你怎么这么八卦了?”
“你这孩子欠打!”章英娇佯怒道,“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她与前夫离了婚,如今孤身一人,年纪也和你相当······”
白凡将筷子一搁,脸严肃了起来:“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更不要乱点鸳鸯谱。免得害了别人女方。”
章英娇不高兴了:“从我生下你,就没有一个不说你长得好的,如今,你还有稳定工作,房子也修了,我不奢求人家条件好的女孩,二婚的你怎么就配不上了?这么多年,给你说了那么多亲,你都不同意。难道你想打一辈子的光棍不成?”
“你看,阿宝都交了女朋友,你还要等什么时候?再说了,娶个老婆进门到底有什么不好?不说帮你洗衣做饭,能给你烧个热水端杯茶也是好的呀,有人陪,总比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吧?”
“妈!”白凡无奈地道,“我有小树就够了!”
“说起小树我就更要讲!以后他可是要结婚生子的,现在有哪几个年轻夫妻愿意和老一辈住一起的?到时候你老了,后悔都晚了!况且,你不需要老婆,可是小树需要一个妈。爸爸毕竟是爸爸,男人总没有女人细心,有个妈,日子说不准就好过了······”
“奶奶。”白小树打断章英娇的话,皱着眉头道:“我不需要妈妈!而且我会永远和爸爸住在一起!”
“说得好,儿子!”白凡为他点赞。
“胡闹!”章英娇见两人丝毫不为所动,知道就算把嘴巴说干了也没用,于是泄气地道:“反正我是希望你们能听我的,作为过来人,家里还是要有个女主人的好······”
把章英娇送走后,白凡长长的舒了口气。逢年过节,这种事就无法避免,尤其是春节前后,媒婆就跟长着狗鼻子似的蜜蜂一样,到处说媒相亲。他这种带着儿子的,虽然行情不怎么样,但是也不至于没市场。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被老妈章英娇逼着相了五六次亲。为了不祸害人家女孩,他从来不与相亲对象联系,所以,自然就吹了。后来,他是打死也不去。
白凡以为总算能清净地吃个早餐了。可是,他总觉得如芒在背,转身一看,发现江河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晦暗不明地盯着他。
白凡:“!!!”
难道他做错了什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