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方丈住持老和尚如此一说,所有人都是一怔,包括早已猜到的正尧也不由地愣了一下。不过正尧所楞的并不是惊讶这些,而是觉得宁安的反应似乎过大了,仿佛丢失的是她家的宝贝一般。
然而正尧也没做多想,这宁安总是有一惊没一诧的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一旁的靖王听完,立即急迫的走上前去,关切地说道:“顺化住持大师莫过悲痛,还请将此事娓娓道来,说不定咱们还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玉佛,抓住那贼人。”
说着,众人也都点点头,甚至被捆绑在圆木柱子上的两个青年和尚也用力地点头,这时才见两人依旧被封着嘴,没能开口说话,似乎众人都将他们俩给忘了。
“老衲见过王爷!”住持顺化这才发现原来是王爷驾临,顿时大感愧疚,立即上前躬身说道:“此事老衲我也不甚清楚,事发的时候,老衲仍在禅房坐禅,这玉佛堂之中便只有惠清慧远两人看守,这不,他们俩人现在都还被反绑在柱子上呢。慧海,慧性,你们先给他们把绳子解开吧。”
说完,两个武僧立即走了过去。
“我也来帮忙。”说完,正尧竟然主动的要帮忙,这让柳彦张诚等人一阵不解,这正尧又想搞什么名堂?
宁安对此也不意外,她倒是知道这呆子满脑子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鬼主意,不过他的鬼主意倒是挺实用的,比如上次智斗靖王为了考验正尧等人找人装扮的蒙面黑衣人和那批真正的黑衣人的时候,就体现出了真正的效果。
正尧一脸笑意的走了过去,顺道将地上的那张未烧尽的纸片捡了起来,然后走到圆木柱前,将两个青年和尚嘴里的毛巾给拿了出来。却见其中的一张毛巾上还有一丝血渍,应该是那个正对大门捆绑,名叫慧远的和尚的,同时,慧远的脸上还有丝丝淤痕和一片黑色颜料,看起来好像是在柱子上蹭了一下,还沾染了油漆。而慧清则是后脑勺有一块肿得很大的包,应该是被人从后偷袭给打肿的,同时惠清失去知觉昏了过去,然后再被人捆绑在柱子上的。
捆绑两人的绳子是一根拇指粗细的草绳,非常的结实。解开惠清的时候都很容易,可是在解开慧远的时候,正尧三人委实费了不少力气。两人被捆绑的方式却不相同,一个活结一个死结,又因为草绳比较粗,而且硬,所以解起来相对困难一些。好在最后花了一点时间,总算解开了。解开之后,正尧顺势将两根绳子拿在手中,而在不经意之间,却发现用来捆绑慧远的绳子末端也有一丝的血渍,而且血渍已经有些干涸了,这让正尧感到有些不解。
“从两人身上,应该能够得出以下信息:一、惠清是被人从后偷袭,打晕之后再被捆绑在圆柱上的;二、慧远最近肝火旺盛,牙龈经常溢出血渍来,所以用来塞慧远嘴的毛巾上沾有些血渍,至于这绳子末端的血渍,应该……不,暂且先放下这点;三、慧远应该在被捆绑的时候有过挣扎,故而脸上有淤痕和黑漆,那么说慧远应该见到了盗贼或者说他与盗贼有过接触;四、从捆绑两人绳子所打的结来看,应该有两个人,或者说是一个人故弄玄虚打了两个结;五、现场并没有泥土留下,说明盗贼并非从山下而来的,盗贼很有可能就是寺庙中人。只是至于那个未烧尽的纸片是做什么的呢……”
正尧在为两个和尚松绑的时候,一下子又获得了如此多的讯息,充分发挥了他刑侦队英勇总队长的细心敏锐的作用,对此,他已然有了大概的了解,只要稍加盘问之后,相信事情的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如果是宁安或者靖王知道正尧此刻的想法,定然会令两人再次对他另眼相看,正尧的思维运用之快,脑筋之灵活,确实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惠清慧远啊,你们两快向王爷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顺化住持立即知会两个和尚上前搭话。
两个和尚一见靖王也在,顿时有些颤栗起来,甚至不敢直视靖王的眼睛,想来靖王的威慑力也挺大的。不过靖王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微笑着,柔声道:“两位师傅不用紧张,本王只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并没有问罪之意,你们如实作答便是。”
见靖王如此平易近人,两人这才平复了一下,由一旁的惠清率先答话:“回……回王爷,方丈师伯,其……其实小僧也……也不太清楚是……是怎么一回事!小……小僧如平日一……一样与慧远一同来和慧空、慧静两位师兄交接班,不想刚刚交接完,小……小僧觉得肚子疼,便……便去了一趟茅房,由……由慧远师兄在此守着,谁……谁料小僧刚刚从茅房走……走回来,推……推开门进屋的时候,突……突然感觉到有……有根棍子敲在了后脑勺,就……就这么被……被一棍……棍子给打晕了过去,之……之后就……就到了这里,然……然后就……”
惠清吞吞吐吐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显然,他多少还是有些激动和紧张,毕竟兹事体大,如此贵重的宝贝丢失,自己虽没有监守自盗之罪,至少也有失职之嫌嘛。
“你去上茅房,你在房内守着?那你推门进屋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他?”正尧突然插口,对着惠清指着慧远说道,似乎正尧心中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好……好像有,不……不过又好像没有。额……我想应该有吧,我上茅房,慧远师兄自然不会再出去才是。”惠清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口中模棱两可的说着。
“什么叫好像有应该有又没有?你可要说清楚哦!”
宁安这时也插口说道,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哪里还有这么多的也许应该大概之类的。
“有……因为我进门的时候,透过窗户看……看见了里面是有人的。”惠清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几人的语气,倒像是在怀疑慧远,这下慧远可就慌了,立即道:“诸位不会是怀疑小僧吧!这可吓着小僧了呢!”
“没有怀疑你,你不必多心,你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吧。”靖王见慧远有点胆战心惊,如果这样问下去的话,肯定会适得其反,于是故意缓和了一下气氛,轻声说道。
慧远听靖王这么一说,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当时小僧正对着玉佛念经,一听到门口有响动,顿时便要转身过去查看一番,可是没等小僧转过头来,便被来人给按在了桌上不得动弹。随后那人便直接将小僧拖到圆柱子旁边,准备将小僧捆绑。虽然小僧中途有所挣扎,但是那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小僧实在拽他不过,最后还是被他捆住,眼睁睁的看他把玉佛偷走,想要呼救却喊不出声来。”
慧远说的很是详细,并没有如慧远那般的吞吞吐吐,模棱两可。
“哦?那你可看清那人的面目长相?还有,他可有同伙?”靖王立即追问。
心中若有所思的正尧此刻也转头看向了慧远,似乎也很期待他慧远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将直接关系着整个案子是否能够破得了。
慧远做出了一番回忆的姿态,随即说道:“没……没有,那人蒙着脸,没看清楚样子。不过小僧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个人,没有同伙,因为此人力气很大,一个人就足够将小僧放倒。”
“你可以确定对方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或者是两个以上?”正尧立即疑惑地看着慧远,试探性的强调着问道。
正尧的眼神很是锐利,仿佛一根针芒似的,看得慧远一阵胆颤不敢直视,最后慧远才吃力的说了一句:“是的。确定!”
就在众人还在疑惑正尧缘何问一些这不着边际的问题的时候,突然——
“不用问了,王爷,方丈大师,我已经知道谁是偷盗玉佛之人了。”正尧突然一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走到了靖王和方丈顺化大师的面前。
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这都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眼前的这个年轻公子竟然就已经知道谁是偷盗玉佛之人,却是让所有人都不由地一怔。
柳彦和张诚两人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莫非正尧当真已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一旁的宁安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尧,她突然发觉,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男子,认真起来还真的是判若两人,倒是对正尧方才的举措深信不疑。至于靖王,虽然一向都很看重正尧,但是如此简单的问话就能够看出端倪,他确实有点不敢肯定。
“哦?正尧你说你知道?那就说说他是谁?你又有什么根据?”靖王依旧一脸平和的样子,意味十足的看着正尧,似乎要洗耳恭听。
“是他!”正尧突然一手指着一旁的慧远和尚,又道:“就是他,慧远和尚。”
“他?不会吧……”
所有人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指着慧远说道,别说乌禅院的和尚们不信,就是靖王也不信,毕竟慧远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主,而且他刚才所说的话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破绽,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好你这个公子,竟然在佛祖面前诬陷我等出家人,你可知道此等罪过很大的?”慧远立即反驳道,起先还有些忌惮正尧的眼睛,而到了现在,似乎尊严受到侮辱一般,竟然敢直面正尧说话了。
不过他的这一举措却令一旁的和尚们大为惊讶,一向软弱无力的慧远竟然也有如此强硬的时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罪过很大?哈哈哈!好!你说我诬陷你,那我就说的你心服口服!”说着,正尧轻轻挽起两手的衣袖,大有大显身手一番的架势。
“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发现你和惠清两人都被捆绑在圆柱子上,起初我也以为是有贼进屋绑人行窃,可是当我为你和惠清松绑的时候,我便发现了第一个破绽!”
正尧此语一出,顿时惊煞众人,都用着极其期待和疑惑的目光看着正尧,双眼一动不动。