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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忘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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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的时间转眼即逝,白天背背轻功的口诀,晚上研究研究菜谱。虽然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夜夜难寐,但夜半无人时,还是经常会惊醒,每次醒来,我都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很长很怪的梦。

四月十九,师傅的寿辰。我一早起来准备中午的宴席,楚歆说要帮我打下手,我急忙把他往厨房外推,一直以来,我都喜欢为家人做菜的感觉,这是一种难得的幸福,所以烹饪对我来说,是种自得其乐的享受。

忙碌了一上午,准备好了九菜一汤。我走出厨房,看见楚歆正在花圃中舞剑。他的身手如行云流水,我虽对武艺毫无涉猎,但看过那么多武侠电视和小说,所以光瞧这一招一式间的架势,就觉得他一定是高手。

“云初,你忙好啦?”看见我站在樱花树下,楚歆收起了剑,笑着向我走来。

“是啊,都好了,就等师叔过来。师傅呢?”已近晌午,还不见传说中的搞怪师叔。

“应该就快到了吧。师傅正在书房呢,每年他都会在自己生日的那天写一副对联给师叔的,估计这会儿就在写对联吧。”楚歆笑意盈盈:“呐,说曹操,曹操到。你看,师叔这不来了嘛!”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一位五十岁左右男子,一身天青色的袍子,外披象牙白的短褂。一撮山羊胡,骑着一匹瘦小的毛驴,踢踏踢踏的朝我们走来。

“歆儿,初儿,好久不见啊!”人还未到,就已笑着打起招呼。

“师叔,别来无恙!”楚歆颔首行礼。我也学着楚歆的样子,朝师叔微微行礼。

“你们师傅呢??”师叔下了毛驴,顺手将它牵至一旁的草地,驴儿忙不迭的开始进食。

“师傅在书房!”师兄回答。

师叔原本含笑的双眼,透出淡淡的悲伤,愣愣的望着书房方向若有所思,似有无奈,似有伤感。我有些不解的看看师兄,他也一头雾水的朝我摇摇头。师叔缓缓朝书房走去。

“师叔好像不开心,怎么了?”我开口问去。

“我也不知道,平时师叔都是像活宝一样的老顽童,他刚才的神情,我也从未见过,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吧。”楚歆望着书房,有一丝担忧。

我们就并肩坐在花圃中的凉亭里,看着满园的樱花树,偶有一阵风吹过,淡粉色的花瓣在清风中飞舞,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一个时辰后,师叔终于走了出来,眼睛微肿,楚歆迎了上去:“怎么了师叔?发生什么事情了?师傅呢?”见师叔不语,他就准备往书房走去。

“站住!!”师叔唤住了他“让你师傅一个人静静吧。”

我也有些担心,毕竟今天是师傅的六十大寿啊:“师叔,到底怎么了?您别让我们担心啊!!”

师叔看了我一眼,叹气道:“罢了,告诉你们也无妨。”说着走进凉亭,我们紧随其后,等着听师叔的解释。

“昨天,紫樱死了。她,是师兄一生最爱的女人,也是我们的小师妹。本来师傅是将小师妹许配给师兄的,但是小师妹却爱上了师兄的好友,不惜逃婚。那么多年来,师兄始终在等小师妹,希望有一天她能回到他身边,这一等啊,就是三十五年。”师叔叹了口气,捋了捋山羊胡,“我想了一夜,还是决定要告诉师兄,不要再等紫樱了,希望他为自己而活。也不知这么做,是错还是对啊。”

我听着师叔的诉说,有些震惊。三十五年的等候?该是多少漫长的日日夜夜啊,究竟是怎样的深情,可以让师父这样无怨无悔的等待着,甚至明知道这样的等待是毫无意义,记得有本书上写过:对于感性的人来说,爱情就是信仰。我暗暗的认为,紫樱是幸福的,有个男人几十年来甘之如饴的等待,没有给她打扰,不去制造困扰,不给她任何压力,只是默默的等待。

想想现代人的爱情,就像快餐,来去匆匆,相爱的时候说着动人的情话,分手的时候恨不得把对方说成十恶不赦,甚至老死不相往来,最终一个个,一对对都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这样的爱情好可悲。

师兄看着独自出神的我:“怎么了,云初?为师父担心?我觉得这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至少让师父解脱出来。不是嘛?”

“我们去看看师父吧?”我扯了扯师兄的袖管。

我们二人往书房走去,刚准备敲门,就见师父从内推开了门,脸上看不到一丝哀愁,依旧是挂着淡淡的浅笑:“初儿,替为师准备的寿宴可以开席了吗?你师叔远道而来,可别让他饿坏了。”

我有些意外,毕竟现在的他太平静了,平静到让我们都感到不安,我宁愿师父大哭一场或者发泄一顿,情痛,伤在心里,如何能忍?

“师父,已经准备好了。”楚歆引领着师父朝饭厅走去,我也转身关上书房的门,打算紧随其后,在关门的一瞬间,看到书桌上的几张纸飘然而下,洒落了一地,于是缓步走进去,小心的捡起来,却发现每一张纸上都重复着同一句话:老来多健忘!!

字体遒劲有力,笔锋犀利,仿佛每一笔都要破纸而出一般。老来多健忘,老来多健忘!我反复看着这五个字。或许师父真的已经放下了,三十五年的等待,足够了!!!

一顿饭的时间,师父谈笑风生,我们虽然心有疑惑,却也陪着师父说笑,师叔更是卯足了劲的讲着这些年来他遇到的趣事,好几次都笑的我们眼泪也快掉下了。而我做的菜,他们更是赞不绝口。对于古代有限的烹饪材料来说,这些其实只是小菜一碟,但他们已经足够惊奇了,尤其是我的师叔----马萧萧,更是提议让我同他一起闯荡江湖去,美其名是带我见识见识,其实啊,是希望有个御用的厨子,可满足他老人家的口腹之欲。

酒过三旬,师叔和师父都渐渐的有些醉了。

“我,我明天就走了。丫头晚上还要做,做一桌好菜给我吃!”师叔趴在桌上,面色酡红,醉的有些大舌头。

“好好好。”我沏了一杯浓茶递给师叔:“师叔既然喜欢吃我做的菜,要不就留下吧,您和师父可以有个伴啊,一起饮茶,一起垂钓,一起对弈,一起品尝美食,岂不快哉?”

“是啊,师叔,留下吧。您老漂泊江湖大半生的,以后就住在这里吧。”楚歆也附和着我,其实我们都是有私心的,想用师叔的乐观幽默,来陪伴和缓解师父的哀愁。

“呃。”师叔打了一个酒嗝,吧唧着嘴,坐起身靠在椅背上,摆了摆手:“漂泊,是因为找不到归宿!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说完合上眼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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